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清便扶着水清缓缓走出洞外。
悲哀见二人离去后,不禁夸起宗正。
“想不到,你小子名字很没出息,悟性倒是挺高,你要是学武,这肯定比旁人练得好。”
宗正谦虚道:“前辈过誉了。”
悲哀难得见到悟性如此之高的少年,便一时兴起道:“这刚才,我教你的是少林功夫的入门招式,我回头想了想,这刚才来的只是极乐派清字辈的小徒,这万一来了个武功稍微更厉害的,我现在也受伤,怕你招架不住,所以再传你一门厉害的武功。只是.....”悲哀说到此处突然顿住,方才的意趣突然弱了下去,转而犹豫起来。
宗正望着悲哀微蹙的脸色,疑惑道:“只是什么?”
悲哀接着解释道:“只是,我们少林派的武功不外传,被寺里我的师兄们知道了,怕又是不好。”
悲哀是个随性之人,对于佛门规矩,虽有敬畏之心,但逢到兴起却很少遵从,如今难得遇到如此有缘之人,加上自己受了伤,遇到强敌关键时候还需宗正助力一把,便想着暗中传授也是可以的,故而接着对宗正说道。“这样,你必须答应我,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使出这门武功。”
宗正学过万象派和宗剑派的武功,如今悲哀有意传授几招更为高深的少**功,不禁也燃起极大的兴趣,便诚恳应答道:“我答应前辈。”
事关少林更为严苛的戒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悲哀想了一会还是觉得不妥。复又神色严肃地对宗正说道:“不行,你得立个誓我才放心。”
宗正二话不说,便立起手掌说道:“我梅出息对天发誓,学了大师的武功后,未得他允许,绝对不使用他教的武功,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悲哀见宗正发过毒誓,这才放心。想着打铁要趁热,便对宗正说道:“你听着,我教你的是‘乾坤掌’共有二十一招。我怎么说,你怎么练,哪里不对,我就告诉你。”
宗正“哦”了一声,点了点头。
随即悲哀边说,宗正则边练起招式。
第二天,天尚未亮透,火堆已经熄灭,只剩一堆灰烬。宗正和悲哀皆闭目休息之中,洞中格外安静。
一阵急促奔来的脚步声把宗正惊醒。悲哀受伤后警觉性变得更差,仍旧沉睡之中,宗正赶忙推搡着悲哀,将其唤醒。
悲哀打了个哈欠,并无焦急紧张的模样,倒是宗正急切地说道:“大师,外面好像有人来了。”
悲哀立时沉寂,只听洞外传来水清和童音立、尚有为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
悲哀顿时明白,定是昨夜水清遇到了宗剑派两位散人,无意透露了昨夜所发生之事,引起了两位散人的警觉,遂携水清一道寻到此处。
强敌将至,避无可避,自己又受了重伤,身边的梅出息打发水清之辈确是有余,对付宗剑派两位散人,那还不够扛半会,悲哀不禁暗想道:“阿弥陀佛,是福是祸,是祸躲不过。”先前的担忧不复,倒是安然面对眼前的困局了。
宗正见此情形也颇为难办,当下想道:“大师受伤未愈,诀计不是两位散人的对手,可是眼下已经避无可避,这该如何是好?”
宗正愁云惨淡,不禁望着头顶,忽而想到了一个法子。
顷刻间,三人便闯了进来。
水清和宗剑派的童音立、尚有为看到只有宗正一人便四下张望寻找,就是未见到悲哀。
水清摸着头解释道:“两位散人,我昨夜明明看到有一个老和尚就在这个洞里?”言语间还有确信的语气。
尚有为和童音立自然相信水清所言,因为他将宗正打败他的招式给二人讲过一遍,二人确信是少**功无疑。
这时,洞外传来泉清呼喊之声,水清便对两位散人说道:“两位散人,我师兄在叫我,我先告辞了。”说罢便往洞外跑去。
水清离开后,童音立便厉声问宗正道:“昨夜是不是有个老和尚和你在一起啊?”
