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姐很规矩的向我问了好,又和黛玉见过,规矩礼节一丝不错。怎么说呢,我总觉得这年纪的小姑娘不该这么老成,但是……
尽管我很鸵鸟,可我得承认,巧姐现在这种状况,有一半原因得归在我身上。
因为我改嫁,因为她虽然是王府的小姐,可是却不是沈恬的女儿,因为……
唉,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一句话,她现在对我就象宝玉对他爹贾政一样,有敬有礼,兴许还有畏惧。倒是她和平儿似乎更亲近一些。
然后看到黛玉她似乎也很高兴。总之除了我,人人都是亲人好人。
我有时候也觉得无奈。
可能,小孩子是最敏感的,或计巧姐能觉察到,我并不是原来的凤姐么?也许不是这个原因,但是要说她最不亲近什么人,无论如何我和沈恬都排得一二名,冠亚军一定在我们之间产生,谁第一谁第二,这个倒不必仔细去研究。反正是谁都一样。
“林姐姐今天别走了,我也好些天没见着你了。”
平儿笑说:“林姑娘走不了,刚才进来的时候外头的风也紧了,雪也大了,今晚留林姑娘住一晚上,我已经让人把客房收拾下了。”
“收拾什么客房啊,”巧姐小声说:“林姐姐住我院子里就挺好。”
“行,那有什么不行的。”
我一出声,巧姐又把嘴闭上了。
平儿不失时机的说黛玉带了些东西来,几色果子点心,是她们姐妹几个闲着无事自己做的。还有两样绣活儿,分别是送我和巧姐的。
说话的功夫沈恬也回来了,因为黛玉在这里,他就没直接过来,结果饭是分三处吃的,我在床上吃,黛玉和巧姐平儿她们一处吃,沈恬自己在外头吃。这会儿外面风更大了,就是隔着三层窗子也还能听见外面风在呼啸,檐角的铜铃咣啷咣啷的拼命摇晃作响,沈恬没睡实,我也没有。今天的这个消息来的让我们都措手不及,很需要时间好好消化吸收一下。
“这么大的风雪,不知道文秀和师弟两个怎么样。”
“他们也是常出门的,必然早早的寻了宿处避风雪了。”
“可是那荒山野岭的能寻着什么下处?”我琢磨一下:“恐怕连个破庙都没一间,兴许有个猎户安家在上面,要不就只能钻山洞了。”
沈恬忽然说:“等他们回来,就把亲事办了吧?阿燮也不小了。”
“呃?”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阿燮对文秀的心思谁都看得出来的,他们两个也都岁数不小了,再拖要拖到哪一年去。”
“可是文秀未必……”
沈恬一笑,帐子外面的烛光映进来,他的睫毛很长,鼻梁很挺,侧面显的比正面更英俊动人:“可我觉得李姑娘应该也是被阿燮磨的动了心的,不然怎么会答应,就和他两个人一起去寻野马呢?”
咦?是啊!沈恬说的对。
文秀要是一点不喜欢江燮,那肯定避之犹恐不及,怎么就和他两个人一起去寻马呢?
有戏啊有戏。
我本来就不困,现在更是囧囧有神起来。和沈恬两个人头靠头在那儿猜想,我肚里怀是的男是女,将来会长什么样子,一直说到口干舌燥,沈恬堂堂王爷下床去倒茶倒水回来伺候我,看表早过三更,两个人才熄灯睡了。
结果这一夜铜铃叮叮当当响个没完,第二天一早倒不响了。倒不是风雪停了,而这铜铃给冻上了。
外面的雪积了没有三尺,也有一尺半深了,昨天还是一片乌瓦红柱绿栏杆,今天全成了一片银装素裹。
一片银雪的世界,倒是美仑美央了,可是……
我看看窗外,小声嘀咕:“幸好咱们房子结实。要是那住草房子的,可禁不住这雪压。”
“你这是多虑了。”沈恬说:“这雪并不是今年才有,而且从前日起风,城里的人也在做准备,想来不会有太大灾情。”
“可是这么大风雪……”我皱着眉头:“文秀和江燮怎么回来?”
“他们两个都有功夫在身,阿燮常在北地,那边也是他常游之所,不会有事,你不用担心。”
这倒也是,文秀也是塞外长大的,对应对风雪天应该也有经验。
“对了,你那位姓宋的下属,是副将还是偏将来着,去人家门上求亲了,你知道不知道?”
沈恬也有些意外:“是么?这个他倒是没有说。”
我想了想,摇头说:“算了,我觉得我不插手是最好,不过昨天黛玉来的时候说起这事,所以我问你一声。”
这场雪下了足足三天,不夸张的说,下的我都快忘记窗外原来是什么景什么色了,眼里脑子里只记得了一片茫茫的白。雪是停了,可是化雪更冷,我根本一步也不出门,孙郎中开的药膳单子送来了,我开始了痛苦的进补生涯。
按说,文秀他们已经去了几日,天又这么不好,野马是肯定没处找的,应该早早的折返回来。可是一直到了第六天上,还是没有两个人的消息,我就焦急起来了,沈恬一边安慰我,一边立刻打发人出去寻找。可是雪冻路滑,又不知道他们的确切方位,找起来困难重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