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刚回京城,许多事情也不是尽然明白,哪里谈得上指点。不过是互相提点照顾罢了。”彭瑾谦逊地笑道。
黄氏也笑了,抿唇道:“夫人,您就别谦虚了,远的不提,单说约瑟芬夫人和她的三个孩子,不就都被你教导得很好吗?
如今有他们出席的宴会,还会有谁再嘲笑他们是不知礼仪的番邦人?
不说,只剩下交口称赞了,至少他们都没有出过什么差错。”
黄氏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难免带了几分酸意。
彭瑾听了直笑,她一直以为黄氏不满刘识耽误了张明华的前程,所以一点都不愿意和她亲近了呢,却原来还一直在默默的观望着,悄悄地吃着约瑟芬夫人母子四人的醋。
“好!”彭瑾笑着答道,“承蒙嫂子不弃,我定然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黄氏得了彭锦这话,顿时高兴地笑了起来,神色间一片欢喜和亲近,哪里还有先前的不满疏远。
连约瑟芬夫人母子四人那样不熟大齐规矩礼仪的番邦人,都能够在彭瑾的帮助下快速地融入京城的权贵名妇圈子,那只要她肯努力,定然也不会做得太差的。
这点自信,黄氏还是有的。
说到底,黄氏不过是因为一时忧心张明华的前程,偏爱偏私,又一直为生计辛苦筹谋,没有什么心胸眼界,这才钻了牛角尖,一时自己困住了自己罢了。
现在拨开云雾见月明,黄氏又变回了以前那个爽朗、质朴的妇人。
所以等刘识和彭瑾夫妻二人带着暖暖和刘湛刘澈三姐弟告辞离开时,黄氏心中的嫌隙早已不复存在,和张明华与张驹张骊一起,微笑着将他们一路送出了巷子。
等到马车驶远之后,彭瑾轻吐一口气,对刘识感叹道:“这一桩心事可算是了了。”
刘识点点头,也轻吐一口气,微笑回答:“而且经此一事,我看子亮兄和嫂子二人也消除了隔阂,相处得更加融洽了呢!”
这他就放心了。
原本他最担心的也不是黄氏对他们心生不满,而是张明华再因此而和黄氏置气,影响了他们的夫妻关系,破坏他们家庭的和谐。
这厢刘识和彭瑾终于松了一口气,那厢暖暖凑上来,歪着头问道:“爹爹和娘亲在说什么?怎么,张伯伯和伯母吵架了吗?”
刘识和彭瑾相识一眼,不约而同地摇摇头。
“你张伯伯和伯母两个人好着呢,小孩子家家的别瞎打听!”彭瑾微笑着弹了弹暖暖的脑门儿,亲切地教训道。
暖暖点点头,拍手笑道:“那就好!骊姐姐邀请我们过两天到她家里玩,还说要教给我她新学会的一种打络子的方法,让我自己给自己的佩剑打一个剑穗呢。
要是张伯伯和伯母吵架了,那我们可就不好去凑这个热闹了。
说起来,骊姐姐已经许久没有和我们一起玩了,我还真有点想念以前一同玩耍的日子呢!”
暖暖双手捧着脸颊,一脸的神往和怀念。
孩子们不知道黄氏的心思,彭瑾也不会将这些不愉快说给他们听,所以暖暖和刘湛刘澈三个孩子,一直都不知道两家人先前的疏远是因为黄氏对他们心生嫌隙和不满。
不过,好在现在一切的不愉快都烟消云散了,孩子们又可以像以前一样,无忧无虑地在一起自在玩耍了。
彭瑾摸摸暖暖的小脑袋,笑得一脸的慈爱。
琐事暂了,刘识便每天准时到吏部当差,为人恪尽职守、谦和有礼,丝毫都没有天子宠臣的骄奢和蛮横,很快便和上下同僚打成了一片。
得知刘识在吏部适应良好,一切顺遂,彭瑾也终于放了心。
他原本还担心刘识为主一方惯了,习惯她什么都由自己做决定,会和同僚们相处得不愉快呢。
不过转念又一想,刘识为人虽然刚直忠正,但也不是那等不知灵活变通之辈,能够很快适应现在上通下达的官场生活,也在情理之中。
为人为官如孔方兄一般外圆内方,忠正耿介有操守,又灵活圆滑有手段,这样刘识,放在哪里不能纵展抱负,干出一番大业绩呢!
一切很快都步上了正轨,彭瑾在家处理庶务、教养孩子之余,便着手准备搬家事宜。
只等到秋风一起,刘识和彭瑾一家人便要从灯笼巷的刘宅搬去了王府街巷的宁安伯府去住了。
日子是特地去找高人算得的吉祥日子,就在八月十六。
所以在灯笼巷刘宅过的最后一个中秋稍显兵荒马乱,一整晚大家都在收拾箱笼,准备第二天一大早就要搬走使用的物什。
等到夜阑人静时分,彭瑾依偎在刘识的怀里,看着窗外皎洁明亮的月色撒了一地,如寒霜冰雪一般,映照得天地间一片通明,忍不住幽幽地叹道:“在这里看了许多夜晚的月色,却总觉得还没有看够……”
一想到明天早上就要搬离这里,她心里总觉得不舍,空落落的,往日的情形便像画卷一样,在脑海里一幅一幅的展开,让人眷恋不舍。
其实彭瑾心里很明白,她不舍灯笼巷刘宅,是因为这里是她和刘识,和孩子们的第一个安乐窝,留存有他们一家太多美好的记忆。
在这里,她终于摆脱了前世今生不幸的煎熬,收获了数不清的幸福,数不尽的感动。
刘识见彭瑾面色凄凄,便将她揽得更紧,拿下巴抵着她的发旋,温柔地安慰道:“将来你若是想回来住了,咱们再搬回来小住就是了。”
孩子们慢慢都大了,灯笼巷刘宅这点小地方住着就显得拥挤了,搬家是势在必行。
而且又恰巧太熙帝赏赐了位置绝佳、景色雅致的宁安伯府邸,又命工部的人修缮一新,恩宠有加,他们是一定要搬过去的。
如此,也算是两全其美了吧。
至于搬家之后彭瑾还想回来小住,也不过是再劳动马车跑一趟的功夫罢了,又不是什么难事。
“这可是你说的!”彭瑾像是怕刘识反悔一般,伸出小拇指道,“拉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