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香城一个多星期了,周其耀终于在严新棠的帮助下找到了让自己满意的地方,这是一个叫马家村的地方,旁边是一条流量不大的马新河。这里地势开阔,村外不远处就是香城市前两年才建成的迎宾大道,交通非常方便,政府也不需要建什么国道来配合了。
看着前面这块有**万平方米的地皮,周其耀对身边的严新棠笑道:“严书记,这里很好,地势平坦开阔,交通又便利。不过,这块地还有不少农田,那些农民怎么办?”
严新棠呵呵的笑道:“那个没什么,给他们补偿款就好了,反正马新村那边的荔枝山附近还有不少荒地,他们还可以重新开荒耕种的嘛。而且,周总你在这里建厂还有一个好处,你看,这旁边就是马新河了,你们那些用剩下的水可以直接排出去,连排污成本都省了。”
“嗯?这样做怕不怕啊,质监和水利局那边会不会反对啊?”周其耀道。
“怕什么,周总你这又不是什么污染严重的重工业,只不过是一般的轻工业罢了,不会有太大影响的。再了,这马新河是会流动的嘛,又不是一潭死水,那些污水会很快被冲走的。周总你尽管放心,有我严某在,没人会对你什么的。”严新棠拍了拍胸口,一脸的自信。
两人相视一眼,就心照不宣的哈哈大笑起来。严新棠笑得尤其开心,此前他在市常委会议的时候提出周其耀在香城市投资建造玩具生产基地的事,哪知司徒立和萧煜却非常默契的表示这件事需要好好考虑,等各方面的因素都考虑周到了再决定。
虽然没有直接反对,严新棠却知道司徒立和萧煜这是把周其耀投资香城的事给搁置下来了。他自然不知道周浩给司徒立详细分析过周其耀那个玩具生产基地的前景,因此就只以为这是司徒立和萧煜在故意打压自己。
一怒之下,严新棠就绕过了司徒立和萧煜,直接去找自己在省委里的靠山。他那靠山知道周其耀要在香城投资五亿之后,就对严新棠表示,只要能保证这项投资能切实到位而不是空头支票,他就帮严新棠压住司徒立萧煜两人,保证周其耀顺利投资。
有了省那边的支持,严新棠的底气就厚多了,这才帮着周其耀找遍了香城上下,以寻得让他满意的建厂地方,甚至不顾马新村村民的意愿,利用高压手段强行征收农业用地,也不理周其耀的厂房会对马新河造成什么样的污染。
“周总,现在这地方也选好了,我想确认一下,你那第一期的投资款什么时候可以到账?我们什么时候签约?”严新棠也怕周其耀会临时反悔,那自己所做的一切就付诸东流了,于是就想尽快跟他签订合约,把这份政绩实实在在的抓在自己手里。
“合约的事随时都可以,就等着你们市政府把正式文书发下来了。”周其耀呵呵笑道,忽然听到自己的手提电话响起,便拿出来接听,马上就脸色大变,然后怒气冲冲的对严新棠道:“严书记,你们市政府这是什么意思?”
“嗯?周总,你什么?”严新棠被周其耀忽如其来的怒火弄得莫名其妙。
周其耀冷声道:“你不知道么,你们市公安局把我的孙子给拷回去了!”
“什么!”严新棠惊呼,脸上的惊色也立即变成怒色,因为公安局这块是抓在司徒立手上的,这周志逸忽然被公安局抓捕的事,分明就是司徒立干得了,严新棠心想这肯定是司徒立想要破坏自己跟周其耀的合作所以才导演了这么一出戏。
他正色道:“周总你放心,这事我立即回去查清楚,一定要把公安系统里那些胡作非为的害群之马狠狠处分,给周总你和令孙一个交代。”
“我跟你一起回去吧,也不知道那些人会怎么对待我孙子,你们大陆公安的办事风格我可听过不少。”周其耀板着脸道。
于是,两人就风风火火的赶回了市区,直奔市公安局。
一来到市公安局,严新棠就恼怒的对立面的□□喊道:“给我把你们局长叫出来,胡乱逮捕香港投资商的亲属,破坏政府招商引资的进程,这还得了!”
