朝廷要杀王直,肯定是明正典刑,这一早在杨光预计之中。倒是俞大猷这一记釜底抽薪着实厉害,让王直的下属就算想来营救也无处聚集,又向朝廷表明自己的立场,一举两得。
“现在物价又跌了很多吧?”杨光随口问道。
“是啊。当时有商人得到这个消息,快马加鞭赶回扬州,处理手上的货物。”方山摇头道:“如今5成的市价能出手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等到王直一死,只怕……”
“有那种上等的精品,价钱适当的时候收一些。”杨光吩咐道:“好东西不怕卖不出去,压在手里时间长也无所谓。”
物价狂跌对于有足够实力的大商家来未必是坏事,逢低吸纳慢慢等着升值一样可以大赚一笔。方山听到这句话心里放松了不少,显然王直的事情没有影响到自己东家的海贸生意,他现在的日子过的很舒心,真的不想再回到以前那种苦日子去。
杨光背着手来回走了几步,又吩咐道:“老方,替我准备路引,我要去杭州一趟。”
“好吧。东家都要带着谁去?”方山没有详细问杨光去做什么,那不是他应该过问的事情。不过既然要开路引,自然要把随行人员确认下来。
“赵文、赵武,还有田一虎。”杨光手头能用的人本就不多,划拉起来也就是这么三个。本来以方山的老练,绝对是最好的随从,可惜得留着他坐镇扬州,不仅仅要趁机收货,还得打理好两家店铺的生意。
方山的办事能力和人脉关系都让杨光满意,短短两天时间就把出行的一应事务全都做好了。期间杨光把要随行的个人找过来,一人塞了一件防刺服给他们。
赵文和赵武曾经见到过杨光穿这个东西,只是不清楚它的用处。现在见自己居然也有一件,全都喜滋滋的穿上了。
倒是田一虎有些惊讶防刺服的效果,他拔出一把匕首用力猛戳,发现居然不能刺穿那一层看起来也不是很厚的“布料”,忍不住问道:“东家,这是传中的天蚕宝衣吗?”
杨光收服田一虎的过程用了手段,但是只要田一虎认真想一想,就能知道杨光并无恶意,这件事情的真正得益者是他自己,只是心头肯定难免有那么不自在。
现在杨光拿出防刺服来安抚田一虎,也算是主动消除两人之间的嫌隙,这玩意在现代时空也就是几千块钱的大众货,可放在明朝冷兵器的环境,还真就是一件让人心动的宝物。
现代时空,从扬州到杭州也就00公里,走高速公里的话用不了多少时间。可是在明朝两地之间就只有一条官路,而且还只是黄土压实的那种,没有沥青、水泥那么平整,走起来坑坑洼洼不,偏偏这个时代缺乏减震技术,马车颠簸不平简直就跟玩过山车似的。
住宿什么的就更惨了,就算所谓的上房,也不过只是一个单间,比通铺宽敞一些而已。没有4时热水供应,上厕所依然得去院子里的,环境也是差到不行。好在杨光连仓库都住过,又不是吃不得苦的那种人,咬咬牙也就忍过去了。
晓行夜宿辛苦赶路,终于来到了杭州城外。此时距离王直的明正典刑还有十几天,可杭州城却如临大敌,气氛非常紧张。
尽管带着扬州府衙开出的正宗路引,可杨光一行进城的时候还是受到了严格的盘查,任何兵器都不允许携带,哪怕是防身用的木棍都不行,更不要匕首铁尺这些了。幸好杨光提前通过“召唤蜻蜓”留意到这一,嘱咐田一虎把碍眼的家伙偷偷丢掉,这才算顺利的过关。
杨光没有去住店,而是在城里赁了一处宅子暂住,每日里就只是带一个随从在城里热闹所在闲逛,完全一副来游玩的架势。
实际上杨光却是在抓紧时间熟悉这座城市,他人在地上走,起码五只“召唤蜻蜓”在空中盘旋,把所到之处周围的环境清晰的记在脑海中,以防不时之需。
“唉,本以为能赚上一笔,没想到这些瓷器全砸在手里了!”一个高瘦的商人喝了几杯酒,忍不住跟同伴抱怨了起来。
“金兄,你的瓷器放几年总归还有机会再出手。我那些茶叶才……算了,不提也罢!”另一个戴着方巾的商人也是苦笑的回答了一句。
杨光坐在春晓酒楼的二楼靠窗位置,从窗户望出去就是杭州最著名的景“苏堤春晓”,他一边看似漫不经心的吃着酒菜,一边则不动声色的从周围的谈论中获取各种信息。
高瘦商人继续道:“你这朝廷大佬到底在想些什么?先是禁海,又要杀五峰船主,以后这海贸生意可怎么做啊?”
一个读书人模样的男子听了那两个商人之间的谈论,忍不住开口反驳道:“尔等唯利是图,却不知道这沿海倭人侵扰,十之七八皆是那王直狗贼与之内外勾结所为,可怜我大明子民竟因此贼而生灵涂炭,真真恨不得生啖此贼血肉也!”
坐在二楼另一张桌子的一个年轻后生听到书生诋毁王直的话,直接抬起手臂朝着桌面拍去,却被他身边的同伴伸手拦住。
这个动作引起了杨光的注意力,他很随意的朝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发现那个年轻的后生皮肤很白,一副文弱的模样,倒是此人身边的那个中年男子面部黝黑,一看就是常年暴晒在阳光下的结果。
那年轻后生面色有些潮红,应该是被气的,杨光多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胸部起伏不定,似乎太过于丰满了。倒不是男人不能有这种胸肌,只是一个文弱的男子怎么看也不像有这等肌肉的模样。
年轻后生觉察到了杨光的视线,连忙伸手挡在自己胸前,被这个不经意的动作暴露了她的真实性别。年轻后生自己也发现了这一,她冲着杨光狠狠瞪了一眼,压低声音骂道:“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