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有为望着陆知章,疑惑道:“我还是不明掌门白师兄究竟想说什么?”
陆知章进一步向张自涌和尚有为两位师弟解释道:“当年泰山一战之后,师父便和万象派的创派祖师之一欧阳琼一齐消失茫茫江湖,你我皆知,师父与欧阳琼前辈的心意,当年师父与那欧阳琼一齐受了重伤,两人一齐隐退江湖也不是不可能,而宗正与那少女亦有可能恰好遇到了师父和欧阳琼前辈,得蒙指教。”
“掌门师兄的意思是师父还活着?”张自涌激动道。陆知章一开始觉着有可能自己的师父还活着,后来仔细一想,复又摇了摇头,“不是,当年师父受了重伤,自知不能久活,故而才忍痛离开我们,若是师父还在世,那么他老人家又怎会如此狠心不来探望,尤其是步师弟死的时候,他老人家最疼爱小师弟了,他若在世,怎会不来?”
提到师父,张自涌和尚有为不禁神色黯淡,久沉心际的思念复又涌上心头,二人深知师父心性,不禁对陆知章的分析微微点头,很是赞同,两人齐声说道:“掌门师兄说得有理。”声音略微低沉,带着半分缅怀之情。
“我想,定是师父和欧阳琼前辈隐退后,留下了武功典籍,恰巧被二人发现,所以才有今日神功复现。”陆知章猜测道,忽而仰头抬起,继续言道:“这样便解释了为何宗正和那少女会宗剑派和万象派的上乘武功,也解释了为何当日那宗正与你们对质之时,却有三分道理,也解释了为何那少女不愿找宗剑派和万象派报仇。”
尚有为和张自涌仔细地揣度着陆知章所言,“可是,既然如此,为何那宗正却要与蒙古人勾结,还伤害了各派中人,还有,各门派死于各派武功绝学一事又作何解释?”张自涌反问道,句句直戳疑点。
陆知章立时接住张自涌的话说道:“这便是我要说的矛盾之处,既然那少女不愿找我派和万象派的人报仇,那么挑起当日武林恩怨之时,自然不会伤害我派和万象派的人,可是,两派确实是死人了,而且死的人还是步师弟,并非寻常剑童弟子,这岂不很矛盾吗?”
尚有为眼睛飘忽,似乎想起了些什么,忽而记起那日破庙中仙婕为宗正的一句辩解,便坦白说道:“掌门师兄,那日在破庙,我问起三年前挑起武林恩怨一事,那少女为宗正辩解说,三年前宗正一直和她住在一个叫仙女林的地方,三年来,宗正从未离开过仙女林。”
“仙女林?”陆知章疑问道,“仙女林是什么地方?那少女真这样说?”
“确实这样说,只是这仙女林我从未听过,也不知道那少女说的可是真话。”尚有为回复道。陆知章目光深邃炯炯,心底在细细思量着当中的疑窦。
“既然此种可能有矛盾之处,那会不会是第二种可能?”张自涌听完陆知章对第一种可能的分析,继而问起了第二种可能。
陆知章分析道:“当年武林中大批高手神秘失踪,你二师兄及万象派的司徒博文倒确实有这个能力教会宗正和那少女两派的武功绝学,若是他们背后是蒙古人,他们精心挑选像这种和那位少女那般天赋异禀之人,利用些卑鄙手段将武林高手圈禁住,并用下流手段逼迫各位高手教会二人武功,也不无可能;这也可以解释宗正和那少女为何会我派和万象派武功绝学,也可以解释为何宗正还会少林派的上乘武功,更可以解释宗正与蒙古人的勾结。”
尚有为和张自涌听到陆知章的分析,觉着合情合理,却也不难看出当中的漏洞,尚有为疑惑道。“掌门师兄说得有理,可是,就算天赋异禀,他们二人的内力修为却决计不可能是三两年就可以达到的,而且,若是诚如掌门师兄所言,他们背后是蒙古人在操作,其他人我不敢说,可是二师兄的为人,我们可是清楚得很,他可是宁死都不会向蒙古人屈服的啊!”说到二师兄渠自成,尚有为颇为激动,可见,这位二师兄在尚有为心底得分量。
张自涌亦很是赞同尚有为所言,一番比较,觉着两种可能似乎都有难以解释的地方,不禁暗自揣度着事实的真相究竟何如。
对于尚有为的质问,陆知章泰然说道:“这便是为何我跟你们说两种可能皆有矛盾之处的原因,所以,我也一时难以判断,若是第一种可能,那么我们便是枉杀无辜了,那宗正年少却身怀绝世武功,倒是可惜了,我们也做了杀孽;若是第二种可能,那么我们便是为武林除了一大害。或许只有找到那名少女,才能够解开当中的谜团。”
“对啊!掌门师兄说得对,眼下只要找到那名少女,便能知晓她武功的出处,那么一切猜想不就可以得到证实了吗?”尚有为被陆知章一时提点,忽而醒悟,激动地说道。陆知章却突然眉心一紧,大叫道:“不好,那少女定然会到其他派寻仇,若是其他派不知当中缘由,引起杀伐便不好了,若是那少女多杀几个他派中人,即便是有误会,怕也变得没有误会了,相反,若是那少女有个三长两短,被其他派的人所伤,只怕又多造了一层杀孽,还会断掉找寻那些失踪的武林各派高手的线索。”
张自涌和尚有为听到陆知章所言,立时也紧张起来,张自涌本想探问陆知章接下来的安排,可是想到自己身体羸弱,素来只是留在剑宫闭门修炼,作用微薄,话到嘴边便又缩回,尚有为数日里一直和童音立出外办事,历练有成,此事自然与他职责相关,故而,立时紧张问道。“那掌门师兄,我们该怎么办?”
