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昏暗潮湿的拘留室,上官宗泽的嘴角扯出了一个弧度,颇有自嘲的意味:“想不到时隔一年,我又进来了。”
数一数,他在这里已经待了一个星期了,奇怪的是,那些□□也不审问他,更没有刑讯逼供,就这么囚禁着他。不仅如此,□□还把外面的消息告诉了他。
这次国务院下令清查各大银行的大额贷款,直接由中央的人员和银监会下来调查,就连各大银行的内部人员都不得参与,以免有人想要掩灭证据。而这一番彻查下来果然查到了不少东西,有好几个省分行的行长都因为收受贿赂,擅自批核大额贷款而被拘捕,受此牵连,农行的总行长都被停了职。
当然了,这些消息都被政府有意识的封锁住,所以大多民众都不清楚。
同时,不出上官宗泽所料,银监会查到了凤山集团资不抵债的情况,而且由于窃取“果粒橙”配方这件事,凤山集团的企业形象算是尽毁了,最高法院也勒令“鲜橙多”停产。由于没有了偿还债款的能力,建设银行和工商银行已经联合向法院提出了强制凤山集团破产清盘的要求。最后,法院批准了他们的申请,强制让凤山集团破产,并让建行和工行对凤山集团进行清盘,以抵还凤山集团的欠债。
凤山集团前段日子还召开记者招待会,宣布成功收购了天河饮料集团,还大谈日后的发展计划,成为国内风头最盛的企业。而没过多久就传出凤山集团被银行清盘的消息,国内的媒体就顿时一片哗然了,引起了一阵大大的风波,好久都没有平息。
不过,这些经济犯罪侦查局的□□就只告诉了上官宗泽有关凤山集团的消息,并没有任何关于梁凤山和梁勋棠的信息。但上官宗泽想到,既然凤山集团沦落到如此田地,梁勋棠和梁凤山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上官宗泽躺在这张由石板砌成的简陋的□□,枕着两手,望着头上那发霉的天花板,静静的想着凤山集团这一系列的变故。
“上官宗泽,有人来看你了。”一个□□忽然走了进来对上官宗泽喊道。
上官宗泽坐了起来,心里很疑惑:“这个时候,谁还会来看自己?”
就见一个挺拔俊朗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
看到这个男人,上官宗泽愣了一下,皱眉道:“是你?”
来人赫然就是周浩,上官宗泽曾经在梁凤山提供的照片见过他,那次梁凤山到上海羞辱周浩时,上官宗泽也在场,所以他认得出周浩来。
周浩对上官宗泽笑着了头,道:“上官先生,你还好吧。”
看着那个□□帮周浩搬来了一张椅子,而周浩就坐在拘留室的铁栅前面,上官宗泽的眉头就更得更深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你知道么,梁凤山正把所有的罪都推到你身上。”周浩笑着道。
“我知道,以他的性格,这么做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上官宗泽抬眼看着周浩:“起来,这还是多亏了你。呵呵,原来我以为你真的被梁凤山那厮打败了,没想到,梁凤山才是落到了陷阱里的猎物,你这个猎人,从一开始就给他下套了。”
“哦?”周浩倒笑了起来,“你看出来了?”
