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少爷!"年纪在五十多岁的卢家老仆满脸焦急的叫了起来,他也顾不上其他赶忙跑上前来,把看上去满脸病容的卢英杰搀扶住。
"你怎么办事的!"卢英杰嘴里骂骂咧咧,抡起手臂朝着老仆抽了过去,别看他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可这一记耳光打下去那老仆的脸上立刻就红肿了一片。
卢家老仆脸上挨了一下顿时火辣辣的疼痛,他知道这是卢英杰在怪罪自己往返金陵的速度太慢,让他在海盗那边度日如年,故而拿自己来出气。
尽管这一巴掌让老仆痛入心扉,可他还是只能硬生生的忍着,身为仆人不要说被主家责打谩骂,就算抓了个错乱棍打死,也不会真有人过问,大不了花些银子报个暴病身亡就是了。
为了在金陵的一家老小,卢家老仆唯一能做的就是勉强从脸上挤出几分笑容来,他朝着送卢英杰来的水手那边往了几眼,却没有看到其他人,于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少爷,其他人呢?"
"你家少爷完好无损,该付的银子赶紧给了。"这时送卢英杰过来的水手接过话头说道:"事先说好的赎银是1万两,不过这段时间你家少爷吃住比我们大当家还好,还有那几个女人的烧埋银子,肯定都得你们出,加在一起是..."
"烧埋银子?"老仆闻言心里一惊,脱口喊出了一句。他离开的时候,卢英杰身边是有丫鬟伺候着的,没想到这才短短几个月怎么就死了?
说话的水手骂骂咧咧,脸上全都是不爽的表情:"废话,你们自己带的丫鬟,还有在日本这边买的几个女人,全他娘的被你们家的少爷给玩死了。这些钱当然要你出了。真是做了孽了,那么水灵的女人非要弄得遍体鳞伤,不是活活弄死就是自寻了断!"
见卢英杰的手段连绑票的海盗都看不下去了,卢家老仆哪里还敢多嘴,连忙招呼随从把银子从船上搬下来,以最快速度交割清楚,带着自家少爷坐船飞一般的离开。
等到身后再也看不到长岛港时,那卢家老仆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这群海盗虽然霸道却还算遵守规矩,拿钱放人倒没有为难自己。只要回去的路途中不遭遇海盗或者风暴,船只最多十天就能在金陵附近靠岸,自己总算是不负女主人所托。
然而让卢家老仆揪心的是,卢英杰在上船的当天晚上就病倒了。幸好卢家老仆这一趟出门的时候,不仅准备了赎金还带了两位医生,这是卢英杰姐姐特意安排的,就是担心卢英杰在绑匪手里日子过得不好生病什么的,现在果然用上了。
经过这两位大夫会诊之后,发现卢英杰不过就是在绑匪那边精神压力很大,现在总算是全身而退,精神难免有些松弛,结果导致感染了风寒,只要吃几帖药就可以痊愈。
然而直到船只一帆风顺回到了金陵,卢英杰被家仆用马车一路送回金陵住所,他的病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好转,还是那么一副无精打采的病秧子模样。
看到弟弟满脸憔悴的模样,卢氏抱着他痛哭一场,随后在金陵延请名医给弟弟看病。本以为有了名医很快就可以药到病除,可惜的是名医来了不少,煎药也吃了不少,卢英杰的病却一点没有好转,反而看上去变得更糟糕了。
其实假卢英杰身上的这种情况并非疾病,而是一种诅咒。在把他交给老仆之前,杨光给假卢英杰施放了"降咒术",让他陷入虚弱状态,身体机能大幅度的下降。既然是诅咒,那自然就不是针药能够奏效的。
来给假卢英杰看过病的名医里面,不是没有人觉察到端倪,毕竟对于杏林国手来说,是否得病还是能判断出来的,然而却没有人站出来说明这一点。
首先有资格被邀请来看病的,那都是享誉金陵甚至江南的大国手,必然会自重身份。给病人开一个药方,结果病人药到病除,那才叫实力。若是治病的时候居然用上了祝由科的巫婆神汉来驱魔念咒,就算真的治好了卢英杰也会成为别人的笑柄,哪里还有脸面再出来悬壶济世?
再者大家都治不了也就不存在丢人的说法,何况法不责众,卢英杰的姐姐卢氏心里或许不满却不可能说什么。然而一旦有人站出来提出一种完全违反常理的治疗办法,得罪同行不说,万一没能治好卢英杰,岂不是让卢氏把气都撒在自己身上吗?
卢英杰这一"病"就是一个多月,期间来探望者甚众,他借助生病卧床不起这样的绝佳理由,不需要亲自出面招待,从而避开了最开始对于金陵这边情况的陌生阶段。
杨光在大员岛的培训课程里面,曾经重点讲解了要如何快速容易潜伏目标的角色,如何不动声色掌握潜伏目标身边的关系架构等等。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多听多看、少说少做。
多听多看便于掌握其他人的信息,也许只是两个下人之间几句简单的对话,很可能就会对潜伏者清理伪装目标的人脉关系带来极大帮助。
少说少做是避免让人觉得伪装目标前后差别太大,从而引起某些人的疑心,这种疑心一旦出现,就算潜伏者再怎么掩饰,也总会一点一点被找到破绽。
一个半月的时间,假卢英杰不仅不动声色的掌握伪装目标原来的人脉关系,还不显山不显水的更换了一批以前服侍卢英杰的那些下人。
当然他不会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而是趁着自己的姐姐卢氏来探望自己的时候,故意有气无力的抱怨几句,这样卢氏就会觉得弟弟身边的下人服侍的时候不够尽心尽力,主动把自己身边的侍女调拨了一批过来,又找人牙子在外面买了些温顺乖巧的丫鬟添置进来。
等到卢氏下一次又来,假卢英杰就会说上几句,话里话外暗示看到了以前的下人觉得心烦。卢氏当然不会想那么多,随口吩咐了一句,就把这些惹弟弟生气的下人远远打发到外地去看庄子,从而达到了清洗的目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