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芊荀定了定神,以她的经验判断,燕倾城今日这样子,可不太对劲,大有一种情窦懵懂的少女等待着会见情郎的感觉。
黎芊荀心直口快,本想直接问出来,但一想到这样显得十分唐突,话到嘴边便又咽了回去。
黎芊荀在燕倾城房里坐了坐,道:“表妹啊,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燕倾城愣了愣,忽地欢喜了起来,“表姐这是什么话,我自然是希望你这样喊我的!”
黎芊荀眉眼轻动,“你知道我在宫外实在是闲得发慌,若不然,你留我在你这燕宫里玩几天好不好?”
“表姐?”燕倾城立时有些不出话来。
黎芊荀还以为她不愿,忽而作出了一副委屈的姿态来,“若是有什么不便,那便算了!”
“没有没有!”燕倾城忙摆手,拉了黎芊荀到自己跟前来,“表姐能这样要求,倾城是否可以认为,表姐心中的芥蒂已经消散了?”
“啊?”黎芊荀被问了个懵。
“表姐,我与你的东西,你看了没?”燕倾城问,想来,若是黎芊荀看到她母亲流芳姑姑的画像,便能释怀了吧。
那画像是老燕皇燕行泷亲手所画,一直留存至今,可见他与流芳公主之间的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情谊。
人都不在了,所有恩怨情债,还有什么值得执着的呢?
然而,若不是燕倾城突然同她提起,黎芊荀竟是半儿都想不起这茬儿了,自然,燕倾城交给她的东西,她也没放在心中,出宫时又遇上了聂辰以及聂辰带的那帮杀手,至于燕倾城给她的锦盒,她或许带回了行馆,却是不知道到底被她搁置到了哪里。
应对燕倾城时,黎芊荀笑的极其尴尬,虽然她还不知道那锦盒中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却装着一副了然的样子来,应道:“看了看了!”
“那……表姐可还喜欢?”燕倾城颇为期待地盯着黎芊荀的眼睛。
黎芊荀眨了眨眼,“呃……自然喜欢啊!”
☆☆☆☆,m.◇.c⊕om “我就知道。”燕倾城欢喜了起来,“我就知道,那东西应该交给表姐你的。”
黎芊荀尴尬极了,只想赶紧绕开这个话题,顺利在燕宫住下,也好趁机寻找老燕皇被毒害的证据。
燕倾城命人将离她寝宫不远处的孤芳苑收拾了供黎芊荀短住,黎芊荀此来燕宫只带了金铃一人,主仆二人住进偌大的孤芳苑,显得十分空落,然而,这一燕倾城早就考虑到了,为黎芊荀到内务拨了数十名侍从过来,黎芊荀一一扫过那些陌生的面孔,随意地挥了挥手,“你们去吧,有事会唤你们的!”
“是——”宫人门退了下去,金铃近前两步,附耳问道:“陛下?”
黎芊荀伸手抵了抵金铃的嘴巴,叮嘱道:“当心隔墙有耳!”
“奴婢明白!”
黎芊荀很确信,新拨来的那十数名宫人当中,定有旁人的眼线,而她故意要燕倾城给她拨人来伺候,为的就是能将这些眼线留在明处,省的他们藏在暗处,让人防不胜防。
黎芊荀装出一副闲情逸致来,整日在燕宫中四处赏玩,还刻意带着数十名宫人,好让他们看个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入夜,金铃心地关上了门窗,压低了声音道:“陛下,奴婢看到有人去了勤政殿!”
“勤政殿?”黎芊荀猛地站起了身,“燕桓?”
是燕桓的人吗?燕桓为何要让人来监视她?猛地一个不妙的念头突然在黎芊荀的脑海中生出,她像是又猜到了什么,但到底没有证据,无法证实她的猜想是不是真的。
“金铃,换衣服,今日带你夜探燕宫!”黎芊荀果断地褪下了自己繁复的宫装,换上了夜行衣。
而此时的勤政殿,燕桓似在焦急地等待着什么,突然,一个太监鬼鬼祟祟地探了身进来,跪在燕桓面前,恭敬地磕了个头,道:“皇上,奴才按着您的吩咐,盯了那女帝一整日,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太监话罢,不及燕桓开口,帘幕后头突然走出个人来,那人的半侧脸隐在阴影中,让人看着更加森寒诡异。
只听他冷笑一声,道:“蠢货,白日里能让你看见的,又能有什么诡异?你以为女帝和你一样蠢吗?”
“那……那……”那太监看到这恶魔一样的人物,显然比看到燕桓还要害怕,燕桓突然上前踹了他一脚,道:“蠢货,还不快回去继续盯着!”
“是是是,奴才这就回去……”太监连滚带爬着退了出去,这时,房里只剩下燕桓和那个掩在阴影中的男人。
男人缓缓从阴影中走出来,那张脸映在淡淡的烛光下,清俊中带着一丝狡猾,那不是聂辰又是谁?
“聂先生……”燕桓望向聂辰,看样子,似是十分依赖信任聂辰似的。
聂辰挑了挑眉,安抚道:“我的陛下,你就放心吧,微臣一定为你扫清所有的障碍,她既然要留在燕宫,这回,我就让她葬身燕宫,再也不能回去兴风作浪!”
燕桓抚着自己跳个不停的心口,道:“朕……朕还是担心,你她是不是已经知道……知道了什么?”
“不会的陛下!”聂辰软言安慰着:“便是知道了什么,我也能让她再也开不了口!”
“好……好好!”燕桓满眼都是对聂辰的信任,“有聂辰在朕的左右,朕就放心了!”
聂辰诡异一笑,“为陛下分忧,是聂辰的荣幸!”
他的表情看似恭敬,却又像是藏着不尽的算计,任谁也不会相信,他聂辰会甘愿辅佐这样一个无能的新君。
他想做什么?
呵,或许他曾经的目标只是那的黎国,但经历了这么多事后,聂辰的心也早就发生了改变,他不会仅仅满足于只得到黎国的,他要的是这整个天下!
终有一日,他会将这天下的人统统都踩在脚下!
夜深,眼看着子时快到了,燕倾城掐灭了房里的最后一盏灯,遣走了所有随身伺候的宫人,就连红玉嬷嬷也被她给打发了去歇息。
她就这样安心地等着那个人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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