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守了你又慌什么?"孙传庭脸色愈发不好看,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士兵无话可说,城池失守了难道我还不应该慌吗?实在想不通...
"你是大明的军人,遇到这点小事你就慌了还有什么用!"孙传庭冷冷说着,"若是这样以前陕西这儿都是反贼的天下你们又是怎么过来的?"
"————"士兵羞愧地低着头,以前啊,丢了城池...也慌张啊,然后跑的更远了。
"现在你告诉我,你心里怕不怕?"孙传庭缓下脸色问道。
"不...不...不怕!"士兵也还算机灵,急忙说道。
"到底什么事,怎么失守的你详细说说!"孙传庭一边往外走着一边转移了这个话题,刚刚那么大声的一句喊声已经让很多人都听到了,如果是在打仗的时候说不得他会直接把这士兵处死,扰乱军心也不是这么干的,也心知要让这些士兵变得什么都不拍有多困难,他也根本没往这想过,人之常情罢了,只要别吓得不成样子,话都说不出来,不成体统。
"反贼围攻桥镇两县的时候城中突然就有了内应...然后..."
"然后就失守了?!"孙传庭脸色发黑接过话道,"这么简单,就这么简单?"
"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这是内应吗!这分明就是这几天才潜入的反贼,本官让你们守在进出城门口成摆设了!"
孙传庭很生气,他能想到反贼要做的如果不想徒废兵力和失去民心的话也确实这有这么一种办法了,所以...所以现在陕西各城虽然也不是禁止出入,但是彻查的很严格,嗯,他是这么下令的,但是该来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孙传庭很生气,但是再生气也没用,再不反攻回来就是他的罪过了,朝廷可不会管城池失守到底是不是你的错,只要是在你的辖区就够了。
而且,这也似乎就是自己的错!
"召集人马,有要紧事!"
.........
孙传庭带着他的千余人骑到了勋阳。
他也并不是有意的,毕竟当时被卢象升杀得昏天黑地的,他也弄不清方向,后来追兵没有那么紧了才发现四周环境似乎有点眼熟,然后他想起来了,正是湖广勋阳。
因为损失惨重而悲伤过度的高迎祥有了些安慰,这是勋阳,曾几何时他也是被杀的丢盔卸甲,身边甚至连现在的千余人都没有,那时候的他有多凄惨现在都难以想象,但还不是一股脑子钻进山沟等到时机成熟了才钻出来召集了数万人马然后一举成名,现在发现还是会到了勋阳他有些欣慰,或许,这就是天意?所以他心里掀起了一股希望,他觉得自己还有得救,于是毫不犹豫地,再次钻了进去。
那时候高迎祥还不怎么出名,追她的官兵将领也不怎么出名,但是现在,他身后是卢象升。
卢象升是个很有性格的人,当初他任勋阳巡抚的时候就靠着万余人的兵力统计过高迎祥的近二十万人马,这样的人自然不是白给,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想要追进去,但是事实不如愿。
这次搞事的不是客观原因,而是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勋阳这儿是个山区,里面都是高高密密的树林,然后进去找千余人,不,准确的说是找一个人,这执行起来很有困难,若只是苦难那还不怕,卢象升同志什么时候怕过,但关键是手下人不太听话。
追击靠的主要是骑兵,但是钻山沟只能是步兵了,只是步兵一进去分散了很容易被人一锅端了不说,关键是他的步兵追到现在已经很累了基本都在后方没有赶上来,可以仰仗的就只是骑兵了,而且还是这帮关宁铁骑,这很有搞头,于是他下令所有骑兵下马进去,准备逮人。
然后遭到了拒绝。
现在卢象升的手下大概在四千人左右,毕竟贼军只有一两千,这样还是占了便宜,什么步兵的就不要上赶着来了,其中几乎都是关宁铁骑,三千人是祖宽的手下,一千是王大虎...额,也就是曹文昭死后留下的部队主将。
面对卢象升的这个命令,祖宽不同意,理由是对方只剩千余人了,钻山沟也找不出来,更没必要去冒这个险和受这个苦,自己的关宁铁骑抛弃马匹下来当骑兵,吃了亏你怎么负责,这他妈不是把杀牛的刀弄成只有刀柄然后去杀鸡吗?能杀的死鸡?祖宽深表疑惑,没准连刀柄都被那鸡给啄了就得不偿失了,所以他是光明正大的拒绝,毕竟他和卢象升只是合作关系,卢象升向崇祯打报告让他来助阵的,现在人杀的也差不多了,钻山沟不是在他的工作范围。
王大虎是很敬佩卢象升的,他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所以跟了卢象升一段时间之后更是能知道这位大人的不凡之处,数遍整个辽东估计也找不出一个治军这么高明的人物来,他不想去,但是愿意去,然后卢象升阻止了。
四千人一起进去有个照应,但是一千人进去,里面重重叠叠,追进去还不知道是谁搞谁呢!算了,还是等后续部队来吧,他的天雄兵还在后方,也不急,他相信高迎祥也不会跑出来了,因为跑出来也没地方可去,他们可是为了钻山沟吧马匹都给丢了。
卢象升对于祖宽很不满,对于他这么一个治军严明的人来说,这样的人是不能用的,是搞坏一锅粥的老鼠屎,但是还是等这件事过了再说。
然后他没能等到自己的后续步兵到来,而是等来了一个圣旨。
接到圣旨的卢象升心情复杂万分,毫无疑问那是一个坏消息,但是对他而言也不全然是坏消息。
简单来说就是,京城有难了,他被重用了。
.........
