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邱生以为在自己的地盘上约见傅恺庭,就万无一失了,谨慎如他,都忘了古有训言,隔墙有耳。
隔壁的包间内坐了一个年轻男人,一身深色的长衫,与他黑色的头发相呼应。
仓库被毁,又涉嫌炸车伤人,李邱生这般的腹背受敌,黎塘早就猜到,李邱生不会就这么坐以待毙,姓李的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化被动为主动。
果不其然,李邱生还是找上了傅恺庭。
通过简易的窃听设备,加之听觉本就过人,黎塘将他二人的说辞全都听取了下来,先不论李邱生所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能确信的是,李傅二人确实就是当年谋害唐家的真凶。
当年除去黎塘被灵魂当铺的素萱所救,李邱生和傅恺庭口中的“鱼”,就应该是唐家的长子,唐远安。
李邱生口口声声说“鱼”回来了,难道说唐远安真的回来了?
这些年来,黎塘从未停止寻找唐远安的下落,但始终都没有消息,就连铺子里的秘密档案室都去找过了,可唐远安这个人就好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找不到半点踪迹。
黎塘也想过,唐远安会不会已经死了,这夜城本就是个吃人的地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嫩依靠什么活下去?
可听李邱生和傅恺庭说话的意思,又好像不是那样的,他的兄长他唐远安可能真的还活着。
那么,唐远安现在会在哪里?以什么样的身份活着?
段淮宁吗?
黎塘想起李邱生和傅恺庭最后争执的那一段,可也只是怀疑,黎塘实在难以将段淮宁和唐远安联系到一起,况且,李邱生说的,未必也都是真的。
比起找到销声匿迹了二十多年的唐远安,恐怕李邱生更想就此借刀杀人,除掉威胁。
段淮宁?
他怎么可能会是唐远安?
黎塘突然觉得自己的那个想法可笑,摇着头又忙否认自己,似乎万分不希望唐远安就会是段淮宁,可又说不清是在怕什么。
不过,李邱生既然要拿段家的人开刀,那黎塘就先坐山观虎斗,往往最后赢的人不一定就是最先动手的,而是那躲在螳螂之后的黄雀。
网已经慢慢铺开了,至于什么时候收网,由谁来收,这就看谁能笑到最后了。
“阿年,阿年!”
医院里,段年寸步不离地守着段淮宁,段淮宁始终都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其中最为担心的人,自然就是段年了。
段淮宁本就身患隐疾,一直都是靠着药物支撑,如今出了这么一遭事,汤药是喝不了了,段年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撑到预期的日子。
正失神呢,就听见病房门口有人在喊他,站起来仔细一瞧,可不就是黑叔嘛。
“怎么了,黑叔?”段年忙闪身出去,将黑叔拉到走廊的一边,生怕搅到病房里的清净。
黑叔朝着病房里头张望了一眼,问道:“怎么样?还是没醒?”
段年摇了摇头,要是醒了,他怎么可能还是现在这副丧气的模样?
“先不说这些,我来是要问问你,淮宁当初究竟让阿凝那丫头去干什么了?”
先前被白宸的话提醒道,黑叔认为,李邱生的仓库很有可能就是莫念凝给烧的,照李邱生的脾气,一定不会轻易罢手,莫念凝现在恐怕是被盯上了,难以脱身,所以才迟迟没有现身。
只是就算有了这样的猜测,鲁深也没能找到半点的线索,想来想去,还是来问个清楚的好。
“这我也不清楚,大哥没告诉过我。”
鲁深着急上火,挠了挠脑袋,揪住段年又问:“我问你,是不是跟李邱生有关?姓李的那个仓库着火,是不是就是淮宁让那丫头去干的?”