“哟!是谁这么大胆敢破坏我们政府招商引资的进程啊,这可不得了,得狠狠惩处。”司徒立阴着声从立面走出来,后面跟着的赫然就是市公安局的局长和几个副手。
见到司徒立居然就在市局这里,严新棠脸色一变,也顾不得跟司徒立撕破脸了,咬牙道:“司徒市长,你无故逮捕我们投资商的亲属是想干什么?莫非你就真看不得我把投资拉回来为香城的经济发展做贡献?难道你就真的是那种见不得别人好的人?”
司徒立心中冷笑,这严新棠也太不懂为官之道了,居然当着这么多基层人员的面跟自己这堂堂市长撕破脸。他道:“严书记,你这话可不能乱,我这可是秉公办事,你所的那个投资商亲属,是因为涉嫌故意杀人罪和交通肇事罪才被市局的通知逮捕回来的,这一切都是按照法定程序进行的,没有一违反纪律的地方。”
同样在场的周其耀变色道:“故意杀人罪?志逸怎么会犯故意杀人罪,你们这是冤枉好人!”
司徒立眯眼看向周其耀,皮笑肉不笑的道:“周其耀周先生对吧,嘿嘿,是不是冤枉好人就得由法律来决断了,不过嘛,从市局现在所掌握的证据来,你孙子被冤枉的可能性很低哦。”
“司徒立,你不要欺人太甚!”严新棠死死的盯住司徒立,他还不知道事情的始末,只一味的认为这是司徒立存心要跟自己作对。
司徒立耸了耸肩没有话,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严新棠咬了咬牙,就转身拂袖而去。
周其耀深深的看了司徒立一眼,道:“司徒市长,好威风,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罢也离开了,他知道自己现在是见不到周志逸的了,只好回去从长计议。
看着两人先后离开的背影,司徒立暗暗冷笑。不过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两个时以后,他就接到了常务副省长的电话。那位副省长在电话里对司徒立,对待前来投资的港商要心对待,适当的给以优惠政策,不要让港商对省里的投资环境感到失望。
按照他的意思,便是想将周志逸那案子办成普通的交通意外事故,作为事故责任方的周志逸也可以给死者家属合理的赔偿。但是,如果要用故意杀人罪来往周志逸身上套,就太过了。最后他还吩咐司徒立要好好处理这件事,不要影响了投资者对香城甚至是省里的投资信心,也不要破坏了港人跟内地的和睦关系。
虽然那位副省长口吻平和,完全以一副商量的语气来跟司徒立话,但在官场里浸淫多年的司徒立明白,这已经是一种极严厉的批评了。影响投资者对香城甚至是省里的投资信心,深一层的意思就是在指责司徒立这是在破坏省里的经济建设,破坏香港跟国内的关系。
这大帽子,司徒立可不敢戴啊,所以他立即就致电周浩。
其时,正陪着李若岚吃晚饭的周浩接到司徒立的电话后就笑道:“那位副省长好大的官威啊,想要把周志逸的事办成普通的交通意外?哼哼哼哼……我看那严新棠该不会是他的私生子吧,什么事都敢揽上身?我就看看他怎么把这件事办成普通的交通意外。”
“浩,对方可是省部级的官员,你……要不,你跟赵将军那边打声招呼,让他……”
司徒立还没完,周浩就意有所指的笑道:“司徒叔叔,你也未免太瞧我了吧,这样的事,还用不着惊动赵家的力量。”
司徒立闻言一震,听出周浩语气中隐隐的不满,同时也惊讶周浩的话,涉及到省部级官员的博弈,周浩居然认为“这样的事”无足挂齿。
“司徒叔叔,你就放开手去办吧,只要牢记四个字——秉公办理,其他的由我来搞定。”周浩完就挂了电话。
旁边给自己夹菜的李若岚道:“是不是那个周志逸后面还有什么靠山?浩,你一定要帮帮那个男孩的家人,可不能让那男孩冤屈难雪!”
“放心吧岚姐。”周浩眯着眼笑道:“我就好好瞧瞧,那位副省长是不是真的敢把这件事揽上身。”
翌日,香城市里忽然多了许多陌生的脸孔,到处打听昨天那件事故的详情,还找到了那命丧车轮的男孩的父母,作了一番详细的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