和后金签署条约的时候崇祯可是占尽了上分,当然他没有那么天真的就以为皇太极会乖乖的遵守,但是他也更是没有想过皇太极翻脸翻得这么快。
或许这么说是不准确的,崇祯是没有想过皇太极会这么快就能掌控局面分出精力来攻打京城,毕竟翻脸谁都会,但是打仗就有讲究了。
这事情莱的出其不意。
就在几天前崇祯还在睡梦中的时候被惊醒,睡着的时候还在笑着,然后半夜房门被王承恩给敲开,原因是原因为发现了数万的后金大军在关内...关内!
崇祯一个机灵就被吓醒了,这可不是小事,只是一个瞬间他就想到了各种各样的可能,关宁防线完了吗?祖大寿和吴家父子背叛大明了吗?这还得了!
所幸是他想多了,次日他知道了关宁防线完好,事情还没那么糟糕,但是既然后金军队能够出现在关内事情怎么也美妙不起来,而事实就是一夜之间后金士兵攻占了关内三座城池,然后...抢了就跑。
真他妈的事措手不及。
崇祯在第一时间进行反攻防守,然后,没有什么卵用,他觉得自己竟然如此忽视了自己京城周边的防守,于是,卢象升被调了过来,任宣大总统。把持着京城防守,这道命令登时被传了出去,但是远水解不了近火,而且远火也没能灭得了。
后金军变聪明了。
这次后金的统领是阿济格,皇太极的血脉兄弟,当然这年头兄弟没有半点屁用,只是阿济格还是特别能打仗的。。
阿济格同志带着五六万的士兵将北直隶交了个天翻地覆,而且只攻小县小城,他也知道自己军队攻城不在行,所以见了大城就视而不见,小城又拦不住他。
形势一片糟糕。
杨嗣昌拼了老命地调兵遣将想和阿济格一决高下,但是人家不是傻子,这种对于反贼有效的战法对于后金来说就跟玩似的,每每这个时候阿济格只要...一跑就够了,就这样杨嗣昌辛辛苦苦调来的士兵全无用武之地还造成别地空虚。
形势依然更糟了,但是崇祯毫无办法。
眼见着阿济格围着京城乱晃悠就是不和自己等人正面交战,崇祯出现了一种错觉,这他妈还是后金人吗?怎么这么胆小了?但偏偏这种做法让他蛋疼。
崇祯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封锁喜峰口,这是后金人来到关内的通道,堵住了这条路口,后金就只能攻下山海关才能回家去了,那他们就相当于是困死在了这儿,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只要崇祯没病他就不会这么做,这样那阿济格往西北一跑,往西南一跑,完全就是一个大号的反贼啊,高迎祥张献忠李自成等等所有人的合体加升级版啊...
这大明不是就乱了套了吗?
阿济格一路过关斩将,他让所有人意识到,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都是没用的,在实打实的战争面前,杨嗣昌的作用不如一个能打的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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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义县,这是后世北京的顺义区,但是现在就是顺义县。
阿济格不费吹灰之力就达到了这儿,照例大军压境进去抢劫,这一座县城有着三十万人口的顺义,是阿济格来到关内的第十二座城,也是他计划中的最后一站。
很快被攻克,然后进去抢劫,因为距离京城实在是有些近,所以速度要快,然后他们碰到硬茬子了。
宁泽是宁夏生意在北直隶的一个掌柜,说是掌柜,但其实并不管事,只是军人,他来自宁夏军中,管着店中伙计的训练等等各事宜,现在在顺义。
北直隶这儿是大明的中心,商业发达,所以此时顺义县里有着一万两千多人的伙计,都是经过长期训练的。
这并不仅仅只是一县之地的人数,而是被阿济格攻克的十二县的人数总和。
这群来自宁夏的汉子起先被抢实在憋屈,在宁夏待得久了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后金算什么,自己家大人可是将他们首领都活捉过!但是势必人强,他们觉得自己不弱,但是人数实在是硬伤,所以他们在宁泽的指挥下都集合在了顺义县,当然他们更想在北直隶和后金人决一死战,但是看着这群后金士兵的尿性想来也没有机会。
于是他们就这么凑够了一万两千人。
他们一开始分布在城中暗中趁机杀着那些分散下来抢劫的士兵,然后聚集在南城城门口,趁势夺取了城门。
后金军从城南破的城,然后再想着出去的时候遇到了激烈的抵抗,阿济格发现有些不对劲了。
只是一个小县城的城门,颇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意思,他们若是想守着自然是没有问题,阿济格有些担心,因为这是顺宁,与京城只是隔相对望的顺宁,若是再拖延的话...
看着久久都未能突围的自己的士兵,阿济格皱着的眉头有些慌了,他后悔自己一时冲动跑到这儿来了,在他的意向中这只是很短时间内的事情,而事实也证明确实是这样,只是现在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人打乱了步调。
怎么办?
阿济格紧皱着眉头,自己真是太大意了,进城的时候就应该留着一半人在城外的,但是阿济格这也是想着早点完事早点走。
不出他所料,京城里果然向着这边出兵了,阿济格听着一个传令兵的信报脸色阴了下来。
咬着牙阿济格放弃了从城南突围,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时辰还没有攻破他看的出来这儿确实坚固,四个城门他只攻下了一个,然后现在就...从城西吧!
调头去往城西,然后宁泽带着手下追击,一行人心中可谓是畅快无比,能被从宁夏军中选出来外出的都是普通士兵中的精英,憋屈了这么久怎么会愿意,这一刻他们爆发出了巨大的动力。
这一个时辰的时间让城门的百姓逐渐减轻了自己心里的恐惧,看着同样一身百姓打扮的宁夏军在抵抗着后金人而且还隐隐占了上风不由得有些诧异,然后不少大胆的人拿着地下的武器试着加入了战场...
场面一时混乱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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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