“我都说了,不知道,你问我,我问谁去?”段年这会儿心情也不好,一大部分是因为段淮宁重伤不醒,给急的,可看鲁深那模样,又担心惹急了鲁深,把人给气走了,“也许是吧。”
鲁深是段淮宁拉拢过来的,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何况鲁深的身手在段年之上,好好利用的话,会有奇效。
在段淮宁昏迷期间,段年可不能把这位大爷给气走了,否则段淮宁非揍他不可。
“也许?可能?”鲁深猛地一甩手,“你说说,我们这一群大老爷们都在这呢,让谁去不好,非要让一姑娘去做那么危险的事?”
“哎呀黑叔,我都说了我不清楚,也可能大哥是让阿凝去办别的事了,你干嘛非要较这个劲?”
段年也是无奈,他们这一群人,就他拿黑叔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可偏偏这会儿就要他来稳定黑叔的情绪。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要真是段淮宁让莫念凝去烧的仓库,那段淮宁决定得也太冲动了,都没跟他商量一下。
至于让莫念凝去烧仓库,要换了是段年,也肯定是这么安排。
李邱生的仓库哪可能只有些寻常的货物?要真是那样,李邱生何必动那么大的怒,搞得好像天塌了一样,那仓库里,恐怕放的都是些稀罕玩意儿,值钱玩意儿。
大烟膏、名酒、名烟……
那场火烧的大概是这些东西吧,否则那场火烧得就没有意义了。
之所以让莫念凝去,要知道,莫念凝虽然确实是个女人,可比起他们这些人,莫念凝还有另一个身份,她是灵魂当铺的人。
段淮宁以灵魂相换,本来就是想要借助灵魂当铺的力量,加快计划进程的,哪有放着雇来的人不用的道理。
退一万步讲,要是连灵魂当铺的人都脱不了身,那要是换了他们,就更加难以逃脱了。
“哼,我能不较劲吗?你看看,你大哥现在躺在那,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那丫头又下落不明,我能不急嘛?”
还说什么复仇,搞什么计划,到头来,都把自己计划进去了,李邱生还没怎么倒呢,自己倒是快撑不住了。
鲁深嘴里嘟嘟囔囔的,一个人发着闷气,可看着段年那无辜的样子,又不知道该往哪里撒。
“算了,我回去了,你大哥要是醒了,赶紧告诉我。”
说着,鲁深就要走,可才走出去没几步,就被段年给拉住了。
“黑叔,黑叔,等等,我想起来件事。”段年凑在鲁深的耳边,轻声说着些什么。
不知是什么内容,鲁深听完很久都没有反应。
“你这说的都是真的?”鲁深盯着段年,似乎是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眼睛里闪着奇异的光芒。
段年点了点头:“千真万确,我也是刚得到的消息。”
“那你在这守着,让我去。”鲁深摩拳擦掌着,有些兴奋。
“黑叔,要去也是我去。”段年再一次拉住了鲁深,“你替我照顾好我大哥,这事让我去。”
段年始终觉得,炸车这件事只是一个开始,真正要害段淮宁的人,绝不可能就此收手,一定还会有所行动。
但凡是做大事的,都力求斩草要除根。
鲁深的身手比段年要好很多,对于危险也有着敏锐的直觉,很多生死攸关的时候,经验和直觉远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
留鲁深守在这里,段年才能放心继续去做段淮宁一直在做的事。
鲁深愣怔了一下,也权衡了一下:“不行,太危险了,要去也是我去,你的大哥你自己守着。”
“黑叔!你听我说,你留下,保护好我大哥,另外,阿凝有任何消息,你也好处置。”
这么长时间来,段年陪在段淮宁的身边,段淮宁想要做的事,也早就成了他想要做的,不论前路如何,是更深的黑暗,又或是更大的危险,只要段淮宁不回头,段年也绝不会停下脚步。
如今已经走到这一步,就差一点点了,他不能放弃,这最后的关头,要么是你死,要么就是我亡,别无他法,段年必须再帮段淮宁一把。
李邱生的重点仓库被烧,丢失了大量的“货”,损失惨重,但李邱生不是等闲之辈,段年必须乘胜追击,不让李邱生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他不是商人吗?一个商人,如果连资金都周转不开,户头都空了,又什么货都叫不出来,段年倒想看看,李邱生还怎么东山再起。
就在前不久,因为身处在海关监督这个位置,得了不少方便,有关李邱生的一些违禁货物的走私,也变得有迹可循起来。
只是李邱生毕竟不是第一次干这个事了,“货”每每都要经手好几人,才会最终秘密转进李家的仓库里。
段年收到消息,就在这几天,李邱生要紧急入手一批货,以填补仓库被毁出现的大窟窿。
说得白一些,鸦片膏这种东西虽说是违禁的,但是只要有人肯花钱,有人想过那个瘾,就一定会有人倒手卖。
夜城上上下下那么多层的人,手里有钱的、有权的一抓也是一把,这有了钱有了权,就会想找点别的刺激。
加上大烟膏的价格不低,抽得起大烟也反倒成了一种身份的象征,上到官员干部,下到戏子商贾,多多少少都有沾上那东西的人。
李邱生这仓库一着火,烧了的事大烟膏,可也是烧掉了那些个人的需求不是?
