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感觉紧跟着降临——界正在消失,隔阂打破,区域会真正接壤。
脑海中感觉就是这个,似乎明很重要的问题,这与危险逼近预感遥相呼应,可细一想带来更多疑惑。
“先放一放!”纪伦现在只能是这样,快步向前,赶到了水疗室,只瞥到一眼,就觉得头皮一麻。
门口画着人脸,看上去平常,在这时就显的诡异。
定了定神,纪伦推了推门,果然,水疗室的门能打开,里面没有灯光,走廊里的光自门口照了进去。
这是个十平米左右的病房,橱柜开着,中间是一个盛满浮冰的水池,以及带有简易机关的椅子。
椅子被摇把齿轮构成机关放入池中,没有摇上来,上面绑缚一个穿着一样的病号服的人,张大口,已经变成了浮尸。
纪伦俯看了看,看了一分钟,看得很仔细,抬起首,眼神又移到了走廊,没有医生,患者死了。
“线索在哪里?”纪伦看着,房间里陈设很简单,甚至简陋。
“一览无余,没有可疑,问题在水里?”当他看到断掉机关摇把,若有所思。
“冰水而已,能不能直接……”这样想着,人已到了池侧,伸手想要探水时,一道寒意自身体内而起,不由毛骨悚然。
“医生很快就会回来?不对,应是这冰水有问题!”手指在距离池水两厘米左右停住。
“工具在哪里?”纪伦直接离开水疗室,附近出入口下楼,一楼,如果没记错,杂物间就在功能设施最多一楼。
顺手,分别推开三层和二层的楼门,发现雾气还在。
一楼雾气渐淡,房间中有响动,惨叫声,以及尖锐刺耳声音,听起来完全不是人类的声带能发出。
杂物间的门是锁着,但能和正常的门那样振动,而不是纹丝不动。
“钥匙会在哪儿?保洁应有,但一楼没有员工休息室,保洁怕是跟电工、锅炉工都属杂务部,更衣室更远,还有哪里?服务台!”
服务台只占一楼大厅的一个拐角,就是一张桌,连把椅子都没有。
服务台确实找到了一串钥匙,离开时,纪伦心中一动,试了下附近休息室。
推拉时可以感到动。
有希望。
果有把钥匙是开休息室门的。内里陈设同样简单,床,更衣柜,纪伦找到了唯一能直接打开的更衣柜,打开,内里物品有限。
一盒胶皮糖,盒子是铁皮的,正面有卡通熊的图案。
一面圆镜,塑料边框,做工粗糙,看框子应是用了很久,但镜面保护很好,干净清亮无痕。
还有双护士白鞋,布面,松紧口,胶底,无根。
鞋子是亮,以现在的年纪身材,这双女性尺码的板鞋正合脚。
镜子是疑,廉价物件,边框都有了磨损,镜面怎会一丝划痕都没有?
都扫走,床单也收了,布绳有空就编,逃出病院不定用得着,转眼,他微喜,看见了活扳手一把,铁锤一把,四分钢管一截。
三者简易操作,就能加工成拥有套管的活扳手。
修复机关椅摇柄不实际,用套管扳子直接锁死摇把大螺母,能达到转动摇把的效果来。
四楼
和刚才不一样,病房中动静似乎了许多,只是觉得有视线看过来,这使纪伦心中的紧迫感更强烈。
水疗室,扑入其中,纪伦就毫不迟疑使用了才加工的工具,椅子从冰水池中被转了上来,淋漓水落在地上,立刻变成冰雾,只是一会,房间里雾气氤氲,冷了数度有余。
椅子及椅子上尸体,自出水霎那就开始挂霜结冰,等到椅子摇正,已成了冰雕,并且不断霜白,使周遭空气中都多了层冻雾。
“啪!”纪伦的目瞪口呆中,尸体变成了一堆散冰。
“有东西?”冰块滑落,在疑似胃部位,看到有光芒似乎一闪而逝。
这个情况他没有忽视,很快就用铁管自冻碎肉中剥离出一截齐根断掉的指,戒指就戴在这指上。
男士白金戒,造型简约,没有任何多余装饰,唯在内圈,蚀刻着:铭记吾爱,074。
纪伦判断这组数字应是某个人的生日,、07、4,分别是年月日。手指应是左手的拇指,这戒指并非花戒,戴这手指,很有可能意味着独身。
丧偶医生被病人咬掉并吞咽了手指?
这基本上就是他所能获得的全部信息,余不值一提,那已成了一堆碎渣,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重要信息是在短裤内层等奇葩地方。
“线索就这样断了?”
