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雅琴局占地极大,每逢节日便做宴乐歌舞的场所,平日里只如客栈一般,可以任人租用,这样一来增加了收入,也避免了浪费。
据说这素雅琴局的菜品相当的不错,有很多人都是慕名而来,因而,这素雅琴局平日里比比赛的时候还要热闹。
尚未进入,便听到了丝竹之声,进入之后更是琴声渺渺,环绕耳侧,竟有绕梁三日之感。
白芷一进入便被这琴音吸引了,不禁向那高台上看了两眼,只见一女子身穿华服,面覆薄纱,端坐高台,如葱玉指缓缓抚琴,眉眼顾盼,更是熠熠生辉,瞧着分外引人注目。
姚要了个包厢,而后跟着小二上到二楼,回眸瞧见白芷正全神贯注的看着高台,便不再理会她,径自进了房间。
白芷好奇这素雅琴局,遂在琴局之中转了几圈,瞧见各个房间门口皆挂着榆木小牌,却不似一般客栈所书:天字一号,之类的名牌,而是各种题词,更附上出处诗词,瞧着雅致的紧,当真不负“素雅”二字。
白芷如今正瞧着的却是唤作:翠微居。
翠微居:暮从碧山下,山月随人归。却顾所来径,苍苍横翠微。
瞧着便满是山水田园之感,令人心生向往。
旁边的房门轻轻打开,一白衣男子走了出来,蹙眉问:“在看什么?”
白芷一愣,这人她倒是不熟悉,可是这声音她倒是认得:“姚?”
换了一身白衣的姚,令人眼前一亮,他本就生的轮廓分明,眉眼深刻,先前一直穿黑衣,只觉得他是英姿飒爽,冷峻不凡,如今穿白衣背负瑶琴,更觉他是风度翩翩,浊世公子。
“你打扮这么好看,干什么?”白芷绕着他走了一圈,饶有兴趣的问。
“弹琴。”
白芷挑眉,心说,难怪他问我会不会弹琴,原是在这里等着我,可他这样子……
“弹琴?我看更像是要泡妞,你是不是瞧上哪家的姑娘了?”
司马相如琴挑卓文君,这姚不知道是要撩拨哪家的小姐,居然装备如此齐全。
姚淡笑不语,缓步下楼。
白芷倚着二楼的栏杆看着他。
只见姚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径直走上高台,端正坐下,而后瞟了她一眼。
白芷知他的意思,心下微微一动,琴音即从灵悠琴上飘了出来,原本有些熙攘的琴局之中,瞬间安静,尽皆看向高台上的少年郎。
可姚恍然未觉,只陶醉的乐声之中,再无其他。
一曲罢,二楼一处房间的房门被人缓缓打开,一个丫鬟模样的人,缓缓走下楼,对着姚恭敬行了一礼:“这位公子,我家老爷有请。”
老爷?不该是小姐吗?明明那房间里只坐了一个小姐,何来老爷一说?
不过转念一想白芷便明白了,这丫鬟恐怕还是为了自家小姐的名声着想。
姚并没有过多推辞,随着丫鬟进了房间。
姚从高台下来,立刻有人走上高台,素雅琴局,琴声不歇。
白芷虽好奇姚和那小姐的关系,但也不想做个电灯泡,便在琴局之中四处转了转,刚刚走了几步,就瞧见一个人急匆匆的从门口进来,她定睛一看,居然是陈麒光。
陈麒光不是押着左战去天牢了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他先拦了一个伙计问了句什么,那伙计和他低声交谈几句,便指了指二楼的包厢,正是刚刚姚进去的那个房间。
陈麒光面色一沉,问:“里面的人是谁?”
伙计一时为难,陈麒光偷偷塞了一锭碎银子在他手里,他才小声说:“是东国候府的二小姐。”
陈麒光微微点头:“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东国候府的二小姐?白芷虽然知道里面坐着的是位姑娘,可是真没想到居然是的东国候府的小姐,这也太稀奇了,她一个大家闺秀,怎么会请姚进她的包厢呢?
陈麒光面无表情的上了楼,倚着二楼的栏杆站着,等了片刻之后,房间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丫鬟躬身道:“公子请慢走。”
姚自是恭恭敬敬的回了礼,背着瑶琴径直走了出来,看到陈麒光眉头一皱,也未曾理会他,径直下了楼。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房间中的姑娘莲步轻移,缓缓走了出来,向门口一望不禁眉头一皱,一时沉思不已。
姚与陈麒光找了个茶馆,要了个包厢坐下,姚蹙眉问:“你去那做什么?”
“这应该我来问吧,你找东国候府的二小姐做什么?”
“陈麒光,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最好不要插手。”姚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你这次的任务,莫非真的是杀东国候?”陈麒光不敢相信,可是想到姚的身份和作风,这也没什么不能相信的。
姚信奉“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只要钱足够,他没什么人不敢杀的,也正因为这样,陈麒光对他更是无奈。
姚倒了一杯茶,缓缓放在桌上:“不错。”
陈麒光蹭的站了起来:“姚,你不能这样做!”
姚仰起头,冷笑开口:“我为什么不能?有人出钱买他的命,就有人动手收他的命,别人可以我为何不能?”
“可是……”
“可是什么?陈麒光,你别忘了,当初追杀你的人很可能就是他的人,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如今我杀了他,也算是为你报仇,你不说感激我,却为他求情,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陈麒光一时不能言语,脸色更是阴晴不定,缓了半晌才坚定的说:“我父亲一生光明磊落,破案无数,凡事讲求证据律法,我没有证据证明那件事是东国候所为,便不能冤枉他。”
“再者,纵然这件事真的是他所为,他所受的也应该是东国律法的惩罚,而不是你的惩处。”
姚冷冷的打量陈麒光一眼,冷哼一声说道:“迂腐,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说罢,提起瑶琴,径直离去。
陈麒光张了张嘴,却终究无言,只能狠狠在一拳砸在了桌上,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何尝不懂,他哪能不恨,可是……可是他终究无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