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帆在海浪与海风的双重作用下,飞快的接近码头,立于宝船的指挥台上,费信从望远镜中看到了朱高熙的部署。他嘴角微微一翘,一丝不屑的神情随之跃然于脸,老管家就站在他的身后,他可是对禁军的实力很了解。
唐明以前就带过这禁军,个个都是军队里的尖子里挑出来的汉子,可以说他们以一挡十绝对没有问题。面对这样一支强悍的精兵,老管家的脸上也清楚的写着担忧两字,在看到费信那不屑的神情之后,他实在憋不住,提醒道:“费将军,码头上朱高熙带的便是禁军,你可千万不能大意了,他们个个可都是好手。以前侯爷就带过这些人,对他们很是称赞!”
不置可否的费信却冷笑道:“那是以前,现在嘛,他们还真不够瞧的,就他们现在手上拿的燧发枪现在已经都是我们的淘汰品。用这样的武器想要来与我们打,无疑是以卵击石。”
费信说完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转过身来下令狗子做好准备,码头上到现在连个跑楼都没有,这也意味着费信的船队可以畅通无阻的登陆。朱高熙不敢跟他打海战,想要在陆地上给自己一个迎头痛击,他会让朱高熙明白何为真正的燧发枪。
一艘载着狗子一百个神枪营的士兵的船,在几艘战舰的掩护下很快便靠岸,由狗子带头,一百人分成十个小组迅速跳上码头,各自找好掩体慢慢向里面潜进。
枪声在不久后便密密麻麻的响起,费信下令十五艘宝船船首的大炮口瞄准了朱高熙的禁军所在地,由于距离并不是很远,所以直接用上了散弹,轰轰声中,十五颗黑乎乎的散弹在禁军的周围爆开,立刻便给狗子他们打开一个极大的缺口。
新改装过的红夷大炮威力确实非同小可,这也直接让禁军直接损失了近百人,狗子他们并不恋战,十个小组在穿过朱高熙的封锁后,便快速的消失在码头。他们的任务是要进城去救唐明,这里费信与李大锤自然会去对付。
码头上传来的炮声连在南京城内的人都能隐隐约约的听到,在皇城内的朱棣也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听说唐明的部下居然不顾一切的进攻宝船厂的码头,还用大炮轰死近百禁军将士,勃然大怒的他立刻下旨出兵增援码头,势要把所有叛乱的人歼灭在码头上。
南京城的城门紧闭着,城楼上密密麻麻的的守城士兵严阵以待,码头上的战事他们也听说了。大明最厉害的禁军都不是对手,看来这次也是凶多吉少,现在皇上又派了几千将士前去支援,希望能够平息此次叛乱别波及到这南京城。
很显然,守城士兵的愿望要落空了,北城门三百多米外的一小片树林里,狗子正在分配任务。留下两个小分队在此吸引守城士兵的注意力,而他则带着剩下的人潜伏到南城门,北城门的枪声越来越密集,南城门的士兵也越来越多被派去支援,最后只剩下几十人的时候,狗子再也等不下去了。
多待一秒钟唐明就多一份危险,在这样的情况下,能留给他的时间实在有限,几十人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一轮子弹的攻击而已。轰鸣的枪声过后,城墙上再也见不到站着的将士,狗子一马当先迅速靠近了城楼下,顺着城墙攀爬而上。
他刚刚爬到城墙上的时候,一颗子弹呼啸着擦过他的头皮,狗子吓了一跳,差点就这样跌落下去。幸好他的下面有人托了他一下,狗子这才重新稳住了身体,并快速的翻上城墙,在上面翻了两圈便看到一个小兵正在忙乎着装子弹。
在他看到翻上城墙的狗子时,这家伙干脆丢掉了燧发枪,抽出身上的佩刀便向狗子的头颅砍来。势大力沉的一刀,狗子毫不怀疑自己要是被砍到了绝对是身首异处,长燧发枪这时并不适合用,于是他从怀中抽出短的燧发枪,连瞄准都不用,甩手便是一枪。
开枪之后,狗子根本不去看敌人是生是死,而是顺势再多翻了两圈,快速的站起身,这才回头向身后看去。只见刚才那个人园睁着双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摸样,不过至死的时候,他手中的大刀还紧握在手中,由此看得出来这绝对也是一个狠角色。
城墙上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一个活人,狗子向城墙下打了个安全的手势后,便重新拿起长的燧发枪,掩护身后的队友上城。等到一百人全部上来的时候,城内已经能听到有大股官兵正向这里赶来。
狗子为了能尽快赶去救唐明,特意留下一个小组在此牵制官兵,他则带着另外九个小组下了城楼瞬间便消失在纵横交错的巷道里。看着狗子消失的方向,负责牵制官兵的小队长立刻往相反的方向边打边退,尽可能的为狗子赢得逃跑的时间。
唐明在经历了近三个月的黑暗之后,今天他第一次重新见到了阳光,天牢里的刑房内,一个小小的天窗正投射一束阳光在正中央。唐明戴着铁链每走一步总会发出一连串的摩擦声,在四盏巨大的猛火油灯的照射下,整个刑房亮堂得犹如外面的白天。
候显紧绷着脸,手上捧着的是一道圣旨,他的身后是十个光着上身满脸横肉的大汉,一个个人高马大的摆着一张死人脸,肃立着动也不动。
瞧这架势唐明顿时明白这绝不是要放自己出去的前奏,在他刚刚拧起眉头之时,候显一本正经的打开圣旨,尖声道:“威海候听旨!”
唐明只觉自己双腿被人狠狠的踢了一下,重重的跪倒在地上,疼得他不停的抽着冷气,候显的眼里闪过一丝得意的神色,此刻他有一种莫名的快感。似乎看到现在的唐明变成了这般摸样,就莫名兴奋。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他与唐明之间并没有什么仇怨,刚刚当上东厂的总提督那会,他还得到唐明的不少帮助,可现在自己的内心为何会这样,候显也是一头雾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