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芊荀点头,“没错,就是如此。顶点 23S.更新最快我是真的弄不懂,阿罗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以千离的身份在阿罗的身边那么久,阿罗如今对燕倾城根本就是恨之入骨嫉妒若狂。”
赢景初自然不会怀疑黎芊荀的猜测,两人皆是一国之君,在这种事情上想来不会冤枉好人。
但是考虑到这个问题实在太过纠结,故而她便有条不紊地开始理清思绪,“首先,杀人的必然就是燕倾城,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毁尸之人是不是阿罗,一开始我的确也想不通。可是纰漏太多了,她床榻之上的夜行衣,加上在祠堂处找到的瓦罐,包括今天一早她的态度,还有……”
说到这里,黎芊荀顿了顿,“还有她鞋底厚重的泥泞……”
虽然这几日一直阴云不移,但是除了那一夜的暴雨之后,再没有下过雨,今日一天下来,所有的泥石路倒也干了不少。尤其阿罗这般虚荣之人,根本不可能不注意自己的鞋子。
故而……
放火之人便是她,无疑了。
可正因为毁尸之人是她,故而此事才变得更加悬疑。她不可能帮着燕倾城,但却又毁尸,莫非还能是燕倾城与阿罗两人同时杀了蒋婕妤不成?
赢景初隐匿在此处,对于许多情况自然也不如黎芊荀一般了解。如今也只能听着,说不上什么话。
一代明主,说话自然是要经过深思熟虑。因为随意地一句定论,以他的身份都无法随意收回。
今夜,注定是有些不太平。
两人沉默片刻,门外便传来了些许动静。黎芊荀微微一怔,随后连忙便要藏匿行踪。她躲在里面,却被赢景初叫了回来。
“你不用回避,来者应是燕倾城。”
黎芊荀点了点头,“我去开门。”
她信任赢景初,故而没有半分掩饰。听着动静,似乎来人已到,还未等她敲门。黎芊荀便已经将房门拉开。
门外所站着的人,果然是一身夜行衣的燕倾城。
燕倾城看到黎芊荀,却没有半分惊讶,依旧神色清冷,颇为高傲地扬着下巴。
见她如此,黎芊荀心中也已经了然,想必燕倾城早就知道了她扮成千离混入楚宫的事情。
故而也没有半分扭捏,直接回身,让燕倾城自己进来。
燕倾城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一入内,便看到坐在一旁的赢景初,顿时,心中千头万绪,沧海桑田。
也不知是心悸还是如何,她微微一步趔趄,竟有些站不住脚。看到赢景初的正脸,那个曾经让自己魂牵梦绕的人的正脸,那个几乎已经只能在她梦中所出现的脸,如今如此清晰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她心中自然触动,不仅触动,而且翻天覆灭。
赢景初,毕竟是她少女时代就开始的向往啊……
她莲步轻挪,每一步都仿佛走得极其刻意,硬是要将向往他的每一步都走得极其完美。然而,当她即将接近他的那一刻,黎芊荀忽然坐在了他的身边。
黎芊荀这无意识地一坐,瞬间将燕倾城心中的那一丝幻梦瞬间化为泡影。
可是燕倾城自问,即便中途有那么多的波折,她始终无法改变自己对他的心意。
一时之间,气氛有一丝微妙的尴尬。
燕倾城心中的情谊自然是一点也藏不住,而黎芊荀与赢景初的亲昵却又如此自然。三个人仿佛形成了一道怪圈,黎芊荀夹在赢景初与燕倾城的中间。
就连黎芊荀自己都感觉有些不太自在了。
赢景初似乎感觉到了这点,故而便开了腔,“你是否考虑周全?今后准备何去何从?”
此话一出,沉重的气压似乎消散了不少,而静谧的房中总算是有了一丝温暖。
她心里暖,说话却依旧是不留情面地冷,“何去何从?你问我何去何从,说得好像是我在做选择,但其实,我从来都没有选择。”
赢景初微微抿唇,不置可否。
“你知道我没有退路,今日这一问岂不是多此一举?放心好了,你心里所想的事情,我清楚的很。”
无论她怎么选,到最后燕国都不会再是原来的燕国。每次想到此处,她的心里总有一抹无奈的惆怅,故而说话之间更是带了几分刻薄。
“你放心,如若燕国当真气数已尽,交给你怎么都比交给楚昭衡要好。”
燕倾城最后的一句话,已然是给了赢景初与黎芊荀二人一个完整的答复。
楚昭衡是她的杀父仇人,她自然不可能会帮着楚昭衡。
赢景初并不意外,故而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既然如此,那么如今我们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燕倾城微微一怔,随后点了点头。
曾几何时,他们也曾是“一条船上的人”,若当日他若是娶了她,他就能得到传国玉玺。只是如今这样的合作关系,却演变成了今天这样。
燕倾城顿感始料未及,造化弄人。
“既然要合作,那么我也要说清楚我的条件。燕国永远是燕国,绝不能被秦国所吞并。”
赢景初早已为她谋算好了处理,“我与芊荀早前便已经商量过,等楚国败落,到时候必然会让你亲自回去打理燕国。”
得到他的话,燕倾城总算是再无后顾之忧。
三人攀谈片刻,而后燕倾城也将楚昭衡的情况说了出来,“如今楚昭衡急于收服燕国政、权,以本宫的名义回去作燕国女君必然一呼百应。你们若是没有计划,倒也可以利用这件事来下手。”
燕倾城的提议二人全都听了进去,心中自然也是有所计较。如今黎芊荀混入楚宫,阿罗的动向她又极其清楚,只要得到燕倾城的首肯,那么接下来的事情都会顺利许多。
天色不早,燕倾城也该回去。
草草告辞之后,她便极其小心地走回了自己所在的禅房。然而靠近之后,她却看到自己的禅房外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明明今夜并无月光,她却看到来者的影子在地上被拖得极其的长,像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