宗正露出害怕的神情回道:“确实是有个老和尚,不过他已经走了。”
“他去哪里了?”尚有为立即问道。“我不知道?”宗正低声地答道。童音立觉着宗正没有说实话,便拿着剑指着宗正再次问道:“你真的不知道?”语气比之前的又苛重了几分。
宗正立刻装作非常惊骇的模样跪下说道:“我只是个砍柴的,真的不知道你们口中所说的老和尚去了哪里?你们不要杀我。”
尚有为恶狠狠地盯着宗正,宗正一时担心起来,害怕水清已经将自己如何打败他的事情告知了两位散人,如此,自己庸弱的伪装便没有了意义,反而被二人看作笑话。不过,宗正已经想到一个应对之策,只是有些牵强,他还是更希望此事两位散人确实不知。
其实,泉清爱面子,便顺着尚有为和童音立寻找悲哀的情势硬说成是悲哀用这些招式打败自己的,而只字未提宗正,毕竟一个未学过武功之人,只是现场听到高人指点便轻而易举地打败自己,这是个极大的耻辱,又岂能给宗剑派的人知道,从而让他们看轻自己,更看轻了极乐派。故而,水清的本意只是借着宗剑派两位散人教训教训昨夜之人,并未想到隐藏在背后更深的东西。
尚有为见宗正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睛,便对童音立道:师兄,我看这个人确实不知道悲哀往何处去了,你看他那害怕的样子,一看就是个乡下樵夫。”
童音立也心中有数,自然明白尚有为说这句话的深意,便转而说道:“老和尚受了伤,估计跑不远,我们在附近看看。”说罢,两人便提着剑走出洞外便往右边而去。
两人离去后,嘭的一声,悲哀便从山洞顶壁掉了下来。溅起一阵尘土,嘴里‘哎呀哎呀’地叫着,额头冒着虚汗。
宗正赶忙扶起悲哀,悲哀站起后夸宗正道:“想不到你小子还有点智谋。”
宗正回道:“其实我也是赌一赌罢了。哦,对了,大师,我们得速速离开这个洞,我想,他们一定会再次返回的。”说罢便立刻扶着悲哀往洞外而去。
出得洞外,宗正搀着悲哀并未望左右两边的小径而去,而是在洞外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
童音立和尚有为走出洞外,走了几十步后,童音立便对尚有为说道:“师弟,我们悄悄地回到洞中,我觉得那小子在说谎。”
尚有为回应童音立道:“其实,我也看出来他在撒谎,只不过,将计就计,他们以为我们已经离开,绝对想不到我们还会悄悄返回。”
两人便立时返还,轻悄地来到洞口,附在洞边听了一会,发现没有任何声音。二人便持剑闯入,发现洞中空无一人,看到地上有手掌撑地的痕迹,尚有为立时醒悟,随即朝手掌痕迹对应的洞顶望去,不禁叹道:“‘灯下黑’哎!我们都大意了。”
童音立并无懊恼之情,只是说道:“他们一定没有走远,我们快追。”说罢二人便又朝洞外左边快速而去。
宗正和悲哀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看到童音立和尚有为往左边而去后,宗正便扶着悲哀往右边而去。
行于路上,悲哀仍很是担心尚有为他们追来的样子,宗正便信心十足地安慰道:“大师,你放心,他们不会追来了。”
悲哀喘着气疑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追来了?”
宗正解释道:“方才他们是从这边回去的,自然知道我们不在这边,当然就不会往这边而来了。”
悲哀听后觉得甚是有理,心中想道:“本来已经避无可避的事情,却被这小子轻而易举化解,还轻松躲过两位散人的追杀,这个小子比我想象的要聪明的多。”
宗正扶着悲哀一路缓缓走着,虽然暂时躲过追杀,但是宗剑派二人知道悲哀受伤,所行不远,故而定会在此一带继续搜寻,寻常山洞怕是不能躲避,眼下悲哀又确实受伤,无法远行,故而,宗正为此有所担忧。
悲哀看出宗正似有心事,便问道:“你在担心什么?”
宗正回道:“我在想,得赶紧找个安身之所给您老人家疗伤啊。”
悲哀反问道:“这荒山野岭的,除了山洞,哪里有什么安身之所啊?”
说话间,树林深处一阵舛动,宗正突然听到了奇怪的叫声,宗正警觉起来,扶着悲哀靠在一棵大树上。
二人四下张望,并未看见什么。
忽而,悲哀看到一只野猪从一堆荆棘处冲了出来往山下跑去。
悲哀欣喜地对着宗正说道:“小子,我们有藏身的地方了。”
宗正不解,悲哀指着刚才那野猪跑出来的地方说道:“你扶我往那边去。”
宗正便扶着悲哀小心地靠过去,宗正只是看到眼前一大堆枯枝烂柴,并未看到什么,于是疑惑道:“大师,这里就一堆枯枝烂柴,您来这里干什么?”
悲哀笑道:“你用你背上的剑把这堆柴弄开看看。”
宗正便松开悲哀,取下背上的剑对着眼前的枯枝烂柴乱砍一番,突然一个洞口隐隐露了出来。
宗正惊讶地看着悲哀,悲哀看着宗正惊异的眼神,神色自然地解释道:“不用诧异,我在少林寺后山经常偷偷猎些野猪野兔啥的,所以我当然知道这是个野猪窝,你扶我进去,然后再把洞口塞住。”
宗正放回手中的剑便扶着悲哀走入洞内,随后便又把洞口用些草丛蔓枝抵住。
进来看到,里面俨然是用枯柴堆积的大棚,棚顶还露出零星的光线,不过委实有些黑暗,可惜不能点火,否则极易引燃野猪窝不说,也很快会引来尚有为二人。
宗正伸手用力顶了顶头上的大棚,悲哀看出了宗正的心思,便说道:“你放心,这野猪窝可牢固的很,就算你站在蓬上使劲跳,你也未必能整垮这个野猪蓬。”
宗正忽而想到一事,遂担心道:“大师啊,这野猪万一回来了怎么办?”
悲哀道:“只要你站在洞口,待那野猪一回来,你便用我教给你的乾坤掌一掌打在它的头顶即可。”言语间似乎对他的乾坤掌自信十足。
宗正只是“哦”了一声,并未有自得之状,二人在隐隐漆黑之中,也互相看不清对方,只能透过顶棚露出的微微光线看到身形。
悲哀经过一番折腾,胸口又疼痛起来,便打坐起来,运功调息疗伤,命宗正好生监视守候。
待到中午,宗正觉察到附近似有响声,愈来愈近,担心是宗剑派二人,便屏住呼吸,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忽而传来野猪的叫声,宗正便稍微安心,于是按照悲哀的指示便站在了洞口。
那野猪用嘴拱开洞口的枯柴后刚露出脑袋,宗正便用力往那脑袋上猛击了一掌,立时那一百多斤的野猪便倒下晕厥过去了。
悲哀道:“快用剑结果了这畜生,它只是晕过去了。”
宗正便抽出背上的剑往野猪喉咙轻轻刺去,一股血便飚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