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
已经躲闪过去的子弹符文闪烁电光,金属瞬间磁化,释放出一股吸引,五颗子弹同样的银色符文磁化,立刻极速转向中间塌缩,形成六瓣梅花陷阱淹没目标。
锵——
一柄虬龙吞口的长剑在少年纪江尸体上弹出,随着主人呼唤,飞在手里,火焰注入钢铁剑心,一瞬劈开一面半球形高温焰墙,当面扑来的子弹瞬间融化变钝,啪击打在火焰盔甲上,除背后的子弹折返低速度挡住了,余都把盔甲击穿,射在身体上五个洞。
这时才听到话完:“……用刀挡?你落伍了,现在是火器到巅峰的世界!”
纪江着抬手抖落六颗黄铜弹壳,重新填装子弹,颜色各不同。
“巅峰?”对他的自负有想笑,不知为何觉得,这远远不是热武器巅峰,真正落伍的不是自己……
但这时不用多,只面无表情扭了扭脖子,飞溅出去的血倒流回伤口,肌肉挤压着封闭伤口。
五个黑在肌肤下窜动,在五个手指的指头间排出,啪啪啪啪啪掉落在地上,是五颗扭曲的子弹,还带着血和热气。
这种非人场面,纪江眼眶抽搐一下,抽身疾退。
观察了一下周围,这是个铺着白沙广场,不,火焰墙,是罗马角斗场,地形不能放纵一个远程射手发挥,一念于此,立刻追上去,火焰长剑变成了弩箭,“啪”的一下射出。
“啪!”纪江一枪,子弹反穿箭镞,势如破竹,击开箭矢,击在甲上。
不过这次威力降低,只是打穿了胸甲,没有打入身体,只是轻轻碰到一枚青铜钥匙,发出叮当的铃声。
青铜钥匙在叮当声,还在胸口轻轻震动,火焰巨人只是按住它,继续冲了上去。
“噗噗噗!”
第二箭,第三箭,远不如手枪的射速,但目的是起到封锁的作用。
角斗场面积很大,但火焰墙壁似乎在缓缓内缩,火焰巨人留意到火墙上还有一个透明的玻璃罩子在外面,笼罩整个角斗场,弧度是朝上外向延展,部是个蓝绿斑驳的穹,似乎是青铜埋在地下常年锈蚀而成……啊,想起来,这个就是那个火狱沙漏,一个时漏完。
角斗场地面白沙在缩水,连带着四周火墙也在内移,火焰巨人不想了解一个时沙漏结束是什么样,直觉告诉自己,这个父亲,这个纪江,名义上还是帝国臣子,这意味着某些条件下,或能请求借用大鲁火狱的力量!
不仅仅是力量归属,还有现实中少年身体死亡,对于异乡客来……一旦失去了苏细眉怀胎十月给予的嫡亲,再失去力量与残印,就是真正的结束。
这场追逐很短暂,就在火焰巨人不惜损失拉近距离,纪江子弹也耗尽,他当暗器扔过来,矮身前冲,手中在腰间抽出了军刀,雪亮刀光劈下。
锵——
刀与剑撞击,瞬息爆射出十几次火花,刃口都微微卷起,身位交错而过,又重新投入对撞。
火焰巨人好整余暇,剑上一血痕。
“不可能,你怎么有这样强大的武技?”
“这不可能!”
纪江眼神凝重,一侧鲜血渐渐扩散,终于露出了愕然震惊。
“很奇怪么?”
只剩下五米,攻击范围之内。
纪江这时,反显出久经沙场的军人气魄,朝火焰巨人杀上,速度之快,迅如雷火,而几乎同时,突然之间,周围涌出了密密麻麻的狱卒。
“与我话,唤醒狱卒?”
“真是兵家本色,可惜,我早知道了。”
火焰巨人一,长剑变成了长枪,高举疾挥,一道弧月气已自枪尖激射而出,夹着风雷斩去。
破枪而出的弧月气,比纪伦厚了两倍有余,弧形锋锐染上了一层薄薄红色,在一串声中,迎面七八个狱卒,断成十多截,在眼前喷洒出一片浓稠黑血。
“啊啊——”
只剩半个身体的狱卒,一时还未死去,口中发出哀嚎。
“起!”
火焰巨人微抬手,长枪遥指纪江,杀了上去。
纪江这时缓缓军刀,刚毅脸上毫无表情,平静近乎冷酷,但半闭双眼中燃烧着一股火焰,散发着浓烈杀意。
“我计划有错,让真君苏醒,日后必成大患,今日万万留不得!”
“宁可粉身碎骨,也要杀得此人!”
“铿!”
