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医院人满为患,交通拥挤,即便齐武夫这辆车的隐性特权也无法打破一堵再堵的局面。这般纠结持续了将近十分钟,直到赵北虬杀将出来以后,一切顺水推舟,水到渠成。
基本便是大片十字路口的车子明明该是绿灯前行也被组织为红灯不让前行,几个红绿灯的功夫,北京医院拥堵的路上便已彻底宽敞,没有哪个不知好歹的傻子敢于站出来说这是不公平待遇,毕竟一个个挂着冲锋枪的特警站着一排像在迎接主席似的架势,一个个都以为医院今天要迎接什么大人物了。
事实上,齐武夫这辆已经撞的有些畸形的宝马750Li本该执行票检,却在畅通无阻的情况下被彻底放行。一路大摇大摆,直驶急症室,又在白衣医生的带领下左拐右拐,跑到一个高档的手术室,赵北虬大口吸烟坐在板凳上敲着二郎腿看着昏迷不醒的赵檀,没好气地笑道:“这熊小子,这么不经折腾,太丢我老赵的脸了。”说完便把还有三分之一的烟吸了个通透,一脸阎王老子要去捉人的神色。
齐武夫简明扼要地说了个大概,期间赵北虬干笑过几声,约莫便是看着陈暖心嘴里说着赵檀这小兔崽子的坏话,还关怀备注地问及陈暖心那小伙子有没有弄疼你诸如此类的露骨话语。听的陈暖心的脸色青一阵紫一阵,明知赵北虬在推敲讽刺,却也不好翻脸,一来人家二话不说便能把自个儿大卸八块,二来自己本就不占理,心虚使然,只好闭嘴不言,冷着一张脸任由赵北虬嘴上折腾。
三五分钟的事,又一根烟的功夫,赵檀的伤口已经大致被处理过了,都不是致命伤,仅仅是脑部吃了一记重棍,有轻微脑震荡的针状,睡一觉调理个几天也便无恙。赵北虬用潜台词给医生指点迷津,乐得那个医生低头哈腰地一阵讨好。
“你老子是陈虎邱?”赵北虬坐在板凳上,老大不小却依旧吊儿郎当的模样,显然赵檀骨子里的那些纨绔和不羁大多是随着这个老子的性子流淌下来的。一脸无所谓地看着陈暖心问道。
陈暖心没多少错愕,毕竟这种城府老道为人诡异却也暗藏圆滑的老家伙没眼力劲还能跑到这种位置来,不是天方夜谭就是全世界的人都成了瞎子。点点头,示意没错,也明确地囊括了这个老子的脾性就是这样。一脸事外人的模样,巴不得赵北虬一怒之下带上几个部队把陈虎邱的老巢给一锅端了。
对陈暖心而言,这个在她八岁那年当着她面打死她母亲的父亲,仅仅象征性地把自己当作一个女儿养,没给过关怀,却给予诸如此类的限制。高中第一次自己爱上的男友在相恋一个月后悄然无声地人间蒸发,甚至老师给出的说法都是整个家庭都联系不到的答案,大学时代,喜欢上老师,大胆表白,却被老师拒绝,基于自己的死缠烂打,然后,那个老师也同样人间蒸发了。陈暖心都知道,一切都是陈虎邱所为。
在那之后,陈暖心的一举一动更是被封锁住,即便出行自如,却总得有那么一两个人跟着,有时自己能发现,有时又无法发现。
若非昨天晚上芒果酒吧里的那场闹剧,她也没这一出逃跑的好戏,对于赵檀,并无恶意,无非是能看出这个公子哥有点背景,想借着这股东风让那陈虎邱吃个哑巴亏,可没想到陈虎邱还是有手段将赵檀整成这幅模样。
说来并非陈虎邱的能耐太大,而是齐武夫的疏忽和赵檀的没有丝毫戒备,等来得及戒备的时候又不曾想着靠赵北虬的能力帮自己脱险,造成此番有惊无险的尴尬局面。
可赵北虬的怒火虽未表现在脸上,却实足是在心里憋了有些时候了。既已确定来人是谁,这个燕京脚下虽做不到说一不二却也能让不少人掉点皮毛的虎人径自拿起电话准备实施自己的手段,只是齐武夫制止了,风轻云淡道:“多大点事,这个篓子我也有分,我去解决便是了。”说完,没有再搭理赵北虬,可语气毋庸置疑,没有丝毫的余地感,赵北虬压下火气,看着齐武夫走出医院的背影觉得好生有趣,嘴上嘀咕:“感情这个小子准备单枪匹马杀进陈虎邱的老巢啊。”
出于安全,赵北虬自然不会如齐武夫所愿,还是在齐武夫走远后打了两个自己不太喜欢拨过去的号码,轻描淡写地要了一个部队,直指朝阳区那个晦涩角落里的商业大厦。
齐武夫打开后备箱,捏着晕厥汉子的人中,不久醒来便拿着折刀抵着汉子的脖颈处的大动脉,稍许刺进分毫都能导致大出血要了性命。
