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响,犹如灰色的天空出现一道闪电,打破了整座地牢的孤寂。
宗正用火炎剑轻而易举地便将牢房的锁劈开,这一举动和声响引起了地牢中人的注意。
“什么事?”外面传来了那彪形大汉的声音。
“没事,无聊着,在敲打铁笼子发泄发泄!”宗正朝门外回道。那彪汉子听到是宗正的声音,便没有继续问下去,当初这些人刚刚被关进囚笼时,里面也经常发出这种敲打铁器的声响,故而,他便觉着宗正初次关进来,有此举动也稀松平常,便也没有进一步关注。
宗正持剑从牢笼中淡然走出,火炎剑在烛光的照耀下发出微热的光芒。
平素泰然自若的地牢中人再也无法安然闭眼,都紧紧地注视着眼前之人,有的人在暗自称叹宗正手中之剑的厉害,有的人则对宗正进行着各种揣测,不管是他的身份还是目的。
宗正来到悲戚牢前,一剑往牢笼的锁上劈去,大锁应声而落,对面及隔壁的悲清和悲凉两师兄弟见到宗正持剑往悲戚而去,皆一时紧张起来。
铁门推开后,悲戚有些警惕,他紧张地望着宗正,“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宗正做了个“嘘”声手势,继而轻声问道:“别问那么多,我问你,你是不是悲哀大师的师兄?”
悲戚听到‘悲哀’,稍稍放松了警惕,轻声回道:“我是他师兄,怎么,你认识我悲哀师弟?”
“不错,我正是受他之托前来解救你们!”说罢便举剑朝悲戚身上的铁锁砍去,一剑落下,除了见到火花,就是不见铁锁有任何动静。
宗正有些纳闷,自己的火炎剑分明削铁如泥,怎么砍在这铁索上就不见效了呢!
悲清和悲凉没有听清宗正与悲戚的对话,不知宗正来意,他们对宗正的举动很是好奇,故而,一直在旁关切地看着。
悲戚还是有些纳闷,他问道:“你到底是谁?怎么会来救我们?”
悲戚身上难以砍断的铁索在宗正意料之外,宗正一时难色显于脸上,不免着急,便急躁回道:“前辈就莫要管那么多了,这是什么铁,竟然砍不断。”
悲戚虽然不知宗正的身份,但已经能够感受到起码他是真的来解救自己的,便坦然安劝道:“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这铁锁乃是由玄寒之铁铸成,坚硬无比,莫说寻常之剑,就是绝佳的宝剑也不能动铁锁分毫。”
“那该怎么办?”宗正嘀咕道,有些茫然。
悲戚倒是早有心理准备,他知道这牢房的厉害,操着浑厚苍老的声音安慰宗正道:“你能够进入这聚贤阁的地牢已经很不错了,说实话,你有救我们的这份心,我们也便知足了,你既然进得来,自然也出得去,你还是赶紧离开吧,不然,恐怕你们也会陷入危机之中。”
宗正叹了口气,转而问悲戚道:“大师,这里关押的可是七年前失踪的各派高手?”
悲戚点头道:“正是。”
“我方才看了一遍,好像不曾看到悲哀提及的苦极老禅师,他又关在哪里?”宗正复又问道。悲戚指着走廊底部说道:“在这个走廊底部,那里有个打开底层地牢的机关,我师叔就关在底层地牢。”
宗正讶异道:“您的意思是,这底下还有一层地牢?”
悲戚点头道:“是的!”
宗正实在难以想象,关在这里已经够难受,够折磨,够煎熬的了,更何况是关在地狱的下一层,那又是何种地狱呢?
