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真县毗邻长江北岸,水系发达,是连接长江南北的重要城市。同时,也是大明除通州城之外,在江北的另一个重镇,和通州城互为犄角才保得大明在江北留有一席之地。
和残破萧条的扬州城不同,仪真县却异常的热闹繁华,络绎不绝的商队穿过城门,或南下,或北上,城门口的士兵并没有阻挡为难的意思。
这一奇妙的现象让原本赞叹仪真县高耸城墙的樊谨言很是纳闷,“这尼玛什么情况?两国不是在打仗吗?怎么商人可以自由穿梭战阵?”
假秀才见终于有机会在这个乡巴佬面前卖弄炫耀了,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便得意样样的说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李自成虽然占据了江北大片国土,可江北这几十年来灾荒不断,流寇四起。相反,江南却连年丰收,国泰民安。他为了缓解内部压力,向大明施压,如果大明不把粮食卖给江北,就和鞑子合作,举国千万众,强渡长江。所以,仪真就成了两国的通商口岸,那怕打的再狠,也没有那只军队会阻拦这些商队。”
樊谨言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大明尽然妥协了?
他并不知道,崇祯皇帝,包括整个大明朝所有的臣子都觉得李自成很可笑,居然用这个破烂借口来要挟他们。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流寇出身的李自成居然说到做到,一年前还真就带兵驱赶着上百万的百姓来到长江北岸。
当看到无数人轰轰烈烈扎竹筏的场景,大明二话不说,立马答应了李自成的要求。
也许,李自成也怕大明来个玉石俱焚,便只要求开通了仪真这一处口岸,作为两国贸易的区纽。
樊谨言对此很是不解,“难道大明就不知道把粮食也拉到江边当着江北李自成军队的面焚烧,居然就这么妥协了?”
假秀才不屑的摇了摇头,随即又叹了声气,“你有所不知,大明之所以妥协,是因为鞑子的关系。大明还需要李自成在前面帮他挡住鞑子的进攻,以此换取修养的时间。”
不得不说,这条政策对现在的大明很有优势,既能修养生息,又能赚江北的银子,还不用花大量的人力物力去赈灾。虽然,养的看门狗也是一头随时都可能反咬主人一口的豺狼。
至于大明为什么还要和大顺去抢扬州城,樊谨言就不得而知了,或许仅仅只是为了给南京城多筑一条防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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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只是缴了三分银子的进城税就被放进了城,这让樊谨言对大明预防江北特务的能力很是担忧。
假秀才一进城就轻车熟路的带着两人进了城里一家名叫鹤云楼的酒楼,不待坐定就吆喝小二把好酒好菜上了一大桌子,还不停的招呼两人快吃,那模样特像一个仗义豪爽的宋公明。
樊谨言和黄耀祖难得能吃顿好的,那还会客气,疯狂的把盘子里的美味一扫而空。
两人的吃相自然免不了惹来旁人的鄙视,不过,这一点并不妨碍两人横扫的速度。
酒足饭饱过后,假秀才用手随意的抹了两下满是油污的嘴,歪头喊道:“小二,结账。”
店小二应声跑来,随意的扫了一眼桌面,笑道:“几位客官,一共五两三钱,您给五两就成。”
“五两?”黄耀祖就是个莽夫,一听店小二报出菜价,‘啪’的一声,把手按在桌子上,怒道:“放屁,你们这家黑店,老子逛窑子也花不了这些钱,欺负老子是外乡人吗?”
店小二不但没被唬住,反而一脸戏谑的看着黄耀祖,“没钱也敢上鹤云楼来吃饭,你也不打听打听,这是你这穷鬼能撒野的地方吗?”
假秀才显然知道鹤云楼的后台,扯了扯黄耀祖的衣袖,有些脸臊的说道:“你就别丢人现眼了,这顿饭反正是老四请客,又不用你出,你急个屁。”
“什么?”樊谨言还以为假秀才变性了,居然请他们吃大餐,怎么转眼就成了自己请客,“凭什么我给钱,不是你请客吗?”
