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已经死去的人却没有死,反倒是没有死的人却提前死了。
花锦程隐隐觉得江恩重好像知道些什么,但她却不想再跟对方有什么牵扯了。
云修寒一大早就去了宫里,尽管他身边带着石青,但花锦程却仍然心绪不宁,最后人索性离开了王府,去了女人坊。
“锦程,你怎么样了?”桑雪凡看到人还是十分开心的,一颗悬着的心也随之落了下去,整个人都心安了不少。
“没事儿,修寒小题大做。”
花锦程笑了笑,“铺子里怎么样了?”
“很好啊,你所引进来的很多新奇的布料都十分受欢迎。再加上新的绣功,就算是再有类似女人坊的铺子开起来,我也有自信,咱们永远都不会被人比下去。”桑雪凡也很有头脑,铺子在她手里是绝对不会落寞下去的。
“桑姐姐的能力我还是很相信的。”花锦程笑道,跟人说了一会儿话,然后便离开了。
“锦程。”
马车前站着的人让花锦程的双眸微微眯起。
“侯爷。”她微微欠身。
“姐姐。”花锦蓝满脸的笑意,“我是偶然遇到侯爷的,听说他也要来女人坊,所以就跟他一起过来了。”
花锦蓝缓步走到了花锦程身边,伸手亲昵的挽住了她的手臂,“咱们一起去喝茶吧,我听说茶坊里来了一位新的茶师,手艺很好。”
“好。”花锦程点头应下。
李烈神色一喜,花锦蓝的眼底则是划过了一道阴霾。
花锦程好像并没有看到两个人不同的情绪一般,她的眸光一直都落在李烈手中的长笛上,不过她并没有急着开口,反而是十分平淡的跟着人走进了茶馆。
新来的茶师是一个很年轻的男子,看起来也不过就是十七八岁的模样,身材瘦削,长着一张娃娃脸,笑起来脸颊上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很可爱,而且他的眼睛很漂亮,熠熠生辉,仿若天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星一般。
在他煮茶的时候,花锦程一直都在注意着他的动作。
行云流水,赏心悦目,看着他煮茶,就觉得好像是在看一场优美的舞蹈,动人心魄。
花锦程的双眸忍不住眯了起来,“小哥,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脸颊上笑容不变,“天若。”
“我家里缺一个煮茶人,你可愿意来?”花锦程问道。
“姐姐,不能这样。”花锦蓝低声阻止,然后冲着他歉然一笑,“抱歉,我姐姐失礼了。”
“只要姑娘有那个本事跟财力,在下自然不会拒绝。”天若轻声道。
花锦蓝的面上隐隐有些尴尬,看着对方的眸光也忍不住夹杂了一抹怨恨。
“好,我记住了。”花锦程微微颔首,天若,天堑,只是巧合吗?
她的心思转了几个圈儿,但面上却是丝毫不显。
“侯爷,我能看看您的笛子吗?”花锦程的眸光落在了李烈身上。
“好。”李烈将东西递给了她。
“这东西很漂亮,颜色也十分罕见啊。”
花锦程从他手中将笛子接了过来,放在手中仔细的摸索着,那些图案……果然如此。
“侯爷,冒昧请问一句,这笛子,您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是家传的。”李烈心中疑惑,虽然已经提前知道了这东西会引起花锦程的注意,但当目的真的达成的时候,他心中的疑虑却更重了几分。
“家传的?”花锦程眉梢微挑,知道李烈是在撒谎,看来这一辈子果然有什么事情改变了,只是这种改变是因为谁呢?
尽管心中已经怀疑白柔可能没有死,但若是让她坚信,恐怕还需要确凿的证据,毕竟在她的记忆中那具尸体不似作假,而且人也是她亲眼看着下葬的,并且也并没有发现坟有被挖开的迹象。
要不要去将坟挖开看看呢?
花锦程十分犹豫,因为那毕竟是她的母亲,生她养她的人,如果她猜错了,那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可是如果猜对了呢?
花锦程的心脏噗通噗通的跳着,一个念头一旦起了,那就不会容易散下去。
“是,我也是最近收拾的时候才发现的。”李烈道,“原本不觉得我家里会有什么,却没想到居然会找到这样精致的物件,说是家传的,但也说不定是我父亲当年从什么地方淘换或者捡来的,你也知道,以前的时候有过大荒,过路的行人为了讨口干粮,也不是不可能做出这些事儿。”
他的解释合情合理,若她不是重生的,说不定就真的信了,但可惜李烈骗错了人。
曾经,当花锦程成为定安侯夫人的时候,对侯府的一切都盘点过,却并没有发现这种东西,她可不相信事情会如此巧合。
“那还真是幸运。”花锦程神色淡淡的,将东西还给了李烈。
李烈心中起疑,难道猜错了?
花锦程不动声色,却让苏彩儿分析着李烈的一举一动。
‘这东西绝对不是他的。’
苏彩儿给出的判断让花锦程生出了一种果然如此的想法,看来有必要让人去探一探定安侯府了。
花锦程端起了茶杯,面上不动声色,又问了几个关于那笛子的问题,李烈全部都对答如流,看不出一丝的破绽,但正因为看不出破绽,所以花锦程才得以判定对方根本就是满口谎言。
她猜不透李烈的心思,但定安侯府都有什么,她却是一清二楚,按照李烈的说法,是从库房的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发现的,东西藏在一卷画里面。
那幅画花锦程前世也见过,高山流水图,就是一幅赝品,但由于那画十分精致,意境深远,所以她便取出来,挂在了李烈的书房,根本就没有藏着什么笛子。
李烈是被谁指使的?为什么会将这个东西呈现在她面前?是为了引诱她进定安侯府吗?
花锦程心思转动,柳眉下意识的蹙起,手指抬起,从眼角划过。
“听说你要买一位茶师回去?”熟悉的嗓音传入耳中,花锦程心中一颤,她抬眸看着掀帘而入的人,突然有种被抓包的慌乱感,不过这种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转瞬就已经消失了,但饶是如此,却还是让她心头生出了一丝懊恼。
“嗯,那人煮茶的手艺极高,我想就算是陈年旧茶也能被他煮出新茶的味道,就算是最低等的龙井,也能被他煮出上等雨前龙井的滋味。”花锦程颔首,语气中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