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希边说着边扶着肚子朝外走。
青衣连忙跟了上去,六娘站在身后欲言又止,想着刚刚下过雨,路上湿滑,走路且得小心着呢,又怕整日里絮絮叨叨的,再惹了阮希的烦,只好跟着一起出了去。
阳光明媚,微风徐动,道路两旁的青草上,长在上面的叶子水珠已被暖阳晒干,躲在下面的枝叶上还泛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像个琉璃球一样,被阳光折射成五颜六色,空中到处都飘着花香。
阮希像个孩子一样笑的开心,指着花池里的一小簇粉嫩的海棠,道:“青衣,你去给我采一朵来。”
青衣颔首应了声“是”,敛着裙摆走了过去,左顾右盼后,挑了朵开的最为鲜艳的,带着颗颗水珠的海棠。
阮希接过插于发髻的上端,笑着甜甜的问道:“好看么?”
青衣连忙称赞:“咱们家阮王妃那可是长安城内数一数二的美人儿,不施粉黛便足以倾国倾城,哪里还需要这么花的装饰。”
阮希闻言笑的更是开怀,俩人站在青石小路上看了会儿彩虹。
青衣搀扶着阮希,笑容可掬的道:“听闻前几日玉湖里突然来了几只鸳鸯,每日里交颈恩爱,戏水游玩,好不热闹,引得府内不少的奴仆前去观看,都说是因为阮王妃怀了小王爷得了祥兆才有了此番景象呢。”
阮希顿了顿,侧头看着青衣,惊讶道:“哦?可当真?我竟不知道还有此事,走,我们也瞧瞧去。”
两人说着,沿着青石小路向玉湖走去。
天空湛蓝,白云朵朵,湖面被风吹的波光粼粼,湖心处的莲花还未盛开,叶子却长的尤为的肥硕,一大朵一大朵的,上面更是停了几只蝴蝶。
四处游荡的锦鲤瞧见有人来了后,一溜烟的全都藏到了荷叶下。
阮希抓了把鱼食扔进湖里后,它们又一溜烟的游了出来,争先恐后的抢着吃食。婉瑶咯咯的笑着,尤为开心。
又朝着湖中央瞧了瞧,不想果真有两只鸳鸯,正扑通的您追我赶的嬉戏着,阮希又朝湖边靠了靠,笑着张望着。
青衣松开搀扶着阮希的手,朝后退了退,回身去拾刚刚不小心落地的绣帕,不想刚刚弯下腰,吓的惊呼一声,人连忙往后退。
阮希不知发生了何事,随着青衣的目光望去,不想竟是一条游速极快的蛇,弯曲着正朝着阮希的位置爬过来。
青衣大叫:“王妃,小心啊,是条毒蛇。”
阮希脸色煞白,吓的更是连连朝后退,不想雨天湿滑,玉湖边的斜坡处更是泥泞万分,阮希一脚踩进了泥潭中没有站稳,整个人跟着掉了下去,几个翻滚后,直接掉进了湖里。
青衣站在岸边,捂着嘴巴吓的半响说不出话来。
阮希不会尿水,挣扎了刚喘口气,又被湖水淹没,往下沉去。
不远处的六娘见状,想也没想的纵身一跃,跳进了水里,迅速的游至阮希身边,一手托着她,一边朝着岸边游来。
青衣连忙上前搭了把手将两人拽上了岸边。
阮希胸腔内呛了水,人也昏迷不醒,六娘吩咐青衣去请常医师,自己则按着她的胸口一下又一下,直至将阮希胸腔内呛进去的水咳了出来,才累的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阮希身下有些出血,染红了霜白色的裙子,肚子更是疼的厉害,阮希捂着肚子吓的已经哭的几近晕厥。
若是六娘出现的不及时,阮希真正的昏迷后,怕是神仙也保不住这孩子,好在小王爷够坚强,只是动了胎气,学得养些时日,好在母子平安也是万幸,常医师开了好些保胎的药,每日里足足要喝上几大碗。
宇文宪回来的时候,听闻阮希今日不小心掉进了湖里,连忙赶了过来,见她面容苍白的正半依在床榻上由青衣喂着汤药,才稍稍放了心。
宇文宪近身坐于阮希身边,声音里是难得的温柔,道:“你身子都这么大了,下次莫要再到湖边去了,若是闷了,想要逛逛,就在风月居的院子里转转就好。”
阮希轻咬着下唇,眼里泪珠盈盈,点了点头,道:“臣妾知道了,是臣妾不好,害得王爷担心了。”
宇文宪清浅的笑了笑,并未言语。
他犹记得那一日,在山坡之上,婉瑶郑重的对着他道:“即便你不爱阮希,也要善待于她,更要护得住你们的孩子。”
他答应她的事儿,必定做到,也想让婉瑶知道,他是个有责任有担当的人,日后,也定能护得了她的周全。
揽星斋内
郑如烟气的已经摔了好一会儿的东西,大到瓷瓶摆件儿,小到茶盏杯具,够得着够不着的,都被她摔了个精光,满地的碎片,一地狼藉。
巧云躲得远远的,生怕殃及了她。
“废物,都是些废物,这么点的小事儿都做不好,养着你们何用?养条狗还懂得看家护院,你们会何?”
郑如烟大声斥责着,气的更是顾不得形象,发髻散了也并不在意。
用过晚膳后,阮希洗洗便先行歇下了,只是毫无睡意,差遣青衣去了几趟书房,道是王爷还在忙着。
阮希瞪着眼睛望着床幔发呆,不免后怕,今日好在有惊无险,孩子没有大碍,不然,即便王爷不会怪罪于她,单讲她的处境,没了孩子,王爷还会再看她一眼么?
阮希不由的叹了口气,想着日后得更加小心谨慎才行,也是时候培养出自己的一个贴身丫鬟了,好好的玉湖旁何曾有过毒蛇出现?若是没了青衣引她去,她又怎么会去那边?说到底,还是自己大意了。
可即便知道如此,她也没有证据,总不能红口白牙的说自己是猜测出来的吧?那不更是惹了王爷的烦,或许还能让人反咬一口,说是诬陷善妒。
阮希想想,还是算了,日后多长些心眼,莫在着了别人的道。
正想着,突然,一阵阴风袭来,屋内灯火尽数被熄灭,一个黑影一闪而至。
阮希更是惊的一屁股坐起,她眼睛睁的极大,手里死死的抓着被角不放,身子往床榻里面缩了缩,怯生生的问了句:“谁?谁在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