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嘿……嘿嘿嘿……哈哈……蝴蝶飞走了!……嘿嘿……哈哈哈……”
疯疯癫癫的声音从里面的不远处传出来,莫念凝下意识地提起了警惕来,侧身躲在墙后。
刘济?
怎么是他?
这里不是桂姑几年前的记忆吗?那个时候,刘济怎么会疯了?
“你们这帮奴才,还不快把少爷带回去,被老爷知道了,小心打断你们的狗腿!”
刘自州?!
不对,他真的是刘自州吗?怎么会叫自己的儿子少爷?
呵……事情好像变得有趣起来了,看来,两年前一定发生过什么,刘济是个疯子,而那个刘自州也是假的。
一群人七七八八地将刘济带走,“刘自州”却留了下来,在桂姑的门口鬼鬼祟祟地转了好几圈,望了望虚掩着的门,刚想推门进去,就听见有人来了,是住在附近的居民。
“刘自州”立刻就惊慌落跑,生怕被人发现。
等人都走光了,莫念凝才现出身来,粘着假胡子,戴着黑色的假发,遮住小半张脸,稍加易容,加上宽大的麻布衣做掩饰,完全看不出她是个女人。
这里是桂姑的回忆,要是真想了解清楚,还是留在小院附近比较好。
莫念凝本想敲了门再进去,可想起桂姑听不见,才径直推门进去。
桂姑虽然一个人生活在小院里,但是小院被打理得很整洁,院子里没有半人高的杂草,只有各色的花卉,桂姑这会正蹲在院子里浇水。
这光景,倒是有几分杜笙的样子。
桂姑突然回过头来,看见莫念凝就站在她身后,不禁叫了一声,手里的水壶落地,她一个女人家,家里突然来了个陌生男人,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知道自己的唐突吓到了桂姑,莫念凝赶忙后退了一步,一把抓下自己的假发和胡须,对方是个聋女,她又不会手语,只能用这种方式,让桂姑暂且卸下些戒备。
桂姑先是愣了一下,突然又朝莫念凝招了招手,拿了石头在地上写道:「你是不是饿了?」
看来这个桂姑是把莫念凝当做是流浪汉了,她也不解释,点了点头后,同样拿了石块,在地上写道:「你识字?」
「一点点。」桂姑看着莫念凝露出来的脸,晃了一下神,才又写道,「你为什么要打扮成男人的样子?」
她之所以这么打扮,只是想在之前来褔郢路的时候,能不被注意到,毕竟这一带住的,几乎都是码头的工人。
「为了保护自己。」
莫念凝写完,桂姑顿了顿,也明白过来这是什么意思,一个女人,想靠自己有个安生的日子,怕是很难的,不管走到哪,女人始终都是弱势的一方。
「不知道去哪里的话,可以住在我这里,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听不见,从来没有人愿意陪我说说话。」
桂姑站起来,从里面端了一碗面条出来,才又用石块写道。
既然是好意,莫念凝自然就没有拒绝的道理,接过碗来,就兀自吃起来——是碗清汤面,没什么味道,微凉,看来是中午煮了多出来的。
「谢谢。」
桂姑看见那两个字,一面是笑得满眼都是欢喜,一面又是直摇着手,想说不用谢。
就这样,莫念凝顺利接近了这个梦境里的桂姑,几乎没有耍一点心思,真不知道该说这姑娘是太善良还是什么,这样的人,的确很容易受骗被害。
只是,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对这么一个近乎与世隔绝的聋女做这么残忍的事?
莫念凝首先怀疑的,自然是那个假的刘自州,他既然不是刘自州,那他就不是刘济的生父,他一定是用了某种手段,顶替了刘自州的身份,那么两年后,真正的刘自州又去了哪?
随着进入桂姑的梦境,疑问一点点变多,事情也变得复杂起来了。
不知道黎塘那边,是什么样的状况。
莫念凝坐在小院子里,穿的衣服都是桂姑的,都是很简单的布衣,有的早就已经洗褪色的,却都是相当珍视地留着。
桂姑一个人生活,又是个聋女,想要挣些钱不容易,平时也只能做一些小玩意,然后跟街坊领居作交换,赖以生存。
好在她手巧,做出来的东西都很受邻里的喜爱。
只是她几乎都不出门与人交涉,也很少有人愿意跑一个聋女家里来,所以,莫念凝的出现,并没有人知道。
等了三天,那个假刘自州又来了,这一次,他还带了一个人,道士打扮,神神叨叨的。
桂姑跟假刘自州好像认识,似乎还是很亲近的关系,莫念凝这就觉得奇怪了,那之前他为什么鬼鬼祟祟站在门口,不敢进来,还生怕被人看见?
“就是她,大师你觉得呢?”
那个道士打扮的人,将桂姑上下打量了一番,又围着转了一圈,才又不住地点着头:“好,只是这里的浊气太重,恐怕……”
“大师,这个没关系,我可以想办法给她换住宅。只要您确定就行。”
“确定确定!就是她了!”
…………
躲在一边的莫念凝,此刻更加确定了,桂姑的死,跟这个假的刘自州必有联系。只是后来的话,因为站得比较远,就没有听清。
只是梦境毕竟是梦境,不可能一直这么顺延着过完两年的时光,突然眼前一晃,莫念凝脚下险些没站稳,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四周的环境又变了,莫念凝此刻正穿着珍珠蓝小洋装,立足于一个舞厅中央。
这是怎么回事?
突然的转变,让莫念凝的思绪有些跟不上,而且可能是因为闯入鬼魂梦境的副作用,刚刚的一个场景切换过后,莫念凝觉得身体里的力量似乎是在流失,脑袋也因为这样,出现了短时间的疼痛。
晃了晃脑袋,莫念凝迅速适应了这个新的场合,手里拈着一杯香槟,在舞厅里四处寻找桂姑的身影。
这里是桂姑的梦境,既然莫念凝会出现在这,那就说明,这里也是桂姑记忆的一部分,只是她一个贫苦的聋女,是怎么进这样的场合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