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林阳这次是真的对谢冠宝失望了。
接下来一连好几天,林阳都没有主动约过谢冠宝去学校篮球场打球,谢冠宝也是一样,他心中有愧,不敢贸然上前去打扰林阳,有好几次恰巧在学校公厕里嘘嘘碰见林阳,他也习惯性地想上去打声招呼,可每当他看到林阳那张冷若冰霜的面孔时,他又马上忍住了,先前鼓起的勇气,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让林阳感到意外的是,2000年的冬天,较1999年竟然冷了许多。
清晨的太阳刚刚升起。
竹石村瓦房的黑色瓦片上,覆盖起了一片片霜花,在阳光的照耀下,冒出了腾腾的水气。
和煦的阳光隔着窗玻璃照射进来,光与能量洒在教室的地板上,屋里暖了,室内亮了,就连窗帘儿的花纹都印在了书桌上。
窗玻璃楞框的影子,不容置疑的重新划分着地板的结构,方的,长的,菱形的,斜方的,大手笔加大写意的夸张和神奇。
美中不足的是,这样微弱的太阳光芒,并没有给在教室学习的学生们,起到任何实质性的御寒作用,教室里每一位同学,包括任课老师,都冷得直打哆嗦。
讲台上,班主任兼英语老师——罗海风绘声绘色地讲解英语课文,坐在台下的林阳则是满脸倦意,他把一双手伸进书桌抽屉里,掌心揣了一只装了热水的盐水瓶取暖。
在这个没有暖宝宝,没有热水袋的冬天,林阳为了预防冻疮,只好学着大人们,将热开水倒进输液用过的盐水瓶,做成了最原始的“暖宝宝”。
坐在李硕希前桌的刘丽敏,冷得对着双手直哈气。
李硕希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也对她爱莫能助。
李硕希自己也冷啊,他的双手由于冻疮,红肿得跟胡萝卜似的,除了温暖炙热的一颗心,他什么也给不了刘丽敏。
刘丽敏这个女孩,除了拥有傲人的胸围,给人最深刻的印象,是她眉目之间有种超越了她年龄的娴静美丽,淡淡的柳眉未经修饰,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象两把小刷子,亮得让人觉得的一双漂亮到心悸的大眼睛,异常的灵动有神。
“给,接住。”林阳拿出装满热水的盐水瓶,趁罗海凤不注意,偷偷塞给刘丽敏。
刘丽敏转过身,一脸讶异地望着林阳,垂下长发,压低了嗓音说:“把它给我用,你冷了怎么办?”
林阳目光坚定,却柔声道:“我就是不冷,所以才把它拿给你用啊……快把它放到抽屉下面,别让班主任发现了。”
“嗯……好的。”刘丽敏心领神会地瞄了林阳一眼,随即乖巧地点了点头,忙将温热的盐水瓶放到抽屉里。
这时,罗海凤在讲台上,请了一位身材魁梧的同学——苏能,上了讲台做“人体模特”,老师让他比划一个体育动作,让大家猜英语单词。
只见,他双手放在腰间略微向前处,身形微曲,突然胯部发力,双手由体前甩到了身体后面。
依林阳这个老司机看来,这个惊世骇俗的动作,绝对是一个标准的后入式。
虽然大家都懵懵懂懂的,却也能猜到他这突兀、野性的动作代表了什么,但谁又好意思说呢?
苏能同学这个充满禁忌的动作,把所有同学都镇住了,全场顿时傻眼,想笑却不敢笑,鸦雀无声。
就连一向淡定的罗海凤,都有些蒙逼了。
站在讲台上卖力表演的苏能,看没人说话,心里颇为着急。
于是,他冷哼了一声,又活塞运动了几下。
同时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讲台下的同学们。
可惜,同学们还是没有半点动静,全都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像看傻.逼一样的眼神。
教室里充满了尴尬的气氛。
最后班主任罗海凤老师看不下去了,问他:“苏能啊,你这到底是个什么运动?”
苏能边做动作,边说道:“滑雪啊老师,ski。”
“……”
听了苏能的这个答案,所有同学都憋不住了,教室里发出一阵地动山摇的爆笑。
下课后,罗海凤瞅了一眼林阳,然后,她在讲台上直接点名,让林阳跟着她去办公室。
学校办公室。
连续讲了两节英语课,罗海凤坐在职工椅子上,喝了一口温热的菊花茶润了润喉咙。
搁放好茶杯,罗海凤慢条斯理地说:“知道老师为什么叫你来办公室吗?”
林阳想了一下,坦然道:“老师,我不知道。”
罗海凤顿了顿,又问:“跟老师说说,你为什么不参加学校的元旦文艺汇演?”
林阳实话实说:“老师,我没什么才艺可以上台表演,所以就没参加。”
听林阳的回答,罗海凤不高兴了,她愤慨地说:“林阳啊林阳,你要老师说你什么好?你身为2班副班长,怎么就不能稍微有点集体荣誉感呢?不可否认,你在读书方面确实很有天赋,可你也不能只顾着自己潇洒自在……你看看你的班长邓振威,他在学习上虽然不如你,可他尽心做好了自己的本职工作,我看他最近每天下午放学,就和其他几位班干部,留在教室里辛苦地排列小品。”
“你呢?你说说,你身为副班长,在这一学期,究竟为班上奉献了什么?”
“我……”林阳欲言又止,心中却也有些惭愧。
罗海凤正色道:“你什么你?这样吧,现在我们班还缺一个元旦节目,老师左思右想,决定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你,我不管你是选择唱歌还是跳舞,你无论如何都要给我顶上去。”
罗海凤着实猜不透,林阳的脑袋瓜里究竟藏了什么秘密,她完全无法想象他是个什么样的学生,林阳对她说,他要考一百分,结果就真的考到了一百分,他平时看起来自由散漫心不在焉,成绩也不稳定,可一到了关键的中段考试,就几乎没有再出过任何差错。
每天打打篮球、跑跑步,逗逗妹子,看看小说,几乎就是林阳每一天的生活。
罗海凤甚至想亲口问他,你这个混小子究竟吃了什么天才药丸,居然不读书也能考全年级第一?
林阳骑虎难下,吐槽着说:“老师,你开玩笑吧?下周就元旦了,你现在才让我表演,我能表演什么?胸口碎大石?”
“我没跟你开玩笑,别讨价还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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