陆知章捋着胡须,思度一番,继而分析道:“既然你们是在尹城附近遇到那名少女的,而她不愿找我派和万象派报仇,**丘被接走后,自然她也会暂时放过,那么她下一个寻仇的目标很可能便是离尹城最近的少林派。”
“少林派?掌门师兄的意思是,那少女敢一人单挑武林的泰山北斗,少林?”尚有为惊问道。“在情侣的世界里,当女人失去心中挚爱,她的报复,远比男人的报复更可怕,因为,她已经没有了理智,只有满腔的怨怒。”陆知章淡然说道,却是满怀感慨。
尚有为与张自涌听闻陆知章的感慨后,低头缄默不语,心中自然知道陆知章此话的意思,也深知男女之情的真谛。
缄默片刻,陆知章便吩咐尚有为道:“此事怕是还要麻烦师弟再走一趟,今日赶脚也累了,待今夜休息一夜,你四师兄今夜也会赶回来,待他回来,你和他明早一早动身前往少林,定要解释清楚当中的误会,尽力从那少女口中问出有用的消息。”
尚有为应承后便拿起桌上的剑拜别陆知章和张自涌,离开了陆知章的房间,并关上了房门。
张自涌却并未想离去,他心中还有许多疑惑未解,见尚有为离去后,他便对陆知章说道。“方才尚师弟在,有些话不便说,掌门师兄,我倒有一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陆知章望着张自涌,“师弟有何话?但说无妨!”
张自涌沉顿片刻,继而说道。“据悉,少林派的悲哀大师至今未归,前一阵悲哀不是遭到尚师弟和童师弟的追杀而受了重伤吗?至此便没有了踪迹,少林似乎一直在寻觅悲哀的踪迹,也知道那件事,现如今经过多方打探,那悲哀似乎像蒸发了那般,丝毫没有了踪迹。我担心,时间久了,少林会误以为悲哀大师出了事,并把这笔账记到我们宗剑派的头上。”
陆知章踱步沉思,继而回道:“悲哀大师也算功力深厚之人,那一日尚师弟和童师弟也跟我汇报了情形,那悲哀虽然受了重伤,但是绝不可能致命,何况,当时误会尚未解开,少林也不至于将这笔账算到我们头上吧!”
张自涌担忧道:“话虽如此,可是,掌门师兄不要忘了,现如今,不管真相如何,大家已经将宗正当成了罪魁祸首,误会便已经解开,那悲哀大师好歹也算悲字辈的高僧,苦字辈的许多老僧都对这个悲哀疼爱有加,自宗正一事后,他们便加紧寻找悲哀,可是至今尚无踪迹,难保他们不会将尚师弟和童师弟联手重伤悲哀大师一事重提。毕竟,是自那次重伤以后,悲哀就像人间蒸发了那般。”
陆知章觉着张自涌所言似乎有所道理,也明白了张自涌说这句话的意思,便问张自涌道:“那依师弟之见,这次该派何人前往少林解说?”
“六师弟李清莘素来谦和,与少林也算走得较近,若是由他带着尚师弟领会的剑童一起前去,必定事半功倍。”张自涌提议道。陆知章称赞道:“嗯,还是张师弟细心,就依你说的办,如此,也好让六师弟再将尚师弟和童师弟与悲哀大师的误会解释一番。”
“最好,我派也承诺帮忙寻找悲哀大师。”张自涌复又接上一句。
陆知章点头道:“嗯,不错,待会我便传话尚师弟和李师弟,张师弟不知还有何事?”
张自涌摇头道:“哦!没事了,掌门师兄,师弟告退。”说着便转身恭谨客气地离开了陆知章的房间。
待张自涌离去,陆知章仰头深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来武林又要不平静了!”
转眼便已经入夜,宗剑宫外一轮冷月悬于天际,映照着凄清的宗剑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