宗正走出了悲戚的牢房,一步一步朝长廊底部走去。
悲清和悲凉见宗正往长廊底部去了,便靠前询问悲戚,悲戚告知悲凉和悲清宗正的来意,二人脸上却并未显露欣喜之情,倒是一脸担忧。
阿里不哥率军一路追击,气势汹汹,忽必烈在新布里依托土城设下第一个埋伏,他知道凭着阿里不哥军队的实力,新布里的埋伏也只能顶上一阵,故留下几百人负责埋伏拦截阿里不哥后,便率领主力依旧马不停蹄往断肠谷方向而去。
新布里是个特殊的地带,那里寸草不生,方圆二十余里全是沙土,一阵风吹过,便会扬起厚厚的沙尘。
涌动的黑色大军就像一道洪流沿着驰道滚滚向前,忽而,阿里不哥勒住了缰绳,雄风劲发的骏马突然刹住前蹄,飞扬在半空,发出嘶鸣。
整个大军亦瞬间刹住了前进的步伐,“怎么了?大汗!”浑都海问道。阿里不哥注视着前方,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地形。
“拿地图来!”阿里不哥命令道。后方一名将军随即骑马上前将手中的地图呈予阿里不哥,阿里不哥接过地图后,仔细地看着上方的标注。
前方是一个急弯,从这个弯道开始,便进入一个长达千米的峡谷,两边是高耸陡峭的土岩,中间是一条狭窄的驰道,只能容下两匹马同时行进。
阿里不哥的直觉告诉他,忽必烈一定会在前方设伏,所以他及时地在进入急弯前勒住了马,停下了急促的步伐。
他将地图小心卷好,复又还给了那名将军,一言不发,双目紧紧地盯着前方弯道口。
他在等,等着自己的先遣军出现。
此番虽然是急行军,阿里不哥还是谨慎地派了一支训练有素的先遣部队赶在前边探路。
这是一支特殊的部队,是在窝阔台汗时期精心培训的精锐部队,他们不是一般意义的兵探,他们有着高强的武功以及特殊的配备,他们的任务不仅仅是精准探路,还要在短时间内铲除所有挡在前方暗处的敌人。
他们人数不多,只有二十人的编制,却堪称蒙古军中精锐中的精锐。
这样的一支小部队,忽必烈完全不知道他们的存在,自蒙哥薨逝后,恐怕也只有阿里不哥和阿速台两人知道了。
这次,阿里不哥调出了这支部队,足见他下了多大的决心和本钱去争取这场胜利。
天上,数只苍雕盘旋在高远的天际,看到地面上涌动的黑色大军,它们发出凛冽的叫声,它们盘翔在高处,犀利的目光横扫土岩的每一个角落,直到发现了隐藏在暗处的目标。
它们俯冲而下.......
“啊..”一阵叫喊声从土岩高处传来......
很快,没有了声响,整个峡谷又变得出奇地安静。
土岩高处的平地上,忽必烈埋藏在土坡高处两侧的三百弓弩手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血渍和着泥土,微微泛红,在阳光下,一个个死相恐怖。
不错,正是这支先遣部队的杰作。
当看到二十余匹骏马穿过峡谷时,弓弩队队长放过了他们,在队长及所有弓弩队的成员眼中,他们不过就是阿里不哥派来探路的小卒,是那么的不起眼,以致于不想打草惊蛇,所以便掉以轻心。
当这支部队放出了豢养的苍雕时,不知不觉,原本是猎人的弓弩队反而成了苍雕的猎物,原本居于高处的优势瞬间不复存在。
当苍雕发出了攻击,先遣部队便用独特的铁钩及绳索快速登上了土岩高地,飞起的旋风陀螺刀只几个来回便瞬间割破好几人的喉咙。
他们嗜血,他们残酷,他们训练有素。
当苍雕收起了翅膀,整个杀戮便结束了,正是他们轻视的敌人,最终要了他们的命。
一匹快马从急弯口骑出,阿里不哥见马上之人手执绿旗,嘴角划过一丝冷笑。
那人上前回禀道:“回大汗,土岩两侧的弓弩手已经清理干净,只是峡谷出口处遇到一个难题,短时间内无法处理。”
阿里不哥想着已经耽搁了些许时间,便不想再等,遂大声令道:“全军继续前进!”
“驾!”一声驾马,阿里不哥没有了顾忌,倒是放心大胆地往前而去,万骑扬尘。
挨到峡谷出口处,阿里不哥复又停下了急匆匆的脚步,一座高高的土城赫然挡在眼前,在土城前方二十米便是一个宽逾十米,深达五米的沟堑。
在地图的标示上,这个位置是没有土城的,很显然,这是忽必烈命人事先建造的,其目的就是拖住自己的追击,以便他顺利安然撤退。
发思巴知道阿里不哥此番定然会轻装上阵,派遣精锐骑兵追击,他看准了这个出口的险要,便命人在峡谷出口的前方挖了一道沟堑,再用挖沟堑的泥土堆砌了一座土城,将峡谷的出口严实堵住。
沟堑加土城,是阻击骑兵的利器,阿里不哥看到眼前之景,也是无奈,前方出口狭小,所容纳的人力有限,此刻就算兵马再多,在这个峡口里也无济于事,倘若派人力即刻以土城之土填补沟堑之沟,恐怕费时颇多,更可能会因此失去追击的时机。
想到此,阿里不哥方才的欣喜不复,不过,一个疑问很快便涌上心头,“沟壑和土城不可能短时间建好,可是,忽必烈分明离去不过两个时辰,那么他的军队又是如何过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