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宪听着婉瑶的嘲讽,心下一阵阵的疼了起来,他有想过,婉瑶既然已经嫁了人,定不能是个完璧之身,可亲口听她说了出来,心口窝处还是缩紧般的疼了起来,更何况,婉瑶说的是“残花败柳”,可见,她过的并没有她说的那么好。
若说他一点也不在意,肯定是骗人的,可跟失去婉瑶比起来,她的清白之身又算得了什么?
宇文宪伸出长臂将婉瑶揽入怀中,头靠在婉瑶的头顶,嗅了嗅她的青丝,道:“你若是不嫌弃我,我又有何脸面来嫌弃你?只要你不觉得亏了就好。”
婉瑶轻轻挣脱出来,定眼望着他,他额角处的那块儿疤痕还清晰可见。
宇文宪纵然有千万般好,可她的心却始终不在他身上。
婉瑶清浅的笑了笑,道:“可我嫌弃你呀,你可是要当爹的人了。其实眼前最为要紧的,还是阮姐姐。”
宇文宪一听到阮希的名字,当下沉了脸。
婉瑶见状,忙道:“宇文宪,大丈夫做事就要敢作敢当,阮姐姐出身再不好也不是她的错,毕竟我们都无从选择自己的出身,而且,阮姐姐性子温婉,贤良淑德,我相信她日后一定会是一个好妻子,好娘亲,你可以不爱她,但是你要善待于她,更要保护好你们的孩子,莫要让人害了去,这个中缘由,我不说,你也肯定清楚。”
宇文宪当然知道婉瑶说的是郑如烟。她的狠厉他岂会不知?
刚成亲的那会儿,他与郑如烟虽不至于爱的生死可鉴,却也相敬如宾,若不是郑如烟派人奸杀了他曾路上偶然救下的一名女子,想必他们现在依旧和和睦睦,也不至于势如水火,他不说破,只不过还碍于郑如烟的外祖父冯道远的一些颜面。
只是,宇文宪最为遗憾的,莫过于他临危受命出城的时候,没来得急交代好,回来的时候,将婉瑶弄丢了……
宇文宪抬起了眼帘,怜惜的看着婉瑶,勾了勾唇角,道:“嗯,我听你的,会善待于她,但是我不爱她,也不会再碰她,我以后都会为你守身如玉,所以……”
婉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问道:“所以什么?”
宇文宪见婉瑶终于笑了,舔着脸皮的捏着婉瑶的下颚,低头就想吻上去,婉瑶堪堪一侧身便躲了开。
宇文宪压着欲望,唇贴着她的耳廓,低沉魅惑着道:“所以,我只能忍着,你若是可怜我,也可以帮帮我。”
其实他是想说,所以你也要为我守身如玉,莫要让皇兄占了便宜,可他没敢说出口,一来是怕婉瑶误会了他,再以为他嫌弃她不是处子之身。二来,这也不是婉瑶一人所能决定的,看来,还需跟皇兄来个君子之约才好,或者干脆想个别的法子。
婉瑶又岂会不知,只是不道破而已,宇文宪,其实你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只是婉瑶不知道何时起,心里若有若无的渐渐被一个人占据,任他践踏却总还抱着一丝丝的希望。
大概女人和男人的区别就在这里吧。
女人的身体和心是连着的,她把第一次给了宇文邕,心里就不由自主的开始奔向于他,尽管知道他是在利用她。
人啊,就是贱。
爱而不得,才觉得是最好的,眼前的好,再好也不想要。
但愿阮姐姐的一腔热血可以得到宇文宪的回应。
婉瑶回到宫里的时候,已是酉时。怜儿正翘首以盼的等着婉瑶,晚膳也已准备好,都是些婉瑶平日里爱吃的肉食和甜品。
怜儿等的着急,出去迎了几次,宫门口的迎春花落了一地的枯叶,看起来多少有些凄凉。
远远的,怜儿便瞧见了小猴子驾着马车,西平八稳的朝宫门口驶来。
夜色四起,华灯初上,皇宫被笼罩在一片寂静祥和之中,可对于婉瑶来讲,这就是一座牢笼,关着她着心,她的希望。
其实婉瑶一直不想承认,宇文邕最终还是将她像一个物件儿一样,转手就可以赠予别人。
还没等马车停稳,怜儿便跑了过去,撩起了车帘担忧的看着她,道:“阿姐,你总算回来了,没出什么事儿吧?皇上和齐王殿下没有为难你吧?”婉瑶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对着怜儿清浅的笑了笑,道:“没有,阿姐好着呢。”
可怜儿看得出,这哪里是“好着呢”的模样?像霜打的茄子,走起路来都是有气无力的,可既然阿姐不想说,她也不好问。
怜儿回头对着小猴子使了个眼色,张着嘴巴没有出声的问了句:“发生了什么事儿?”小猴子直摇头,意思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怜儿嗔了他一眼,陪了婉瑶一起回了锦墨居。
婉瑶只是心情不好,说不出来的烦闷,心口像是有一块儿大石头压着一般,尽管知道怜儿担心着她,可也耍了性子头也未抬的直接回了房,不想脚还没有迈进门,身后响起了一声宛若黄莺般的声音。
“婉夫人。”
婉瑶回头一看,竟是浮生。
怜儿笑着道:“浮生姑娘说,阿姐刚才走的急,她还没有把稳脉相,要等着阿姐回来再给你瞧瞧看,所以就一直坐在树下没有离开。”
浮生哪里是没有把稳脉相,明明是想知道皇上与齐王俩人约架这事儿进展的如何了。
婉瑶笑了笑,对着浮生招手,道:“进来坐吧,陪我一起吃点东西。”
浮生倒也落落大方,背起药箱子随婉瑶一起进了善厅。
这也是婉瑶最喜欢浮生的原因之一,性格稳妥知深浅,从来不扭扭捏捏。
陌依笑盈盈的为浮生添了副碗筷,几人同桌而食,小猴子与小马子轮番的在门外候着,几人吃的也是其乐融融。
婉瑶虽说心里不痛快,却也不想让大家担心,还是吃了小半碗的白饭。
用过晚膳后,婉瑶借故浮生为她调理身子,便将怜儿与陌依等人都差遣了出去,彼时,寝宫里徒留婉瑶与浮生。
婉瑶半靠在床榻之上,浮生则坐在床榻前的绣墩上。
婉瑶也不转弯抹角,直白的开口道:“你是想问我宇文宪的事儿吧?”
浮生笑着点了点头,一双梨花窝很是可爱。
婉瑶默了默,道:“浮生,你可知皇上已为宇文宪赐了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