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锦程的语气中带着一抹怨气跟愤怒,听得云修寒心中的那点堵塞瞬间就消失了,本来已经恢复了几分力气,但见她如此,也便装作真的连路都走不动了,身体一斜,懒懒的靠在了人的身上。
“锦儿,他欺负我。”
那委屈的语气,好像人将他怎么样了一般。
“薛老爷子真的给你气受了?”花锦程心中气愤难平,薛家的底细她也稍微的知道一些,几百年养出来的世家,历经数代,虽然风雨飘摇,道路坎坷,但终究有着世家所拥有的底蕴,远远不是乐家那种一两代人的能相比拟的,薛老爷子会倚老卖老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这次是云修寒设计了薛正,身为薛家的长辈,他自然有理由给自家的晚辈出气。
“嗯,他吓唬我。”云修寒继续愤愤不平的控诉,“他自个儿处理了薛家犯错的人,让我都没有机会施展自己的手段,他还在门框下留下一个手掌印,这不是明显刺激我么?他明知道我现在身体虚弱,不能动用内力,你说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花锦程垂眸听着他的抱怨,嘴角一抽,伸手就将人推开了,“能走路就自个儿去床上,我让江大哥跟无忧过来给你瞧瞧。”
“锦儿,我没力气。”云修寒扁着嘴,舔着脸又凑了上去,好不容易能让人起一点怜惜的心思,他是傻了才会放过这个机会。
花锦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看着人苍白的脸颊又心软了,她从云修寒的手中拿过了那张面具,然后又扶着人的手臂朝着内室走去,“你是不是应该换个房间了?”她低声说道,与人商量。
“锦儿要赶我走吗?”云修寒的语气跟神色那叫一个委屈啊,好像花锦程将他怎么样了一般。
花锦程嘴角一抽,颇为头疼,“这是我的房间,晋王殿下。”
“反正睡都睡过了,万一我再头疼发热毒发,谁照顾我?”云修寒一脸的虚弱,脸庞的苍白也更重了几分。
“江大哥跟无忧说你三天就没事儿了。”花锦程懊恼的皱起了眉头。
“嗯,可是现在还不到三天。”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云修寒才不想就这样轻易的放过,更何况晋王府虽然大了一些,但是一个个的都是不省心的,又空又冷,哪儿有锦园来的温暖自在。
只有在这里他才是云修寒,在王府他就只是云晋,而他从来都不希望自己是云晋。
花锦程扶着人躺下,然后便喊来了江恩重跟乐无忧。
“妄动内力。”江恩重只扫了人一眼便明白过来了,“王爷,您即便想赖在锦程这儿,也不需要用这种手段吧?”
“什么妄动内力?”花锦程一头的雾水,“你不是去见一个老人家吗?为什么会妄动内力?”她的脸色沉了几分,手指忍不住握紧,“薛家那个老匹夫,还真当本姑娘不能奈何他吗?”
花锦程突然的发狠让三个人都怔住了。
云修寒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愉悦的笑声从他的双唇中流淌而出,“嗯,一定不能放过那个老匹夫。”
居然有胆量喊薛老爷子老匹夫,整个大晋像是花锦程这个年纪的,怕也找不出三个来,就算是当今陛下,即便在人后,也不敢如此称呼薛老爷子。
花锦程因他的笑声脸色微微一红,她此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拳头抵在唇边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可有什么影响吗?”
“影响倒是没有,只是王爷以后不要这么任性了。”乐无忧收起了眼底的那抹苦涩轻声说道,“您的身体本来就十分复杂,各种毒药在体内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万一这种平衡被打破了,这个世界上可就真的无人能救你了。”
“毒药?”花锦程心中一颤。
“嗯,过去的事儿了,没什么关系。”云修寒面色平静的将这件事情给遮掩了过去,“无忧,我有话跟你说。”
“江大哥,我们先走吧。”
花锦程听云修寒的意思也便知道这件事儿不适合他们听,她心里倒是没什么不舒服的,因为她隐隐觉得云修寒要说的大概是乐家的事儿。
江恩重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转身就走到了外面。
“锦程,云修寒总是在你的屋子里,不太合适。”
江恩重将心中一直憋着的话说了出来。
“我知道。”花锦程的手指从眼角划过,“清者自清罢了,我如今没有心思在意这些,我需要云修寒对我的帮助,他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也需要我的帮助……”她顿了一下,心中涌现了一抹愧疚,但旋即那抹愧疚就被她给抹去了,欠的债,她终究会还,定然不会辜负云修寒对她的帮助。
“我们两个都不是一厢情愿的人,他也不会因为一些事情……”花锦程停住了话头,她抿了抿唇,“江大哥,你若是有事就去办吧,左右已经过了要紧的时候,薛家人的到来就是证明,薛老爷子也必然不会在外面透露出一点不利于云修寒的消息。”
花锦程的双眸微微眯起,目光落在了院子里的青石板上,轻声分析着,“原来他早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吗?只是他为什么会知道薛老爷子一定会上门?晋王跟薛家,有什么秘密吗?”
花锦程的双眸放空,思索着那些自己忽略的事儿。
薛家是一个大家族,在济安城的这一支乃是嫡系,薛家旁支遍布大晋,虽然比不上白家,但却也算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大家族,薛老爷子侍奉了大晋三朝皇帝,深受皇室的倚重,但就是这样一位泰山北斗般的人物却是在当今皇帝即位一年后就请辞告老还乡了,陛下曾经不批准,但他却一天就连上七八道折子,每日在朝堂之中也陈述着自己的辛苦跟皇帝的成熟,这样磨了差不多一个月,皇帝才允许他辞官,但却给了他一个闲职,被封为了文阁阁老,比之一品大员更加的受人尊重。
薛家儿郎从文从武从商从农,每一处都不曾落下,而且薛家其乐融融,也从未听说过有薛家儿郎争权夺利,互相拆台陷害的肮脏事儿,由此也足以见得薛老爷子的治家本事。
“薛老爷子能过来只有一个原因。”
江恩重轻声开口,对上花锦程疑惑的眸子,他缓声道,“薛老爷子是晋王的人,仅此而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