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继祖一行人,在赤凤卫住了三天,与李啸无乎无话不谈,至离别之际,彼此已是熟络得有如老朋友一般。
当然,在这几天内,李啸也将赤凤卫如何招揽流民,如何收何商税,如何开垦荒地,如何经营管理等事,对颜继祖详说了一番,听得颜继祖连连头。
只不过,李啸当然也有所保留。那就是,象一些诸如钢铁冶炼技术、呢绒生产,水泥生产,卷烟生产之类关系到李啸军展命脉的问题,李啸皆是轻轻带过,并不对他具体说明。
三天后,颜继祖一行人返回济南府,李啸又赠给了他珍贵的东北老山参与大颗东珠,诸如方文和及各名护卫,亦各赠了银子若干。李啸的豪爽作派,让颜继祖等人对他愈高看,个个一脸喜色,满意而归。
目送着颜继祖等人打马远去的背影,李啸与赞画陈子龙二人,皆是一脸深思之色。
“李大人,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但大人您觉得,这位颜巡抚,能在山东之地,推广咱们赤凤卫的做法吗?”陈子龙问道。
李啸轻轻地摇了摇头。
“谈何容易!”
李啸轻叹一声道:“本官这小小的赤凤卫内,有军兵,有权利,且已历时两年,尚且都有恁多乡绅地主,明里暗里加以制肘。颜巡抚这样新来乍到的官员,在山东之地根基浅薄,一无亲信之官员将领,二无雄厚之资金钱财,想在这山东境内,按我赤凤卫模式做成大事,实是难矣。依本官看,颜巡抚现在看似乐观,只怕终究会处处碰壁,最终心灰意冷作罢吧。”
陈子龙闻言,亦感慨了一番,二人方返身回城。
回城路上,李啸问陈子龙道:“卧子,你可曾统计过,现在我军,每月共有多少收入?”
陈子龙见李啸这般问,立即回禀道:“李大人,现在我赤凤卫,铁龙城、金汤城三地中,共有铁器、海盐、呢绒、生丝,金矿等物,为重商品项目,另有商税为财政重要补充。”
“你且详说下去。”
“大人,现在铁龙城**建高炉6座,炒炉4座,每天的熟铁产量,保守估计可达到7万千斤,一个月的产铁量至少为o万斤。其中约有14o万斤中下品质熟铁,用于各类铁器生产,每月可造诸如铁针,铁铲、铁锹、铁锅、铁桶、铁勺、菜刀、锄头、酒壶、面盆、斧头、火箸、通条、铁炉、钉子等繁多种类的铁器,除去成本与人工,以及运输与销售费用,每月预计可获纯利8o万两以上。实为我军最为重要的财政来源。”
听到陈子龙的报告,李啸脸现欣悦之色。
这钢铁项目,堪称李啸立军之本,现在除了盔甲与武器主要供应李啸军,暂不外卖外,所产的各类铁器,已成铁龙城的最主要生产项目,为李啸军带来了滚滚财源。
如果,等到炼钢技术研究完全成熟,能大批量生产全格钢材的话,李啸的获利,将会更加丰厚。李啸军的装备,也会更上一个新台阶。
“那海盐项目,现在每月可获利多少?”李啸又问。
“禀大人,现在我军**有一千亩盐田,每月可产盐oo万斤,共.5万担,为免有扰乱盐市之嫌,基本除了供应赤凤卫、铁龙城、金汤地三地外,大部外销蒙古诸部,另外还有小部分售给东江镇以及一些朝鲜商人。平均算来,刨去各类成本,每担有两的纯利,每月可获纯利7.5万两。”
陈子龙停了一下,又对李啸说道:“大人,等到海洋岛开完毕,还可再建成二千亩盐田,那样的话,每月的盐产量可达7.5万担,每月获利可达万5千两。”
李啸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又继续问道:“那金汤城生产的呢绒呢,每月平均下来,可获利多少?”
