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公主的脾气,向来来得快去得也快,昨天还在跟珺公主生气,今天就已经姐妹两人说说笑笑,相约要结伴出宫去玩了。
瑞公主来跟林嫤道:“母后,我和珺儿今天出宫去,傍晚酉时之前回来。”
林嫤道:“又出宫,又是去找晟郎。”说着又提醒她道:“你们明年就要大婚了,你还是该矜持一些,别老去跑出去找他。更何况,宫外也不安全。”
瑞公主抱着林嫤的手臂撒娇道:“娉娘将要生宝宝了,我和晟哥哥约好了要去看一看呢。再说宫里闷死了,母后让我出去散散心。”
林嫤叹道:“真是拿你没辙。”说着又道:“多带一些人。”接着又望向一边目光含笑看着她们的珺公主,道:“珺儿别去了,在宫里呆着。”
珺公主眉眼含笑,带着些打趣的道:“母后让我去吧,我陪姐姐呢,省得她下午忘记了回宫的路。”
瑞公主有些羞恼的指着她道:“好你个小丫头片子,都学会拿姐姐开玩笑了。今日就不让你和我一起去了,你看我能不能找到回宫的路。”
林嫤浅笑着看她们吵闹,不由目光温和起来。
最后珺公主还是和瑞公主一起去了。
她们走后,林嫤让人去将崔夫人召进了宫来。
崔夫人进宫的时候,心中颇有些忐忑,请过安见过礼后,林嫤客客气气的赐了座,然后笑着让人上了茶。
林嫤道:“年前刚上贡的大红袍,夫人喝喝看。”
崔夫人浅笑着恭敬道了声是,然后端起茶喝了一口。
林嫤亦是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然后像是漫不经心的说起道:“前几日太子妃与本宫谈起儿女亲事,说到本宫的珺儿,又说到娘家的侄儿,倒一时让本宫想起崔家来。”接着转口又问道:“夫人,您有几个孙儿了?”
崔夫人有些不明白林嫤为何会问起这个,但如实回答道:“回娘娘,臣妇有八个孙儿,嫡出五个,庶出三个。”
林嫤听着点了点头,道:“说起来也是枝繁叶茂,儿孙满堂。夫人的长孙应该将近弱冠之年了吧,怎么不曾听说定下亲事。”说着又道:“听说崔家的大郎少年有为,想来应该有不少人家愿意将姑娘许之。不知道夫人想给长孙找一个什么样的媳妇?不如夫人和本宫说一说,本宫和皇上来替大郎做个媒。”
崔夫人沉下眼来,并不说话。
他们崔家想要求娶四公主的心思她不信皇后不知道,但如今皇后说出这些话来,那既是拒绝却也是警告,警告崔家不要再做多余的动作。
崔夫人想了一会,然后声音才有些不自在道:“既然是大郎娶媳妇,臣妇自然是希望他能找个合心意的。”说着又道:“多谢娘娘美意,若是大郎有了合心意的姑娘,臣妇一定来禀告娘娘。”
林嫤听着点了点头,接着又是一副不缓不急的语气,道:“人都说众口铄金,也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竟然有人觉得本宫和皇上要招您家大郎做珺儿的驸马,昨天马球赛的时候,竟然还有人拿这个起哄,当着珺儿的面喊您家大郎驸马。珺儿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虽是公主,脸皮也是薄的,被羞得回来哭了好一阵。虽然皇帝的女儿不愁嫁,但也是要名声的。夫人也是当母亲的,该知道当母亲的心情,本宫不喜欢以后再听到这种对公主的名声有碍的事情,夫人可明白?”
崔夫人没有说话,只是垂下头,脸上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又仿佛是因为林嫤的话而羞恼。
林嫤也不急着催促她说话,端起茶喝着。
而就在这时,外面宫人进来通报道:“娘娘,太子妃殿下在殿外候见。”
林嫤将目光重新看向崔夫人,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话。
太子妃进来长坤宫后和林嫤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暂且不表,最后崔夫人和太子妃是一起从长坤宫里出来的。
出了长坤宫之后,上了太子妃的撵轿,太子妃问崔夫人道:“皇后娘娘与母亲说了什么?”
崔夫人道:“问了渌郎的亲事。”说着叹了口气,抚了抚额头,然后道:“也是该给渌郎定下一门亲事来了。”
太子妃皱了皱眉,不满道:“母亲说的是什么话,不是说好了让渌郎娶四公主么。”
崔夫人在长坤宫受了这一气,此时也有些不满,声音大了几分,微怒道:“皇后娘娘不乐意,太子殿下不乐意,皇上也不见得高兴。就凭着崔家和殿下,难道能强逼着四公主跟渌郎成亲不成……”
说着终于还是想起了周围还有宫人,又将声音慢慢的降了下来,最后打住。
太子妃脸上有着一股执拗之色,好像只要她能让四公主嫁到崔家,就是胜利了一般。
崔夫人道:“殿下还是放弃吧,渌郎没有这个福气尚公主。”又道:“殿下自己也想开一些,您这样与皇后娘娘犟着干有什么好处。别说现在皇上还没……”她说着停了一下,没有将后面“驾崩”几个字说出来,接着道:“她是皇后你只是太子妃,天生压你一头。就是以后你成了皇后,她成了太后,你也只能恭恭敬敬的供着她这个太后。”
说着又叹道:“也是我错了,总想着你这些年的不容易,想让你能畅快一些,所以跟着你做这些糊涂事,让崔家陷入如今这种尴尬的境地。殿下,崔家不能跟林家撕破脸,无论何时,崔家都没有这个本钱。我是你的生母,可也还是崔家的宗妇。四公主能嫁入崔家固然好,不能则不可强求。惹恼了皇上,谁都承受不住帝王的怒火。”
太子妃没有说话,脸上只是一种让人看不清的复杂的深沉的神色。
崔夫人最终没有随太子妃去延庆宫,而是直接出了宫。回到镇海侯府之后,接着便吩咐身边的下人道:“去将大公子找来,我有话与他说。”
而下人却与她道:“夫人,大公子没在府里,说是去书铺了。”
崔夫人叹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
而在同一时间,瑞公主身边的宫女萱草,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的坐着马车从宫外回来,然后直接跳下马车跑着往长坤宫来,然后对殿门口站着的慕兰道:“快快,我要见皇后娘娘,我要见娘娘……”
慕兰还没来得及训斥她慌慌张张的像什么回事,又想问她不是跟着瑞公主和珺公主出宫去了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接着萱草便又急切的说道:“……出事了,出事了,四公主不见了,四公主在宫外不见了。”
林嫤正从殿内走出来,手里提着食盒正准备去勤政殿给皇帝送汤,听到她的话,手里的食盒直接摔在了地上,脸色乌青有些凌厉的看着萱草道:“你,你说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