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老陈,你记不记得,千百度以前有一歌女,特出名那个,就叫柳凝!”
虽然老陈和老刘这一类人,并没有正儿八经地进过千百度这样的地方那个,但还是有一些印象的,经老刘这么一提醒,老陈还真想起来了。
“你说那个柳凝?她不是二十年多前就没了吗?”
老刘凑过去,神神秘秘的,提醒道:“你再想想?那个疯女人……”
这时候,老陈才突然明白过来,老刘真正的意思:“啊!她……她是……她就是……!”
“诶诶诶,你们俩叨叨什么呢?有什么线索的,赶紧拿出来。”这时候宗探长发话了,打断了他们老刘和老陈的回忆。
老陈还没缓过劲来,老刘上前了几步道:“探长,你大概是没听说过,二十多年前,就那,那个千百度里,出了一个歌女,就当时来说那叫一个名动一时,你猜她叫什么名儿?”
宗探长瞄了一眼一脸怪样的老陈,又看了看故作神秘地老刘,心里已然有了一个答案:“……柳凝?”
管家福叔临死之前,突然发疯,嘴里喊着的就只有柳凝这个人,很难不把柳凝跟这件事联系到一起。
“柳凝现在在哪?”
宗探长总觉得这是没那么简单,要真只是一个歌女那么简单,老陈也不会那副模样,有关柳凝,一定还有别的什么问题。
老刘推了推老陈:“这你就得问老陈了。”
“老陈!”
“探长,那个人肯定不是柳凝,主要是她不可能是柳凝。”
老陈的反应更是让宗探长觉得不对劲:“究竟怎么了,把话说清楚。”
“探长,就那个闯进傅家的疯女人,她就是柳凝!”老刘看不下去,可刚说完,又觉得不对劲,“不对不对,不是柳凝,她就是跟柳凝长得一模一样!”
宗探长忽地站了起来,还没说什么,东子就出头:“什么叫长得一模一样,这夜城也就不大不小一块地儿,还能找到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我看,那个疯女人,就是你们说的柳凝。而且,可能就是凶手哩!”
“你小子懂个屁!”老刘想也没想就朝着东子一顿唬,“探长,老陈说那女人不可能是柳凝,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宗探长越听越觉得火大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吞吞吐吐,有完没完了?
“因为真的柳凝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老陈一脸为难,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她被人抛尸在郊外,被人发现的时候,连具全尸都没留下,还是千百度的花姐来指认了,才确定是柳凝。”
顿了顿,老陈见宗探长似乎不相信他的话,又补了一句:“这件事,局里的老人都知道,想当年,也算是一条新闻。”
本来一个歌女的死活并不足以掀起什么风浪来,可死的是柳凝,就不一样了,想想,那时候,因为始终没能找到凶手,花姐差点叫人把警局给砸了,说什么“鱼死网破”?
呵呵,这哪是什么鱼死网破?分明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闹来闹去,便宜的还不是那个凶手?
后来这件事,也不知怎么就被压下去了,不让再追查,不过仔细想想也是,对柳凝下毒手的,也不会是什么等闲之辈,就算查出来凶手是谁,也不见得就能抓得到,到最后恐怕又只是多了一个替死鬼罢了。
“你说……柳凝已经死了?”宗探长才明白过来,老刘和老陈这么神神叨叨的是因为什么。
一个跟二十年前已经死去的柳凝长得极像的人,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了,还引发了一场命案,不论福叔是不是柳凝所杀,就凭福叔发了疯一样喊着柳凝的名字,这件事就跟柳凝脱不了干系。
不管这个疯女人到底是不是柳凝,都有必要好好查一查了。
“人关在哪了?我说那个女人,柳凝。”
“探长……”听宗探长这么问起来,东子却是面露难色,吞吞吐吐的,“其实还有一个坏消息,那个疯女人……她不见了。”
“嘿!不见了是什么意思?”老刘推搡了一下东子,扬了扬下巴,听见柳凝不见了的消息,他莫名地感到一阵烦躁,“这么多人,连个疯子都看不住?”
其实情绪不爽的,又哪只是他一个?
于老陈而言,当年柳凝的死那是千真万确的,不可能有假,那么二十年后出现的这个疯子就不可能会是柳凝。
这样的推论没有一点毛病,可他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夜城这么小的一个地方,真的会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吗?
但换句话说,那么疯女人真要是柳凝,那就只能是柳凝的鬼魂,时隔二十年,回来复仇的,那么,福叔死前的疯癫和诡异的死状,就都有了最合理的解释。
想到这里,老陈不禁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可笑,这世上哪来的什么鬼?要是有鬼,那也是人的心里有鬼。
“不见了就是不见了啊!我怎么知道?你们都出去听戏了,这牢里又突然死了个人,谁还有工夫盯着一个疯子啊?”
东子不服气,他年纪小,素来就是老刘和老陈调侃的对象,尤其是老刘,虽然并非出自于恶意,但是那颗年轻的心难免会发生抵触。
“嘿,我说你个小兔崽子……”
“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干什么呢!”宗探长喝住了欲要教训东子的老刘,他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才把炸车的案子了了,这会儿又在狱中出了条命案,还让不让他喘口气了?
老陈始终保持着沉默,对于“柳凝”,他有太多想不明白的,当记忆一下子被拉回二十多年前时,想想那个时候,放不下那件案子的,也唯有他一个人。
人活在这个世上,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迫于压力,或迫于生计,可换到今天来,突然想起那件旧案,确实莫名地一阵惋惜和羞愧。
他是一名警察,一名探员,却不得不放弃自己最开始追求着的正义,跟那些商人一样,戴上虚伪的面具,得过且过。
当年,要是他执意将案子查下去,会不会今天就能少一些羞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