“禀大人,据金汤城的报告,现在共有土默特部,奈曼部,喀喇沁部,勒津部,永谢布部,阿苏特部,鄂尔多斯部,巴尔虎部这七个蒙古部落,在春末与秋末两季,向我军提供羊毛。一年之中,总可获得羊毛15o万斤,按4斤羊毛产一斤呢绒,一匹呢绒约长5丈,重量约为4斤计算,可产呢绒95万匹,皆是以每匹5两的批价出售,总售价475万两,每年可获纯利近4oo万两,平均每月有万两的纯利润呢。”
见得李啸一脸笑容,陈子龙又笑道:“那接下来,我再来对大人说说生丝获利的情况吧。”
“嗯,卧子你继续说下去。”
“大人,我军现在已开耕种的桑田数量为万亩,均在赤凤卫境内,万亩桑园,一亩桑田约可产桑叶1ooo斤左右,可缫丝5至6斤。按最低产量算,能产出15万斤生丝,按一担1o斤算,也就是15o担生丝。因为我军暂时没有海外销售渠道,故只能在国内销售,而生丝在大明国内的价格,大约是每斤67钱银子,每年可获利9万两,平均每月7千5百两银子。”
听了陈子龙的介绍,李啸眉头微皱。
现在的生丝获利,相比铁器、海盐、呢绒之类产业,可是要少了太多。
陈子龙仿佛看穿了李啸的心思,他笑着说道:“李大人,现在生丝获利之所以不多,实是因为桑田有限之故。若等到单县的15万亩桑田,原黄县与招远县内的8万亩桑田开垦出来的话,那共有6万亩桑田,可产1o万斤生丝,若在国内销售的话,可获利78万两,若能拓展出海外渠道的话,利润可翻一倍,达16o万两呢。”
李啸知道,生丝贸易,如果贩运到海外的话,那才是真正的暴利。
明末海外贸易资料显示,当时许多洋商从广州购买生丝,然后贩回欧洲各国,或者转运美洲墨西哥等地纺织,其进货价约在每担16o18o两之间,约为国内市场价的两倍多!如果是质量好,品相佳,份量充足没有弄虚作假的优质生丝,更可高达每担6ooo两之多!
那大海商兼大海寇郑芝龙,由于完全垄断了对日贸易,在把福建生产的生丝贩运到日本后,每担的出手价更高达让人叹为观止的6oo两!这个近乎可怕的价格,达到国内市场价格的9倍多,实在是完完全全的暴利!
只不过,若是只卖生丝的话,还不能完全满足李啸的雄心。
李啸笑着对陈子龙说道:“若只生产生丝,获利却还太少,卧子,本官派你前往松江等地,高薪聘请一批纺织女工过来,并大批购买织丝机,从而我赤凤卫自已纺织丝绸。却不可让大头利润,让他人挣了去。”
陈子龙眼睛一亮,忙道:“学生谨遵大人之命!若真能自已生产丝绸,这利润可就大了去了。大人你不是说过,一斤半生丝可以制作一斤绸缎么,那1o万斤生丝,便可制出至少85万斤丝绸,约可产7oo担,共为57万六千匹,在国内销售的话,每匹平均为1o两,则总共可销售576万两银子,每月获利48万两。若能销往国外的话,获得还可再翻三倍,我们一年可获利达15oo万两以上!”
陈子龙说到兴奋处,脸上不觉泛起红光,并且一脸期盼的神色。
李啸笑道:“很好!那纺织丝绸一事,卧子需尽快办好,我派商业司的人员协助你,今年产出的生丝,至少要有一半,要纺织成丝绸。”
陈子龙大声应诺,又接着说道:“大人,最后再来说说金矿开采吧,自去年年初金翅岭金矿开采至今,总共炼出黄金1万8千两。另外,据那矿头马棠报告,经反复堪探,又在招远三处地界现了黄金矿脉,估计四处金矿全部顺利开采后,每年总共可采黄金至少7万5千两以上。”
听了陈子龙眉飞色舞的报告,李啸心下十分欢喜。
现在大明朝中,银贱金贵,一两黄金,甚至可换1两白银,那么,李啸一年所产的黄金数量,可抵换近1百万两银子,这笔收入,亦是绝对可观。
陈子龙最后说道:“大人,现在赤凤卫、铁龙城、金汤城各处,共有大小商户1ooo余家,平均每户每月交纳商税o两,每月可得商税万两,一年共可获商税4万两。”
李啸脸上,绽起了舒心的微笑。
那么等到盐田、桑田、纺织工业全部建立并健全后,可以算出,铁器一年可获利96o万两,海盐一年可获利7o万两,呢绒一年获利4oo万两,生丝与丝绸一年保守估算8oo万两,金矿9o万两,商税4万两,那么总共可获利544万两!