上官宗泽深呼吸了一下:“现在想起来,如果从时间上来看的话,你从那次凤山集团跟‘天河’打官司的时候就开始算计了。虽然你们‘天河’打赢了官司,法院也裁定了‘果粒橙’配方是‘天河’的资产。可是在事后,你却没有起诉凤山集团窃取‘果粒橙’的配方,应该就是为了今天让可口可乐来对付凤山集团,好达到借刀杀人的目的。因为可口可乐的实力要比‘天河’大出很多,甚至可以向政府施压,让政府直接让公安部来立案调查。”
周浩悠闲的坐在椅子上,听着上官宗泽所言。
“然后,你就把‘果粒橙’的配方和生产权都一并卖给了可口可乐,那可口可乐为了能最大程度的发掘‘果粒橙’的潜力,自然就不会允许同类产品存在,所以他们才会下这么大的力气来对付凤山集团,也如了你的愿。”他道:“而且,你故意放出消息,让梁凤山以为你的投资生意亏了很多钱,急需要资金去周转。同时,你分别找了可口可乐跟百事可乐,表示愿意出售‘天河’。他们两家公司本来就是老对手,又同时对‘天河’感兴趣,所以他们肯定会争相竞价。”
他摸了摸自己下巴的须根,心里又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道:“你知道梁凤山在知道你资金周转不灵之后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而且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他们拟定的价格也让梁凤山不得不把收购价提高到八十亿,远远高出了‘天河’的实际价值。”
在这里,可口可乐跟百事可乐起的就是拉高价钱的作用。
上官宗泽道:“不仅如此,为了让凤山集团一败涂地永无翻身之日,你甚至还算计到了建行跟工行的头上,这次国务院下令彻查各大银行的大额贷款,就是你在后面推的手。”
这时候周浩笑了,“何以见得?你也了,那可是国务院直接下令的,我怎么能干涉呢?就算我想插手,也做不到啊。”
上官宗泽认真的道:“你当然没有直接插手国务院的可能,不过你可以迂回影响。这段日子,包括长城一东等七家在上海证交所上市的企业被一个大庄家操纵股价,从原来三块钱不到的平均股价被生生拉到了三十块,当你们全部出货之后,这些股票就会立即暴泻,连续几天的跌停板,让它们遭受巨大的打击。”
“你之所以要折腾长城一东那几家企业,就是因为他们无一例外都欠了建行和工行的钱,加起来一共三百多亿。同时,建行和工行在国外投资的几家上市公司也都受到了狙击,让建行和工行损失惨重。而这段时间韩国深受金融风暴的打击,经济急速衰退,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企业太容易从银行那里得到贷款。于是,我们国家的政府为了不重蹈韩国的覆辙,就打算对银行贷款,尤其是大额贷款这一块严格把关。”
“这本来就是关系到国家经济的大事,再加上赵家的人提上几句,国务院很快就会下这个决定,也在这个时候,凤山集团所欠的钱已经有一百三十多亿了,而且你还故意跟靖宇县的当地政府联合在一起和凤山集团订立三方协议,使得凤山集团五年之内不得转卖那矿泉水开发权,让凤山集团无法筹到资金。”
上官宗泽深深的吸了口气:“所有的这一切,就像一根根看不见的丝线,慢慢的紧紧的把凤山集团套牢了,根本无法脱身。呼……如果那时我不是恰好看到了长城一东那几家上市公司的新闻,如果我不是恰好知道他们都欠了建行和工行的钱,我也看不出你这些计谋。”
紧紧的盯住周浩,看着周浩脸上那不经意的笑容,上官宗泽眼中掠过了一抹畏惧,他道:“如果这一切都是你构想出来的话,那你真是太可怕了,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可怕,梁凤山他,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这次的事,梁勋棠和梁凤山已经涉及到了违法贷款,而且涉案金额达到百亿以上,他们父子都逃不掉了,梁勋棠恐怕连省长一职都保不住。”
他自问,如果不是些许运气的因素,他自己也根本看不出一系列的事情竟然都是有联系的,一环扣一环,让梁凤山和凤山集团都无法脱身。而且,他想到,恐怕是自己也已经落入了周浩的算计,因为凤山集团垮了的话,他这个副总经理也跑不掉,何况梁凤山还把所有的罪责都往他身上推。
上官宗泽忽然想起自己自从被关进来之后,那些□□不仅没有对自己严刑逼供,就连正常的审问都没有,想到这,他就猛然看向周浩:“是你让那些□□不审问我的?”
对此,周浩只是轻轻一笑,然后道:“既然你也是梁凤山的敌人,我就没有必要难为你了,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上官宗泽脸色微变,“你知道了什么?”
“你原本是梁凤山通过关系从监狱里带出来的。”周浩笑道:“而你在此之前,已经在监狱里待了两年了,犯的是经济诈骗罪。而梁凤山不知道的是,你之所以去做那经济诈骗,为的就是要对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