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个时候,一直在提心吊胆的许华,基本确认了毛毛他们是赢了。
毛毛他们没赢,平日里不可一世的汪保民不可能如此恭恭敬敬。
许华心里有底了,她禁不住赞赏的看着帅气非凡的毛毛,——高义怎么生了一个这么优秀的儿子?
月月她爸当初说高义的儿子很丑,许华还担心小伙子配不上自己的女儿,女儿会不喜欢。
很显然,毛毛配月月完全没问题,倒是毛毛会喜欢月月吗?
许华看着毛毛是越看越喜欢,她女儿月月相反,她却是水中望月雾里看花越来越奇怪了。
在储蓄所,汪无赖问现金支票的时候,吕江月是在现场的。
正因为自始至终她是亲历者,所以她根本不相信支票上有一个亿。毛毛和季大哥怎么可能会有一个亿!
唯一的可能就是季大哥与爸爸、高义叔叔一样,也是侦察兵出身,他们在玩汪无赖这个土鳖,就像艺人耍猴一样,花样百出,轻轻松松。
会不会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汪无赖另有所图,赢了说输了,有交换条件。随着事态的进一步发展,吕江月认为后一种可能性越来越大了。
吕江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顾忌呢?她发现汪无赖和他的女儿、他的老婆,三个人,一个个都不正常。
如果汪无赖真的输了,赔了夫人又折兵,他会如此发自内心的高兴吗?
请客吃饭说得过去,有必要放鞭炮吗?有必要像嫁女儿一样放礼炮吗?他又不是傻子。
如果背后没有交换条件,汪无赖的老婆和女儿会像狼看见羊一般看着毛毛哥哥吗?尤其是他的女儿,看过去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的的,可你只要稍微留心一下,你会发现,她女儿简直是一个花痴。
——你看看她,手里拿着筷子,筷子顶着下巴,一口菜不吃,眼珠子一转不转,眼皮子一眨不眨。
乖乖,一个小姑娘如此明目张胆、旁若无人的看我毛毛哥哥,这不是有病吗!
毛毛高胜寒在干嘛?他在看墙上的字画。
在农家菜馆里面,从大厅到走廊再到包厢,墙上有很多***主席各个时期的相片,也有很多手书的字画,字画以领袖的诗词为主,当然也不乏古代文人墨客,关于中国传统酒文化的符号。
高胜寒他看到的是一副隶书,上面写着李白的两句诗,——“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李白是诗仙,亦是“斗酒诗百篇”的酒仙。
汪保民跟着张三出去后,高胜寒吃了两口菜,便聚精会神的在看墙上的字画。看这几个字需要聚精会神吗?需要的,至少要装作聚精会神。
高胜寒习惯了女生的注视、凝视、仰视和窥视。但是,他不习惯长辈的探究的目光,更不习惯因为对面四个人的注目,从而引发大家的交头接耳。
眼睛不宜与别人对视,不能盯着面前的菜看,——那样会显得没有素养。怎么办?高胜寒只能看墙上的字画,而且看的似乎津津有味。
以至于江南烟雨冲着高胜寒敲了两次桌子,高胜寒都没有反应,没办法,看见张三推开了门,江南烟雨不得不压低声音叫他,“毛毛,毛毛。”
高胜寒在看墙上字画的同时,他的余光是没放过包厢门口的动静的。
张三进来,大家的目光一转移,高胜寒一下子轻松多了,他看到了张三,也听到了大哥在叫自己。
见江南烟雨指一指汪保民的位置,然后指指毛毛面前的公文包,高胜寒立刻明白了大哥的意思。
汪保民和张三春风满面的回到各自的位置上。汪保民没有落座,他一边倒酒,一边大声说,“大家随便一点,吃菜的吃菜,今天桌子上的荤菜都是野生的,蔬菜可不是大棚的,保证绿色环保,放心,这样吧,自己面前的酒杯,空的,统统加满。”
等汪保民斟满了酒,高胜寒不失时机地站起来了,举杯碰了碰他的杯子——
“汪总,我代表我大妈和月月妹子,感谢您的慷慨,也感谢您的的盛情款待,这一杯酒我先干为敬,您随便。”高胜寒一口干了。
虽然是一两八的瓷杯,看着这三杯,汪保民头一摇,眉头一皱,喝干了,没有随便。
汪保民刚想坐下来歇一歇吃口菜,高胜寒快速从包里面拿出五万块钱,递放在了他的跟前,“汪总,我大妈在协议上承诺了五万块钱,那是一分钱也不能少的,您爽快,我们也绝不含糊。”
腾的一下站起来,汪保民真的不高兴了。
“贤侄,你这是看不起我呢?还是在打我的脸?天地良心,我不是黄世仁,也不是刘文彩,我协议是那样写,为的是不让英雄的妻子在外面颠沛流离,其实只要吕阿姨什么时候真的想走,我绝不会为难她们,吕大队长是一条好汉,是我们县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英雄,我会让老百姓戳我的脊梁骨吗?那样我还是人吗?”
不管是真情实感还是临时良心发现,汪保民说到后面竟然是热泪纵横。他没有抹眼泪,而是双手将那五万块钱推回到高胜寒的跟前。
高胜寒想也没想,用力按住汪保民的双手又往他面前推。如是者三。
坐在他们中间的李四不耐烦了,看见双方僵持不下,他站起来拉开了汪保民和高胜寒的手。
“哎哎哎,你们也别推过来推过去了,听我的。我相信汪总是真的不会要,我也相信小伙子是真的想给,这样吧,你们谁也不差这几万块钱,我提个建议,把这个钱捐给希望小学,你们看怎么样?”
“好好好,好,我同意,举双手同意。”汪保民说这句话发自肺腑,百分之百是情真意切的。
“我也没有意见,不过,既然是捐给希望小学,捐这么一点,是不是太少了?”高胜寒是说心里话,没有比高低的意思。
“可以可以,贤侄你说再加多少,我也加多少。”汪保民清楚小伙子不是在抬杠。
不过抬杠的人还是有的。李四就是那个抬杠的人。汪保民不会和李四抬杠,李四会同他抬杠。
李四的财富在当地是数一数二的,他远远的不只是有几家药房。他是听说汪保民从怀化回来看老爸,被几个老朋友一块邀来会会面的。
当下李四拍拍汪保民的肩膀,“哎哎哎,老汪,是你说的,他捐多少你捐多少?他现在捐一个亿,你拿什么来捐?难道你要将老婆孩子还有你自己一块捐了?你老婆孩子有人要,你拿镜子照照你自己,谁会要你呀?大家说,是不是?”
拍一拍桌子上的五万块钱,李四接着说,“今天我坐在你们中间,给你们做个中间人,不要争了,今天给希望小学捐款就捐这么多,你们有想多捐的,明天你们自己去。接下来大家继续喝酒,放着好酒好菜不吃,跟自己的肚子较什么劲。喝酒喝酒,这笔钱明天由王行长陪我去捐。”
“好好好,听大哥的,张三、王二,你们和大哥一块,好好陪两位贵客喝几杯。”汪保民借坡下驴了。
做东的发话了,陪客的便你来我往,推杯换盏,纷纷开始表现自己了。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见门外一阵闹哄哄的,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人破门而入,边跑边嚎叫,“杀人啦!救命啊救命!”
紧跟着后面有四五个人闯进来,他们有的拿扁担,有的拿锄头,有的拿木棍,有的拿着大刀。
顷刻间,包厢里面原本一片祥和的气氛跑的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大部分人的惊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