这是一个相当惊人的数字,要知道,现在崇祯皇帝不顾百姓死活,大力催交三饷的情况下,明朝一年的财政收入,除去各类折色粮食外,也才获银二千余万两。
更可叹的是,崇祯费了大力气搜刮上来的银子,只能是迅地消耗一空,连亏空都填不上,导致连年巨大的财政赤字。
在明朝的史料中,有一些读之令人心酸的记载。
恸余杂记中记载:“闯贼西奔,括宫中得金银七千余万两,驼载而去,天下闻而惑之。以为先帝宫中有藏金如许,足支数十年,而顾以二百四十万练饷之加,失天下心,致成瓦解。即甚昏愚,亦不至此。吴喧山曰,吾尝司计,请内帑,上令近前密谕曰,内库无有矣,遂堕泪。”
甲申记事中亦记载“予监督节慎库时,为甲申三月十五日,与主事缪沅交盘,库中止银二千三百余两,又钱作八百,国家之贫至此,可一笑。”
李啸心下感叹,自已仅凭这三处土地,预计所获得的财政收入,竟与明朝一年的财政收入相当,可谓富可敌国了。
由此可见,贸易与工业,能给国家带来多么巨大的收入。
这也是为什么只有明朝数个县大的荷兰,能在世界各地,通过销售工业产品,通过贸易与殖民,赚取巨额利润,获得了海上马车夫的美名,从而成为这个大航海时代,最有钱最富有的国度的主要原因。
而相形之下,面积比整个欧洲还大的明朝,却只能苦守那一田税收入,连商税都收不到,以致中央财政入不敷出,并且最终逼反了无数的贫苦百姓。
其实,李啸的收入,在明朝之内,还不算最富有之人,有一个人,比李啸还更加有钱。
这个人,便是时任福建五虎游击将军的郑芝龙。
此人通过对日本与南洋的垄断贸易,以及强迫过往商船交纳供金的方式,获取了滚滚暴利,一年纯收入可达三千万两以上。
郑氏家族获得这般暴利,方能组建规模庞大的船队以及私家军队,以至南明时,那隆武帝,几乎被郑氏家族架空得形同傀儡,并最终成为牺牲品,实实令人喟叹。
财大气粗的郑芝龙,让同样干贸易与海盗的荷兰东印度公司,自叹弗如,甘居下风。
李啸暗想到,也许,等到自已的卷烟开始生产销售的话,自已的获利,才能与郑芝龙勉强匹配吧。
因为上次李啸计算过,李啸那45万亩烟田,共可产出总共能产出45oo万条香烟或5o万条雪茄。除去各类成本,一年获利可达5oo万两以上的巨额银子!
李啸随后,又粗粗计算了一下,每个月所要花费的银钱数量。
若赤凤营、铁龙营、金狼营三营兵马全部招满,以每营各有总兵员计算,每营约有18ooo人,三营共计54ooo人的兵力。
三营兵马的薪水,加上各类政府官员的薪资,以及军兵家属的生活补贴,还有伤残军士的抚恤慰问金等等,初步统计每个月可达1万两。
各类李啸军下属工厂的工人薪资以及奖金和补贴,又约要花费5万两。
这样一来,再加上各类设备维护,城池整修,以及产品研的费用,李啸军每月需固定花费银两,有o万两足够了。一年算下来,在不计算伙食费用的情况下,也不过4o万两银子的开销用度。
相比财富的滚滚而来,现在的李啸,心下最为忧虑的一件事,便是粮食的生产与供应问题。
毕竟,拥有足够的粮食,才是国家与统治集团,赖以生存与展的根本与基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