汉子虽有义气血性,却也知道生命最大的道理,没有和齐武夫打太极,一路上老老实实的给齐武夫带路,虽自告奋勇说要当司机,却在齐武夫冷漠的充斥着杀意的眼神吓的没敢再多说半句废话。只是心里为自己跟了五六年的老大保佑起来,但愿别被齐武夫这厮不比洪水猛兽来得温柔的怪物给大卸八块了。
朝阳区,四环下方东山墅附近的大楼里,停下一辆挂着沈K牌照的宝马,大楼保安估摸着是什么大人物来见老板了,一个个摆好脸上的神色,尽量想要显得和蔼一些,直到逐渐发现自己看到的事物有些诡异才知道来者不是和老板喝酒下菜打屁的好货。
齐武夫提着汉子大张旗鼓地一路朝大厦走去,在大厦顶端的某个角落里,摄像头里的这个场景出现在陈虎邱的眸子里,这个将近五十岁的中年人目光出现些许歹毒,接连打了两个电话内容一致:“不计后果的上,带着他来见我的,年底有大红包。”
那些在陈虎邱手底下做惯了杀人不过头点地的勾当的猛人开始蠢蠢欲动,他们都知道老板口中的大红包是个多有份量的东西,见钱眼开古往今来都不会有所谓的例外,于是几个打扮穿着奇形怪状的家伙从顶楼的斯诺克台球桌上让开位来,走进一个称得上包间的地方,耐心地打量起摄像头里齐武夫的一举一动。
敌众我寡,齐武夫慢步走进去,接一连二的两脚把两个保安送到大门衍生至尾的红地毯边缘,这一次齐武夫没有手下留情,毫无分寸可言,站了二十一年桩的腿劲之恐怖,只有实打实挨齐武夫的倒霉娃娃才能理解个中滋味。
十六层的高楼大厦,浩浩荡荡的穿着制服的保安或是不是保安却同样打架好手的人次逐步增加起来,即便只是第一楼也显得气势浩荡,就算是酒囊饭袋,也可以称其为人数众多的酒囊饭袋了。
而早在齐武夫踢飞两个保安的那一刻,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漂亮小姐或是公司职员早已躲到该躲的地方,悄悄地探出一个个事不关己的好奇眸子,静观其变。
一方为己,一方为群。视觉上的巨大冲击力为齐武夫的彪悍埋下不小的铺垫,直到看似激情实则风轻云淡的三四分钟光阴里。那些对齐武夫充满好奇的职员们都忘了自己保持“O”字形嘴型四分钟有余了。
惨叫声不断,齐武夫像头迅捷的豹,灵动的雕,勇猛的狮子,狂野的老虎,拳路疯狂又内敛,八极拳与咏春的交相辉映打的并不精彩,却拳拳贴肉,实打实的真功夫,挨着齐武夫拳头的都有苦不能言,大部分都已经疼的喊疼的气劲都没了,少部分也是咬着牙流着自己并不想流出来的眼泪,深知自己的身子上断了那么几根骨头。
十二楼里包厢的五个穿着古怪的四个汉子与一个妖艳女人神色都没起初的释然,反而逐渐凝重,一来他们在面对这种大阵仗的情况下,第一神经反应的信息必定是逃跑,至少他们不认为有谁能以一敌半百,可能打一个幼儿园的大班还好说一些。
“得了吧,这么一笔钱别想着独吞了,五个人一起弄这个猛人,说不准还有戏。”五人之中唯一的妖艳女人阴阳怪气道。
都不是傻子,知道轻重,没哪个人自告奋勇地说去和齐武夫单挑,可能即便是想,也是想着以什么姿态被齐武夫蹂躏了。
齐武夫一路杀伐下来,横冲直撞,依旧贯彻着不坐电梯的好习惯,来多少人,他便一个不剩的全部放到,强大的单兵作战能力和以寡敌众的能力,再加上那日复一日晨跑晚跑出来的可怕耐力,算上黄青鸾在他身上七七八八耗费的宝贝药材,这么一尊无匹的魔神肆意地冲锋陷阵,挨了他的拳脚的可怜娃娃也不计其数。
抵达十二楼的楼梯口,五个奇装异服的家伙已经堵住齐武夫的去处,脑子稍一转便明白这五个人起码和方才的那些酒囊饭袋不是一个层面上行的对手,不能盲目前进,况且在小范围里只能展现咏春的优势,对于八极而言比较劣势,一路慢性,硬是凭着鬼神似的煞气让五个人连连后退。
十二楼的巨大楼面上,齐武夫一张冷漠没有半分人性的脸庞凝视着五个神色各有不同的在手里把玩着古怪器具的家伙。
只扬了嘴角,像是自嘲道:“从没杀过人,今天开次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