长枪宛是毒蛇,任凭着刀光刚烈,只是一送,枪尖就扎在纪江左肩上,鲜血喷洒而出。
高手一出手,就知底细。
这火焰巨人的武技,远非火器时代的上校可比喻,单是一扎还不算,“啪”,下个瞬间,异像徒生。
只见平平刺过的长枪,突化成长戟,这时只是一钩一切,一道寒光,头颅横飞而出,血柱冲起。
“勇气可嘉,杀之不过反掌。”火焰巨人着,默然片刻,到了纪伦的尸体前,只是一。
“轰!”干枯的纪伦尸体浮在半空,而纪江的尸体中,也有着鲜血涌出,两者源源不断向火焰巨人而去。
火焰完全熄灭,一个新的纪伦出现,恢复到了少年模样,他有些迷惑的看着周围一切,良久,才定下神来。
“原来是这样,现在,我才是纪伦。”
话还没有落,本来干枯的纪江的尸体,又起了变化,一黄光出现,浮现半片玉斧,照亮纪江,身上青黑军装迅速瓦解,整个人在黄光中变形,变成了似虎似狮的,张开大口,四面八方火墙一下子矮了近半,吸入狮虎体内,它的身体涨大了十倍,俯瞰而下。
一个威严的声音:“真君,你现在还不畏惧天威么?”
“你是……已经过世的卢侯……不,还有天子旨意?”
纪伦辨认出对方声音,再看看已经不成人形的纪江,心中就有一种愤怒,原来,这就是帝国兵器……是什么,能让纪家军士兵刀剑对向他们少主?是什么,能让一个父亲牙齿对着他的儿子?
“呵呵……你明白了么?”
“力量是这世界最珍贵之物,你的父亲纪江,战争英雄,不过我的刀剑,不错,他是有理想为我,为帝国效命,但一旦有了力量,怕也未必这样纯粹。”
“圣婴试验准许,是我签署,而纪江也自愿植入了后门。”
“不得不,他是纯粹的军人。”
“你明白了,真君,那……吼——”狮虎扑下,带着威严,又隐有着一虬龙的影子在内。
“原来是这样。”
“批准圣婴计划时,卢侯你已自知其寿不长,不能真正独立,连虬龙都不是,只是大鲁朝一将耳。”
“故有着渔翁得利的心思。”
“纪江要是真夺了力量,也必全数为你嫁衣罢?”
“如此,你就算阴阳两隔,也大可支持你儿子的霸业。”
“只是,你太低估了我了。”纪伦淡淡的着,要是早了几日,只获得少部力量的自己,绝对不是对手。
但,现在纪伦,拥有着远远高于敌人想象的力量。
“现实里,我承认这力量不足翻转,但在这里——可完全不一样!”
“轰!”纪伦深深吸入一口气,突然之间,方圆数百米内,不但是敌人,连着自己,都化巨大棋盘上棋子,任何一个变化,都一丝不漏。
下个瞬间,纪伦眼里闪过一道寒光,长戟一挑,与狮虎的爪子相交。
“轰!”轰鸣声传出,纪伦明显力量了几分,但爪子震开的瞬间,长戟一挑,洞穿疾划而至。
“不!”狮虎瞬间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睁着的双眼中充满了浓浓的不可相信。
下个瞬间,心脏洞穿。
“卢侯……你虽有力量,但根本不是武士。”
“依靠忠诚和权术来获得也许才是你的正道,现在,不过是取死罢了。”纪伦面无表情着话,看着似虎似狮怪物重变成了纪江的身体,一股苦涩已悄悄攀上纪伦的心。
这是纪伦的感觉。
几乎同时,地宫摇摆下,只是一个呼吸,废墟又陈旧了些,接着,虎狮哀号一声,化成一片赤气,消失不见。
而帝**刀折在脚下,金属嗡鸣声里,现出是一个少年,歌声清晰:“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年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这少年迅速变成青年,又两鬓迅速苍苍,似乎是过去岁月里回响,又似乎在某种迷梦中清醒,他突动了动,低语:“儿子!”
纪伦注视着:“你后悔了么?”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男人低吟着,悲愤郁气低缓下去:“我不后悔拯救帝国梦想……只后悔将你们这些孩子都牵扯进来……儿子,你能原谅我罪么?”
“你没罪,但我不原谅。”纪伦摇首:“母亲从就告诉我,自己的选择,自己承担。”
“你的对,你母亲教的很好,我放心了……”纪江哈哈一笑:“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帝国,卢侯,臣尽力了……”
倒下的尸体化一颗冰冷水晶玻璃,落在地面上粉碎,混同满地白沙当中,自沙土中来,回到沙土中去。
到最后,这个男人还是忘不了梦想,倒在了冲锋路上,只留下一个破碎的家庭。
纪伦拾起剑,对地上冰冷下去尸体,一股无法遏制的悲伤涌出,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