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我也知道。”莫念凝冷哼了一声,似乎是羞于回答黎塘的问题,“是为了刘济的事情吧?”
“你觉得会是我吗?”
莫念凝将大门合上,说出来的话,不知道是信任,还是嘲讽:“如果是你,刘济就不止是疯了这么简单了。”
“不是我。”
“我知道。”莫念凝有些急切地想要挣脱开黎塘的手,黎塘是怎么回事?自从那天以后,动不动就是拽着她,不让她走。
他是不是不知道,这样会令人误会,所以才做得这么理所当然?
“我是说,要对付段淮宁的人,也不是我。”
黎塘的解释,令她想起了三天前的事,她以为段淮宁盯上了黎塘,是因为黎塘做了一些威胁到段淮宁的举措。
当然,那天黎塘并没有承认他的目标是段淮宁,但也没有否认。
现在又突然主动解释,倒是让莫念凝有些不适应了。
“我知道了。”转而又嗔怪似的瞪了他一眼,“还不放手?”
黎塘讪讪松了手,复又交代道:“晚上我要去一趟梨花苑,你待在家里,自己小心。”
“我是小孩子吗?”莫念凝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愤愤离开。
这样也好,黎塘不在,她正好可以趁热打铁,就今晚,去褔郢路探一下,看看究竟有什么能让刘济一夜之间被吓疯的。
其实,打心底里觉得,如果是死灵找刘济报复,这事倒简单了,就怕是有人故意要害他,那这背后牵扯的丝丝缕缕就没那么容易捋清了。
是夜,黎塘一走,莫念凝就换上了一身男人的粗布衣,稍稍易了一下容,乍一看,俨然是一个瘦小的工人。
去那种地方找线索,还是尽量避人耳目一些,免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码头之夜,吵闹又平静,所有人嘴里说的,心里想的,都是些琐碎的事情,但却能让人真真切切地觉得,此刻是活着的,活得辛苦,却很充实。
海面上吹来的夜风带着丝丝的清凉,还有一股海水独有的味道,黑色的夜幕和黑色的海面似乎是连在了一起的,人站在其中,就像是被这夜色笼罩着周身一样。
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或争吵、或调笑、或抱怨不停、或勾肩搭背地去喝酒慰劳辛苦了一天的自己……莫念凝处在其中,好像是他们的一份子,又好像是画里画外的关系。
这种感觉有些奇妙,明明是很吵闹的,心里却觉得很平静。
“姓刘?你是说那个被吓疯的小伙子吧?”
莫念凝没有在码头附近停留太久,径直就去了褔郢路。
毕竟是在码头附近的住宅群,虽然没有市中心那边的灯红酒绿,但到了晚上,也是热闹得很。
只不过,大家都不在屋里,而是关了灯,坐在门口,手里摇着蒲扇,趁着月色的皎洁,一起纳凉聊天,说的都是些家长里短的话。
莫念凝找了个人比较少的地方,才向一位老婆婆提出了询问,那老婆婆大概也有八十多了,但是耳聪目明,一点都不含糊。
“是,就是他,婆婆你知不知道他是在哪出的事?”
这老婆婆还没开口,就被边上的一个中年女人打断:“我说小伙子,你打听这个干嘛?都说是因为看见了不干净的东西,才被吓疯了,你搁大晚上的问老婆子这些,也不嫌瘆人不瘆人。”
“嫂子,你这话说得可不对,什么鬼不鬼的?老婆子活这么大岁数,什么世面没见过,还能怕那东西?”边上又有一个中年男人,头顶有些秃了,说起来话头直晃,“我看就是做了亏心事,又胆小,跑咱这条街上,被什么野猫野狗给吓傻了。”
旁边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各发布着自己的看法,莫念凝夹在中间又不好打断,可是不打断吧,这群人就像永远都说不完似的。
“小伙子。”这时候,那个老婆婆喊了她一声,声音不是很大,但却听得很清楚,莫念凝忙矮下身凑了过去,“你要是不害怕,往前走个不到两百步,那里有个破小院,很多年没人住了,就是在那出的事。”
没人住的破小院?
听上去倒真像是跟鬼怪有些关系的样子。
莫念凝道了声谢,便径直往里边去了,后面七七八八的又都开始议论起她来,大抵是在说她胆子大,大晚上去那种地方,说不定第二天又得跟之前那个年轻人一样,被吓疯了。
当然,后面的话就是风凉话了。
破小院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破,可能只是因为没人打理,所以就显得破败了些。
小院的门是被一把生锈了的铁锁给锁上的,看那生锈的程度,至少也有一两年的光景了。
莫念凝并不急着进去,而是先对着那扇有些摇晃的木门敲了两下,里面没有人是肯定的,但里面可能有其他的东西,先敲个门,知会一声——有客人来了。
敲了三声后,里面依旧没有一点儿动静,就连附近也都没有一点声音,死一般的沉寂,对于夏夜来说,本就是一件离奇的事情。
莫念凝并不准备破门而入,否则就等于是破坏了现场,看四处都没有人,她索性朝着那矮墙,一个翻身就跃了过去。
平稳落地的时候,正巧是落在院子里的草丛里,因为许久没有人打理的缘故,再加上这又是夏季,所以杂草长得很高,几乎到了她胸口的位置。
这虽然有助于隐蔽,但也不利于她在黑夜里摸清楚这里的状况。
小院其实并不是很小,十米不到的地方就是屋子,里面有正厅、卧室、厨房……应有尽有,这里原先的主人就算不是个富人,那也是褔郢路这一带赚得不错的一户人家。
“当啷啷!”
莫念凝正在里边转着呢,背后就突然传来一记铁盆落地的声音,一霎间打破了屋子的平静,说没被吓到是假的,不过单纯只是因为这响动来得有些突然。
轻拍了拍因为惊吓而剧烈跳动的心口,拿袖口扫去了一些椅凳上的灰,不但不逃,反倒坐了下来:“出来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