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小小姐,怎,怎怎,怎么办?”
梨儿一张小脸儿煞白,她的身体不停的颤抖着,但仍然逞强的挺直了脊背。
“易之追出去了,喝茶,咱们拔不动。”花锦程端起了茶杯,垂眸小口小口的抿着。
梨儿也慢慢的恢复了冷静,她捧着茶杯有些崇拜的看着花锦程,心中发誓,一定要成为小姐这样的人。
木易之来的很快,花锦程一杯茶都没有喝完他就到了。
“主子,人昏过去了,要送哪儿?”
木易之手中拎着一个蒙面大汉就跟拎着一个小鸡一样。
花锦程扫了一眼,“认识吗?”
木易之伸手将人的蒙面巾给扯了下来。
“先扔出去。”花锦程收回了目光,“是来给我送信的,你先拔下来让我们瞅瞅。”
“好。”木易之甩手将人扔到了门外面,那动作看的梨儿一阵胆战心惊。
小六子过来的时候被吓了一大跳,还好及时跳开没有被砸到。
“这是怎么了?”
“小六子,你让人去找江恩重,就说我送他一份大礼。”花锦程将茶杯递给了梨儿,示意她再给倒一杯。
“是。”小六子连忙又转身走了出去。
“主子。”
木易之将飞刀上插着的纸递给了花锦程。
花锦程慢慢展开,很漂亮的楷书。
“今晚戌时,万里亭。”
花锦程将东西看完,然后放在掌心揉成一个团儿抛给了木易之,“还回去。”
“主子要去吗?”木易之将东西收好,问了一句。
“不去。”花锦程接过梨儿递过来的茶杯,“明天比赛就开始了,我没时间,你替我过去一趟,看看是谁约我,约我干什么。”
“是。”木易之应下,垂手站在旁边像是一个雕塑一般一动不动,生怕花锦程再受到什么惊吓。
梨儿不时的给花锦程倒杯茶,看着她绣的东西一头雾水,“小姐,你绣的是什么啊?”
“彼岸花。”花锦程轻声回了一句,花叶永不见,绝望与美好交织在一起,她如今偏爱这种痛彻心扉的惨烈。
江恩重来的很快,但却没有见到花锦程,只有小六子低声说了几句话将他打发了。
圆月高悬,清冷的光辉让夜色显得如水如雾。
早就已经过了处暑,所以天显得有些凉了,寂静的夜色下,一抹不起眼的黑影如同鸟儿一般掠过,轻飘飘的落在了府外,几个起伏之间复又消失。
花锦程抬眸,手臂不小心碰翻了旁边的茶杯,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做着梦的梨儿猛然惊醒,她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小姐,怎么了?”
“没事儿,你睡你的。”花锦程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哦,小姐也早点休息啊。”梨儿嘟囔了一句,然后就又趴着睡着了。
“好。”花锦程低声应道,有些冰凉的手指从她的发丝之中穿过,她想,像梨儿这般心宽其实也没什么坏处,至少不管碰到了什么都能轻易的忘记,然后开始新的生活,可惜她不是梨儿,做不到如此轻松,梨儿也不是她,不明白她所承受的究竟是什么。
万里亭并没有万里,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小的亭子。
亭子坐落在湖中心,往来都需要乘坐小船,一年四季,不管适合季节,都别有一番滋味,但却因为在万里阁内,所以来的人也就很少。
按照常人的赴约方式,肯定是要从万里阁外进入,然后就会被门口的人拦住索要凭证,若是没有,自然会被别人看轻。
花锦程也是出自大家,也同样是傲气的千金之躯,被人轻视,自然会心有不忿,而江州府不是江城县,也没有人会惯着她的脾气。
抚琴的人这样想,琴声也就多了一抹欢愉一抹自傲。
然而有一句话叫做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所以当一抹冷风突起,当一道黑影悄然飘落,当一抹银光如若昙花一般乍然绽放的时候,纤细的琴弦便啪的一声断了。
“我家主子事务缠身,无法赴约,姑娘若是有事,尽管告诉我,我自会转告我家主人。”木易之左手执剑,锋利的剑尖横在了护卫的脖颈上,他右手一甩,那张破了洞的邀请信便轻飘飘的落在了琴弦之上。
“花锦程好大的架子。”
清冷的音色从兜帽下缓缓的流出,不同于花锦程的柔弱有力,也与梨儿的轻快活泼不同,这道声音带着矜持,带着自傲,带着不容亵渎的威严。
木易之不为所动,剑刃挪动了几分,一抹细细的血线便出现在了那护卫的脖颈之上。
“英雄好身手,不觉得跟着花锦程屈才了吗?”
女子起身,纤细的指将兜帽摘下,露出了秀丽的容颜。
眉若远黛,眸若星辰,肤若凝脂,嫣红的唇瓣一张一合,噙着三分浅笑,七分柔和,“我姓林。”
“你找我家主子有事?”木易之不为所动,声音冰冷。
女子眉头微蹙,亮晶晶的眸子里闪过了一抹隐藏很深的不悦,“花锦程为何不亲自来?”可惜不能看到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
“我家主子洁身自好,不愿来这种藏污纳垢之地。”木易之声音铿锵有力,言语之中满是不屑。
“放肆!”
被挟持的男子怒喝出声,这山野莽夫居然敢出言辱骂他家小姐,真是罪不可恕!
这就是说她自甘堕落了?
女子平静的脸庞有些些许的龟裂,只不过就是商户之家,满身的铜臭气,洁身自好?呵呵,凭她也配吗?
木易之垂眸,出手如电,点了男子的穴道,然后一脚将人踢进了湖里,“姑娘若是无事,在下告辞。”
“你的本事不错,难道就想永远安居于此?这个小地方,好像不是英雄的舞台。”女子目光灼灼,对于慢慢沉入湖底的手下全然都不关心。
木易之侧眸扫了她一眼,“你可有事?”连称呼都省了,也就意味着他的耐心已经到了尽头。
女子一滞,满肚子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转告花锦程,让她安分一点,江州府可不是只有我林家,皇商的名头让她趁早放弃,不然恐会引来杀身之祸。”
从最后一句话来看,她好像是好心,若是旁人,怕也会对她的印象改观,可木易之可不是旁人,他身为局中人,比谁都看得清楚。
脚尖轻点,数丈宽的河面他几个闪掠就已经落在了岸的对面。
“小姐。”
落入湖中的人被救了上来,他全身湿漉漉的跪在地上,冷风一吹,饶是练武的身子也感觉到了一阵刺骨的寒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