大烟这东西啊,抽多了,上瘾,到后来一天不吸个几口,就浑身不舒坦,李邱生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渠道,可不能因为这货被烧了,就给断了。
他不得不尽快买入货源,给那些个老主顾优先提供上去。
段年想做的很简单,截下李邱生紧急补进的这批货,不但如此,他还要把李邱生这条入手鸦片膏的路子给拆了,叫李邱生明白明白,什么叫做无米难炊。
“黑叔,你不用担心我,你把我大哥保护好了,一切就都没问题。”
鲁深见段年心意已决,便也不再推推搡搡的,反而显得矫情:“那你自己小心,你大哥就放心交给我,有我黑叔在,你大哥一根汗毛都掉不了,想动他,除非从我身上踩过去!”
如今已经走到这一步,就差一点点了,他不能放弃,这最后的关头,要么是你死,要么就是我亡,别无他法,段年必须再帮段淮宁一把。
李邱生的重点仓库被烧,丢失了大量的“货”,损失惨重,但李邱生不是等闲之辈,段年必须乘胜追击,不让李邱生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他不是商人吗?一个商人,如果连资金都周转不开,户头都空了,又什么货都叫不出来,段年倒想看看,李邱生还怎么东山再起。
就在前不久,因为身处在海关监督这个位置,得了不少方便,有关李邱生的一些违禁货物的走私,也变得有迹可循起来。
只是李邱生毕竟不是第一次干这个事了,“货”每每都要经手好几人,才会最终秘密转进李家的仓库里。
段年收到消息,就在这几天,李邱生要紧急入手一批货,以填补仓库被毁出现的大窟窿。
说得白一些,鸦片膏这种东西虽说是违禁的,但是只要有人肯花钱,有人想过那个瘾,就一定会有人倒手卖。
夜城上上下下那么多层的人,手里有钱的、有权的一抓也是一把,这有了钱有了权,就会想找点别的刺激。
加上大烟膏的价格不低,抽得起大烟也反倒成了一种身份的象征,上到官员干部,下到戏子商贾,多多少少都有沾上那东西的人。
李邱生这仓库一着火,烧了的事大烟膏,可也是烧掉了那些个人的需求不是?
大烟这东西啊,抽多了,上瘾,到后来一天不吸个几口,就浑身不舒坦,李邱生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渠道,可不能因为这货被烧了,就给断了。
他不得不尽快买入货源,给那些个老主顾优先提供上去。
段年想做的很简单,截下李邱生紧急补进的这批货,不但如此,他还要把李邱生这条入手鸦片膏的路子给拆了,叫李邱生明白明白,什么叫做无米难炊。
“黑叔,你不用担心我,你把我大哥保护好了,一切就都没问题。”
鲁深见段年心意已决,便也不再推推搡搡的,反而显得矫情:“那你自己小心,你大哥就放心交给我,有我黑叔在,你大哥一根汗毛都掉不了,想动他,除非从我身上踩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