假秀才指着自己的鼻子,怒道:“我给?你小子前天才赢了老子几百两,就不能请我们吃顿好的。”
话音刚落,店小二不耐烦的抱着双肩道:“我说几位,到底有钱没钱,这地可不是你们吃白食的地方,赶紧掏钱。”
樊谨言本来不想掏这钱,可一听店小二这话,又见周围食客投来鄙夷的眼神,顿时气不打一出来,从怀里掏出一把碎银子拍在桌子上,怒道:“你特么说谁吃白食呢,老子像没钱的人吗?”
一看桌子上的银子,店小二脸色一变,连忙恢复点头哈腰的模样,“都是小的眼拙,惹恼了爷,您就当小的是个屁,给放了吧!”
说完,啪啪给了自己两耳光。
樊谨言不是多事的人,并没有为难店小二,付完账就拉着还张牙舞爪要找麻烦的黄耀祖离开了鹤云楼。
“咱们去哪打听消息?”
出来后,樊谨言也没心思问鹤云楼到底有什么后台,只是瞥了眼眼珠子乱转的假秀才。
假秀才根本就不在意樊谨言的脸色,一副就等你这句话的表情,一把揽住他的肩膀,挤眉漏眼的说道:“当然是去窑……打听消息啦。”
黄耀祖也是场中老手,只听了一个字,就知道假秀才的意思,也从另一边搂着樊谨言的肩膀,“没错,没错,咱们还是赶紧去打听消息吧!山上的兄弟都还等着呢。”
樊谨言眉心一皱,挑眉撇了眼表情古怪的两人,顿时明白过来,一抖肩膀,甩开两人的手后,鄙视道:“想逛窑子就直说,用的着拐弯抹角吗?”
“嘿嘿。”黄耀祖老脸一红,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老四,这个,你也知道哥哥都憋了很久了,你就……”
话还没说完,就被假秀才打断,“放屁,只有你这淫棍才会想那龌龊之事,我可是读……”
话也没说完,也被樊谨言不耐烦的给打断了,“既然两位哥哥有此雅兴,小弟也不想坏人好事,今天的所以花销,弟弟全包了。”
说完,一左一右的搂住两人的肩膀,昂首挺胸的走向位于江边的春香楼。
黄耀祖一路上兴奋的满脸通红,好像已经和窑姐成了好事一样。假秀才恰恰相反,一个劲的嘟囔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可脚下的速度却越发快了起来。
春满楼是仪真县唯的一个妓馆,坐落在长江边热闹的码头旁,生意不是一般的好,恩客不是前线撤下来的士兵,就是城里的贩夫走卒。看样子走的是薄利多销的路线,也不知道那些姑娘一天受不受的了。
三人除了假秀才一身青衫打扮,樊谨言和黄耀祖两人,穿的跟码头上的工人没撒两样。刚一进门,就见一画的跟鬼似的的水桶腰大婶扭着肥润的丰臀走向假秀才,显然是把他当成来寻春的落魄读书人。也是,稍微有点身份的人,估计也拉不下脸和贩夫走卒一起吃花酒吧。
“哎哟。”肥老鸨挤出难看的招牌式笑容,双手抱住假秀才的手膀子,两个硕大的肉球都挤变了形,只见她把肥胖的脸凑到离假秀才只有一寸的距离才停下,一说话,脸上廉价的水粉就跟白面似的往下掉,“公子爷可有相好的姑娘?要不要妾身给爷介绍两个姑娘,保管把爷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至于,樊谨言和黄耀祖,直接被肥老鸨给无视了,显然把两人当成了假秀才的跟班。
假秀才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啪’的一声,把手按在老鸨的丰臀上,肆无忌惮的捏了捏,一脸yindang的贱笑,道:“不用找别人了,你就对本公子的胃口。”
肥老鸨一怔,随即含羞带怒的轻轻拍了下假秀才的胸膛,“公子爷先去,妾身随后便到。”
假秀才不知道他这一去,差点就被人给抬了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