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离开之后,阿罗整个人心情惶然。顶点 23S.更新最快
她总觉得黎芊荀一定是将她毁尸灭迹的事情给说出去了,不然李氏也绝无可能这种说辞。李氏不同于蒋夫人,她想要的无非也就只有补偿,而蒋婕妤的死是不是皇后所为,其实这一切都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只有楚皇的看法罢了。
思及此,阿罗便匆匆去了一趟冷宫。
她要去见见燕倾城。
走到冷宫门口,便闻到一股有些难闻的馊味,这里已经年久失修,不仅看似荒凉,甚至还能看到一个可怕的疯子,不知道在哪里声嘶力竭地哭泣。
燕倾城住在这样的地方,倒是让阿罗得意了起来。
她踏进冷宫之内,环顾四周还是寻找燕倾城的踪迹。此时此刻的燕倾城,正环抱双膝坐在地上,她的身后便是床铺,然而她却坐在地上。
头发散乱,眼神空洞,哪里还有倾城之姿?
阿罗越看越是得意,心里的惶恐总算也是消散了不少。她走到燕倾城的面前,微微蹲下身子说道,“皇后姐姐,你需要什么东西可一定要告诉妹妹啊,妹妹一定会给你送来的。”
燕倾城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甚至都不曾回她一句。
阿罗也不管不顾,享受着一种近乎胜利者的喜悦,她居高临下地扬了扬眉,随后便抬动脚步,准备在四处闲逛。
“哎,这里怎么会是皇后姐姐能住的地方呢?连本宫这样的人都住不下去……若是本宫住在这里的话,本宫早就去死了。”
燕倾城适才抬头,她的身子未动,只是微微抬眼,冷漠地看了一眼阿罗,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她嗤笑道,“你也不必假惺惺的,你生下了皇子,我又入了冷宫,这后宫几乎只你一人独大。然后呢?然后你以为你能一路晋升,坐上楚国皇后的位置么?”
燕倾城的笑容越发的冷,她明明是抬眼看着阿罗,可天生就有一种尊贵的错觉,仿佛始终都是凌驾于阿罗之上。
这种感觉,令阿罗心生不快。
燕倾城继而冷笑道,“那是不可能的,你出生卑微而又低贱,位份也只能仅限于昭仪。我与蒋婕妤针锋相对,却几乎没怎么把你放在眼里,因为你永远都不可能有晋升的那一天。”
阿罗听着,情绪几乎失控,“你胡说八道什么?皇上已经恩准本宫,会替本宫做主的!”
燕倾城挑眉反问,“是么?”
“当然了。”
燕倾城依旧噙着一抹冷漠而又不耻的笑,没有再多言。而她的样子实在像是不屑再与阿罗争辩下去,举止更像是望眼欲穿。
“本宫即便如今不晋升,但若是你死了以后呢?”阿罗不甘心,又接着问道。
她原先今日来冷宫本就是奚落燕倾城,可如今却反而被她奚落,心里又怎么会咽的下这口气?
“即便我死了,也轮不到你晋升的那一天。”燕倾城说得斩钉截铁,口气更是毋庸置疑。
阿罗不可置信,几日下来,她都没有等到楚昭衡的晋升圣旨,其实她自己心里有数,她或许可能没有晋升的机会了。如今被燕倾城如此揭穿,更是有一种深痛欲绝的窘迫。
她的身份。
她的出生她没得选择,可谁是生来就该高高在上的呢?她从一名宫女成为楚国后宫的娘娘,已经是她人生中的机会。故而阿罗坚信,只要燕倾城死了,只要她死,她就有机会成为她曾经想都不敢想的那遥不可及的高高在上之位。
终于,也几乎轮到她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些卑贱的人了。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你如今形同废后,身处冷宫,有什么资格说本宫卑贱?你以为你还是燕国的公主么?”阿罗的气息越发不稳,来时几乎笃定的情绪就这么被燕倾城轻而易举地打击溃散。
她在燕倾城的面前蹲下身,仔仔细细地看着她的狼狈,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分清楚自己与燕倾城之间在位份上的差别。
只有这样,她才能感觉到安慰。
只有这样,她才能觉得出生又如何?
如今她是娘娘,而身份尊贵的燕国公主,却只能在这凄凉的冷宫之中。
燕倾城也回望着她,忽而笑了。
“就算我死了,你也不会活多久的。因为你生来就蠢,蠢得我都不想对你下手。你以为你在清水庵放火毁尸的事情没人知道么?”
燕倾城笑得越发猖狂,目光如炬,仿佛阿罗在她面前永远无所遁形。
话及此,阿罗怔住。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她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没想到知道的人却有那么多。
“你以为本宫不知道么?”
放火一事,黎芊荀也曾经质疑过自己。阿罗抬眸问道,“这件事是不是千离告诉你的?”
燕倾城挑眉,“千离?”继而含笑回道,“我不知道什么千离,不过咱们走着瞧好了。你能在昭仪这个位置上停留多久?你能在楚国后宫走多久?”
“本宫能走多久,根本轮不到你来过问!”阿罗瞪着她,脸色不受控制地苍白,“你别以为随口从一个宫女那道听途说的事情就可以拿来要挟本宫了!”
“是吗?”
燕倾城冷笑反问。
从阿罗一来这里,燕倾城就依旧清清冷冷,始终淡定如初。
相比之下,阿罗自然矮了一截。可她始终不愿究其原因,反而将一切的过错全都推到了千离的头上。若不是她将自己放火的事情传了出去,那还会有谁?
阿罗愤恨地瞪了一眼燕倾城,“是与不是你自己看着好了!咱们走着瞧。”
随即咬牙离开。
心中已然恨透了黎芊荀。
她想,她不仁,自己自然也该不义!
燕倾城既然能知道此事,那就说明黎芊荀与燕倾城之间也是有所关联。倒不如……
将这两人一同除了去。
思及此,她便往楚昭衡的寝殿走去。
离开冷宫之时,她斜眼回头,也不知道这燕倾城还能得意多久,随即重重一哼,再不回头地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