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儿什么时候醒了?”徐夫人惦记着自己的女儿,就是累的很了,也下意识没有多睡,侧身查看自己女儿。“醒了怎么也不知喊了?之前的小脾气呢?”
她摸了一下女儿身底下,摸到了一片潮湿,心疼地道:“都湿了也不知道开口!该不是嗓子哑了吧。”立即扬声道:“金瓶!”
徐玫瞪大眼睛一眼不眨地看着自己的娘亲,有些贪婪。
回想前世,徐玫越发地懊悔——
出嫁之后,她竟然将整个的心思都放在了丈夫傻儿身上,仅有最开始孩子未出世的时候,才回过一两次娘家,看望父母亲人。那时候的她,在心底或多或少地以为,徐家太大了,人太多了,亲情太淡薄……回头再想想,是多么的荒谬。
一个母亲,再怎么强硬能干的母亲,都是爱自己孩子的!尤其是在孩子的婴童时期。待孩子大了些,母亲的爱就变得隐晦不太表达,而偏偏为人子女的对幼年的记忆总是太糊涂且没有多少,长大后的世界中又多了许许多多的人和事,总是忽略了母亲的爱意,甚至产生误解!
罢!
前世她糊涂,新生一定要眼明心亮!
金姑姑快步打开竹帘进来,将安置夜明珠的镂空莲花盏上的墨绿色娟纱揭开。屋子里的立即就亮堂起来。
“主子,是玫姑娘醒了?”金姑姑道。
眼下,金姑姑还十分的年轻,面庞略微有些圆润,看起来十分温柔可亲,让人信赖。
的确,徐玫记得,娘亲身边的大丫鬟之中,其他人都是要替她在外奔波理事的,手段比一般的大掌柜都厉害的多,气质也都是干练凌厉的。只有金瓶一心关注于徐夫人的日常生活,一直致力于让徐夫人生活的更加健康、精致和舒适,并不插手其他的。也正因为此,她们兄妹也更愿意与金姑姑亲近。
“嗯。”徐夫人柔声道:“尿湿了,也不知道哭。”
“姑娘定是之前哭的太狠,嗓子疼了。”金姑姑闻言,一边与徐夫人说话,一边转身在清水盆中净了手,又兑好了热水,而后在床边铺了一块干净的棉布,这才伸手解开婴儿的襁褓,将徐玫小心地抱出来放在干净的棉布上,拧了热乎乎的面巾给婴儿清洁擦洗一番,又用干的细棉布轻轻地抹了一遍,又擦上了些香油,道:“这个庄子太简陋,许多东西找不到,委屈主子和玫姑娘了。”
“我倒觉得挺不错的。六月酷暑时候,能有这一分清凉,千金也难换。尤其是我现在正在月子里,贪不得凉吹不得风的。”徐夫人说话的时候一直微笑地看着自己的小女儿,笑容格外地柔软。
“听主子这么说,这一份清凉就不止千金不换,而是价值万金了。”金姑姑很快就将小婴儿收拾干净了。
徐玫真饿了,此时娘亲醒了,她也收拾干净了,就扯开嗓子哭了起来,挥舞着小手臂向徐夫人的方向去够。
“这才饿了?”徐夫人将婴儿抱起来,解开衣襟哺乳,见女儿吮吸的香甜满足,一时间心中更生出一些说不出的滋味,看着小女儿,仿佛怔住了。
前面两个孩子,奶娘都是早早挑选好的,喂养方面也十分顺利。是以,她并未喂过一口奶水。甚至,因为服药调养的缘故,她都没有感觉到自己有奶水。
而现在,小女儿挑嘴,她不得不换了从前的药方,催出乳汁,亲自给小女儿哺乳!似乎,这种感觉,与从前有很大的不一样。竟然像是头一回当母亲似的。
徐夫人回过神,哑然失笑,却是忍不住在小女儿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连嗔怪也透着亲昵和欢喜。
“金瓶,待银瓶回来,你告诉她去打听一下这个庄子是谁家的。能买回来就买回来吧。将来,给了玫儿做嫁妆。”徐夫人吩咐道。
金瓶应下来。
她麻利地将脏掉的襁褓棉布和用过的水收了出去,又换了些干净的水进来,一时间进进出出,十分忙碌,额头上都见了汗。
徐玫有些诧异,为何母亲身边就只有金瓶在忙。后来她才知道,是金瓶觉得这环境简陋,各种措施都不如徐府,拍太多人进出会带进来不好的东西,所以才由她这个贴身大丫鬟进出屋里忙碌,而不许旁人轻易进来。
银瓶去了徐府报信。
没几日,银瓶就从徐府回来了。
“老太爷不在府中,姑爷也云游未归。如今府里的日常需要大老爷主持,只是派了葛大总管过来接应夫人。大太太倒是提过要来探望主子并接主子回去,但大老爷没有同意。”银瓶的年龄比金瓶少一两岁,她已经嫁了人,丈夫是徐家的一个年轻有为的管事,只是暂时还留在徐夫人身边服侍。
徐玫的印象中的银瓶的样子已经十分模糊了。想来银瓶很快就离开了徐夫人身边的缘故。
“只是立前公子和惠小姐一定要跟来……大老爷劝不住,也就准了。”银瓶禀告道:“这会儿两位小主子正在梳洗,即刻就要到了。”
“净是添乱,你怎么不知道拦着点儿。”徐夫人有些不悦。
银瓶笑着道:“两位小主子心念娘亲和妹妹,奴婢怎好拦着,充当恶人。再说,路程也不算远,一天也就到了。”又补充道:“我们本来要照顾两个小主子走的慢些,但两位小主子却反而催促我们快些,一路上只用了些点心和温水,也没有叫苦呢。”
“看来两个小主子这是真担心夫人了。”金瓶笑呵呵地道。
徐夫人也觉得有些意外,却也没有表示什么。
徐玫躺在床上,很有些期盼见到兄长和姐姐的幼年时候,是什么模样。她觉得视线有些不好,就又咿咿呀呀起来。
“困了?”
“饿了?”
“尿了?”
徐玫一直咿咿呀呀地闹着,直到徐夫人徐夫人将她抱起横在胸前,横的方向不对又换过了一个方向,在徐夫人以为她要喂奶的时候,就安静下来,十分舒适地眯上了眼。
徐夫人以为她困了,也就这么抱着,打算哄了她睡着了才放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