纪伦不死心,努力观察池底,池水至少看起来是清澈,内壁镶着瓷砖,用床单包裹着手,用钢管拨开浮冰,池底一览无余,没有任何异常。
自水疗室出来,纪伦已没办法镇定自若,看到病房时,眼微微一跳,只见黑幽幽的里面没有动静,散着一种腥臭味,而看上去,无一不是直盯着自己,让纪伦呼吸不由自主加速,手微微颤抖。
纪伦很清楚,隔阂维持不了多少时间,一旦被它们包围,就死了。
接下来怎么办?
告诉自己,越是这时,越要理智,要思考。
三层,二层,他都转了一遍,雾已家并散尽,没有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去摇门,看哪间能打开,仅仅是收集了楼层示意图分析。
哪些房间特殊?
二楼会议室,三楼院长室,五楼最里特护病房。
“特护病房是密码锁,莫非是戒指的那个074?”
“不、不,这不合理。”
“没有人会将这样有意义数字设置成半公用病房密码。逻辑上,这密码应是简便好记,但会玩一个花招,假如145,且病院d图中,根本没有5层。”
“要不,去五层,这肯定是有问题,尤其是那个男孩,找到一盒糖,应能交代过去吧?”
想到就做,五楼!
一扇门,两世界。
一切联想光与影、声与像,都随着五楼楼门关闭而阻断。
这让纪伦感到放松,随即一懔。
男孩还是跪着唱歌涂鸦,工作站护士台正面侧板已快画满,画的内容在纪伦看来,是以童稚的角度来诠释血腥。
鲜血、怪物、英雄……他看到了这些。
可有些不理解。
“这是……”
就在这时,男孩头也不回:“这么快就回来了?”
“感觉有些累。”
“给我带好吃了?”
纪伦摸出了那盒胶皮糖,递过去:“最好分几次吃,否则容易得蛀牙。”
随即他就察觉到男孩看向目光有些奇怪,不由心中一紧。
男孩甜甜的笑了,接过糖果盒:“谢谢哥哥。”
纪伦不肯再继续交流了,笑着首:“我去休息一下。”
随后向着原始房间而去。
走出一段路,身后传来男孩声音:“我是爸爸最喜欢的孩子。”
电光火石间,纪伦停住脚步,转回身,尽可能让肌肉柔和,拉出一个微笑:“的确是那样。”
男孩直望着他,又着:“爸爸让我们当听话的好孩子。”
“你是听话好孩子,爸爸最喜欢你。”
“好吧,如果你以后打算偷偷出去玩一会,我不会去告诉爸爸。”
“谢谢。”
男孩望着纪伦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糖盒,而在下面,一阵阵沙沙声音越来越密集。
“呼!”纪伦到自己房前,看了斜对面特护病房一眼,回到了自己房间,这时,才摸了摸背,一身冷汗。
“不能呆了!”撕开布,结成布索,接下来恐怕真要杀出一条生路。
屋里没有特别的变化,有变化的是窗外。
雾霭存在,但已经稀薄到丝纱程度,从而能看清外间一部分。
似乎是刚下过一场冬雨,到处都湿漉漉,这种湿润掩饰并不能掩饰凋零落叶、黄朽的园草,及植物那深秋季节才有的墨绿和丰满。
湿润、雨水、雾气,只能衬托寒凉与萧瑟,可比楼内又要好上太多,自然空阔,正是他此刻最为渴求向往。
布绳三绳合一,借助床尾护栏完成最后编织,麻花索,指半粗细,足承受身体重量和一般程度拉扯。
脑中梳理整个流程。
下一步是脱笼。
纪伦躺靠在床,让身体放松缓解疲乏,枕自己一只手,又一只手,自衣兜里摸出戒指。
把玩了几下,将戒指揣回兜里,又摸出镜子。
“镜子、盒装糖、板鞋,且男孩所指食物八成也不是盒装糖。”想着,纪伦用拿着圆镜照自己,记忆障碍,连自己都忘记了。
还注意到一个,病院中一面镜子都没有,甚至就连玻璃光亮洁净,没有一面能反射景物,哪怕只是模糊轮廓。
塑料外壳磨损显示这镜子已用了很久,又没有镜盖,廉价圆镜镜面一丝划痕都没有,有些奇异。
手持圆镜,纪伦端详自己容貌的同时,开始留意镜子本身。
就长相而言,自己跟男孩差别很大。
眼睛,一个是大花眼,一个是丹凤眼;眼珠,男孩虹膜并非纯黑,是琥珀色,他的虹膜是蓝色……
等等,怎会有这种颜色?
借镜子仔细观察,纪伦发现这蓝色,并非虹膜本身色泽,而是白内障蒙了一层,似是美瞳,但更自然。
“是我的眼睛有问题,还是受镜子影响?”
很快有了更多发现,他通过镜子看到一些正常情况下看不到情况。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