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发现也同样让研修韩觉得十分棘手,而他同样也知道,若是程牧伤害了花锦程,所有的东西都会失去效应,这便是所谓的入魔。
一个连自己都不记得的人,又怎么会去在意别人呢?
顺着河流而下的尸体上,从背后的蝴蝶骨处有五个洞,像是被手指给戳破了一般,但却没有人会想到那东西竟然真的是手指造成的。
程牧重新戴上了面具,不过只是瞬间的功夫,他便又变成了那个让人感觉恐怖的噩梦。
那张脸被面具遮住了,就像是他的人生,完全的被隔离开,他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他只是在守着他的目的过活,要说云修寒为什么是不同的,大概是因为小时候那个孩子是真的天真的让人觉得心疼吧。
程牧的心从一开始也不是冰冷的,只是慢慢的因为一些事情被封起来了,所以他便变成了那副样子。
明明看起来那么温柔,明明看起来一团和气,但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他会自己躲起来承受一切,即便是被人厌恶也从来都不会去解释什么,所以他才会做着种种让人觉得害怕与厌恶的事情。
他从来都不会为了自己的行为而找什么理由,错了就是错了,对了就是对了。
马儿好像很温顺的样子,慢悠悠的踱着步子,有的时候会打响鼻,有的时候会低下头啃着地上的草,这样的天真跟悠闲让程牧又想到了云修寒,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男孩子可爱的能轻易融化每个人的心。
程牧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明明经历了那样残忍的事情,明明每天都在听着那么多的闲言碎语,为什么他还活的那么高兴呢?
他还记得自己问云修寒的第一句话便是:你想活吗?
云修寒重重的点头,说:我想活。
“那你便做我的实验品吧,只要你活下来,我便收你为徒,将我的本事都传授给你,如何?”
他朝着那个孩子伸出了手,骨节分明的大手很漂亮,也很温暖,小孩儿咧嘴笑了,那双狐狸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他说:好,我一定会让您收我为徒的,师尊。
那一夜,火光冲天,那一夜血流成河,那一夜他抱着一个孩子,用一把剑从那些黑衣人中杀出了一条出路。
“程先生。”
在路的尽头,有他的母亲等待着,但云修寒却只是笑,只是用小胳膊抱着他的脖子,好像对那个女人一点都不亲近一般。
“修寒就拜托程先生了。”
以一己之力将这个孩子生下来并且让他存活下来的女人弯下了她的膝盖,弯下了她的脊梁,放下了她所有的自尊与骄傲,将自己的孩子托付给了一个魔鬼。
从此,云修寒便成了他的药童。
从药童到药人的成长需要承受很大的痛苦,连程牧都不知道这个孩子究竟是怎么忍下来的,不过慢慢的,这个孩子骨子里的冷酷跟残戾也被激发了出来,他会杀人,他的脾气也十分不好,他的性格也十分孤僻,不过他却很爱笑,也很喜欢伪装。
那张脸长的越来越漂亮,有的时候让他下山去采买东西,便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
那是程牧第一次见云修寒杀人,在他七岁的时候,用一把短刃插进了一个二十岁出头年轻人的心脏里,然后他用那把刀子将对方的心脏挖出来放在了他的头旁边。
寂静的巷子里,一个人死的悄无声息,永远都不会有人想到,那是一个七岁的孩子所做出来的事情。
云修寒很乖,乖的让程牧开始有些喜欢他了。
云修寒最喜欢喊的便是师尊两个字,而他也会欣然的答应。
但越是如此,他对云修寒的训练便越是残酷,有好几次,若不是他命大就会死亡。
他们之间其实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云修寒所做的一切,不过就是想要活下去罢了。
他是程牧唯一的徒弟,但同时,也是程牧最优秀的实验品。
一个优秀的药剂师,是不会让这样的人离开了,若是被人重新抓回去,那么等待他的就又会是地狱。
仅此而已,没有什么太过繁杂的理由,也没有什么太深的纠葛,不过自从花锦程出现之后,一切就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程牧骑着马,明明还是有些燥热的天,但他却不曾出一滴汗。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心软呢?若是不心软,他又怎么会将自己的灵魂放在云修寒的身上?
是对他寄予了厚望还是什么,或许就连程牧都不清楚自己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那一声声软糯的师尊让他冰冷的心慢慢的被融化了。
他想,或许是因为他的人生太过寂寞,所以那个孩子的出现才会让他异常的欣喜吧,不过那又有什么用呢?到底,还是要消失的。
“程先生。”
突然从旁边的密林蹿出来的两道影子让程牧胯下的马发出了恐惧的叫声。
程牧俯下身,轻声安慰着它,那马儿好似真的能听懂他的话一般,除了不安的踱着蹄子,已经没什么过激的反应了。
“柔夫人,您的坐骑吓到我徒弟送给我的礼物了。”
程牧淡声开口,语气没有丝毫的起伏。
“徒弟?程先生难道真的想跟云修寒做朋友吗?”白柔嗤笑一声,她仍然是一席黑衣,黑纱蒙面,露出的洁白的皓腕上带着细细的镯子,镯子上黑色的珠子像是能将人的灵魂都吸进去一般,诡异的很。
“您这样想,云修寒知道吗?”
“我有什么理由非要让他知道吗?”程牧奇怪的问道,“柔夫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程先生是受伤了吧。”白柔双眸微微眯起,她胯下的狼也同样配合的露出了凶狠的神色。
“只是一个小玩具而已,柔夫人最好收起来,不然死了可就不好了。”
程牧点了点那头狼,狭长的双眸之中血光流转。
狼发出了像是狗儿一般的叫声,凶狠的神色也瞬间即变得温润了起来。
白柔微微蹙起了眉头,好像十分不满它的反应一般。
“在我们那里,比之强十倍的宠物连跟我对视的资格都没有,所以柔夫人还是不要对这些畜生要求太高了。”程牧的声音中含着点点的笑意,不过那张脸却是没有丝毫的表情,“柔夫人如此利用自己的女儿,难道就不会觉得心疼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