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有什么用?当年废太子临江王的太傅是谁?是窦婴,手眼通天,能直接捅到长乐宫窦太后那儿去,作为皇帝的表哥,战功卓著做过丞相,大将军,平息七国之乱是出了大力的,政治才能高的不要不要的,虽然脾气不好,恃才傲物。发起脾气来还要窦太后亲自上门去请才肯出山平乱。
甚至景帝死之前给窦婴留下了遗诏,里面声明如果武帝他娘王皇后,以后敢乱政,你窦婴就拿出遗诏搞死她,托孤忠臣,最后的底牌王牌。
那有怎么样,他保住了他的学生废太子刘荣么?刘荣被废的时候他有办法么?刘荣死的时候,他窦婴用尽浑身解数,保住了刘荣的命了么?
注定要发生的是始终要发生的,就像霍去病的英年早逝,刘据最终是要和他爹兵戎相见,然后全家被灭的。
想起刘据那天真烂漫,雪晴心中划过一丝不忍。听天由命吧,既然管不了,老娘就不围观了行不行。
一路行来,花了十余天,才到了胶东国,这胶东国本来是汉武帝的封地,在当上太子之前,那小子就是胶东王,现在这儿归谁管就不知道了。
找了个客栈,将整个后院包了下来,和前院本来是独立的,张全旦最爱找这种地方,安全私密性好。
几十个侍卫各自携带着一部分财物,分散开来,从不同的路线,最终都汇聚到这个地方,跟张全旦联系上之后,都把随身的财物交纳上来。一一清点,没有少了一人,也没有少了一个铜钱,雪晴不禁感叹这年代的人就是实诚,还没学会上下其手中饱私囊么?
现在叫胶东,以后就叫青岛。这年月还没有后世那德式的建筑,还是和长安一般的浑厚古朴的风格,只没有长安繁华而已。
既然到了青岛,那海鲜自然是必不可少的。眼见没有两天要过年了,街市上大量的海鲜在叫卖,雪晴去了海滩,可冬日里海风太大,还是躲了回去,只叫张全旦买了大量的海鲜来犒劳手下的士兵。
雪晴吃的很爽,士兵们倒是大多开始腹泻,但泻完便又继续吃起海鲜来。你想想当兵的饭量,再加上扇贝生蚝之类的东西里面肉少,但壳多大一个,往往脚边的壳都堆积如山了,侍卫们还没吃饱。那感脚也是够够的了。雪晴打定主意,让这些吃货先吃完这几天,等过完年,初三,不,初二开始,就别吃这么多了,好家伙,海鲜虽然便宜也要钱啊。
过完年,张全旦找来了两个老渔民,一进院子就啪嗒跪地上,张全旦只能将两人提起来,进了大厅的门槛又普通跪下,隔着雪晴八丈远呢。
雪晴赶忙说道:“快快起来,如花,赐座”
两个老渔民战战兢兢的坐下,雪晴让如花取来些酒给两人饮了,才算是镇静下来。
雪晴问道:“两位老人家,这出海打鱼的行当,干了多久了啊。”
一个老头说道:“老汉今年五十八,已经干了四十三年了。”
另一个说道:“老汉今年五十二,至今也有四十年了。”
花了整整的一天,雪晴在这两个老头身上基本了解了这时代的航海情况。事实上这时候大家都靠摸着石头过河,不是,是过海。
多半是靠经验,和运气。联想到大海上恶劣的条件,雪晴心里纠结极了。
大船是有,约莫能有二三十米长,几米宽,全木结构,有龙骨,外面的木层浸泡了桐油,雪晴估摸着这玩意儿十天半月还行,要是在海上泡个几个月,还不得给泡烂了。
至于什么六分仪,象限仪。星盘,海图,是一个也没有,就连指南针的那个雏形,什么叫司南的玩意儿,老渔民提起来都是一脸的不屑,那倒霉玩意儿晃晃悠悠的,在海上摇来摇去,谁知道它指的是南还是北,陆地上还行,海上只能抓瞎。
这年头,多得是想去台湾,结果到了朝鲜,想去番禺,结果到了日本的倒霉蛋,反正大家都是闭着眼睛划船,等着风随便吹,吹到哪儿停,就算是哪儿。即便是经验再好的老水手,狂风暴雨一吹,不消一炷香就得晕头转向,再也摸不清楚方位。
从春秋战国。道秦汉,朝廷里倒是有船队。不过呢范围几乎都在沿海和内陆江河之中,作用基本是用来相互打仗的,往外面就是求仙的,秦始皇派出去几拨人马,都没能回来,就比如徐福那倒霉玩意儿,直接给整出了小日本。
就连武帝都派过人,但基本都没有什么用处。事实上雪晴通过两个渔民了解了朝廷关于海上的动作才知道,丝绸之路受阻,由于匈奴大月氏等国的阻拦,汉朝的丝绸很难直通罗马帝国,只能通过大月氏和大夏往外面走,张骞费尽心机的想打开印度那条线,但武帝还在试图朝南边开辟一条海上丝绸之路,既把丝绸送出去换了军费回来,又能顺便去海外找一找有没有野生的神仙什么的。
看来海外线路也不安全啊,至少是什么朝鲜日本海南台湾是不能考虑了,东南亚都算了,剩下三个地方,就是美洲,澳洲,和非洲了。
可目前这个航海条件,雪晴实在是不指望自己能够蒙出来好运气,别到时侯葬身大海,千百年后被打捞起来研究就不妙了。
实在不行,惹毛了往西边走,就走张骞的这条路,等霍去病和卫青扫荡了匈奴,在西域设立西域都护府和安西都护府之后,带着人朝那边走。经过欧亚大陆,到欧洲去,欧洲人都是渣渣,中世纪就能黑暗个千多年。
要是能到了欧洲,就没了汉武帝的约束,只要身边有少量的军队就能保证自己的安全,比如英伦三岛,既能闭塞以自保,又能沟通整个世界。
雪晴很失落,不过是想找一个安全的容身之所,为何就这么困难呢。真有点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意思了。
送走了老渔民,雪晴又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人生如此灰暗,还是让妾一个人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