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徐玫指了一下自己脑袋,故作得意地道:“那真是不巧的很,我这个人呢,就善于死记硬背……所以,老乔治说的那一套,我还真的全记住了。”
徐澜瞪大眼睛盯着徐玫看了一会儿,才气呼呼地道:“玫儿,我发觉你这丫头有时候很让人讨厌啊!你这么说话真的合适吗?”
徐玫嘻嘻地笑。
徐澜也就没法子与她生气,跟着笑了起来。但刚才那个话题,她反正是不想再提起了。
徐玫心中一松。
就在老乔治说着他的推测之时,徐玫的心,就开始疯狂地跳!直觉告诉她,老乔治应该是说对了!那些不是任何一种西方文字却偏偏是用他们的字母组合在一起的那些字,恐怕就是一种用西方某种语言的发音方式给汉字注的音!
或许,正是老乔治教给她的英吉利语!
或许,是别的什么语言!
不管是哪一种语言的注音,徐玫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破译的方向!
而这些,她绝不想让人知道。她不善于说谎,所以徐澜能够不做追问,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哦,对了,你说的那位胡公子不知走了没有?”徐澜问徐玫道。
徐玫摇摇头:“不知道呢。”她抿了抿唇,道:“或许还在……因为我们兄妹不是说近日要乘船返回么?说不定大兄会邀请胡公子一起走。”
返回的时候,她们将跟随着一个船队,而不是再乘坐海燕号。没有了保密的必要,以徐立前和徐惠对胡不为的热情好客,多半会邀请胡不为一起上路的。
“那我还真要见识一下这位年少有为的俊杰呢。”徐澜轻笑道。她见徐玫脸上不好,忙又挽着了徐玫的胳膊,笑嘻嘻地道:“放心,玫儿妹妹,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就算他再年轻有为风姿不凡,我也绝对会讨厌他!”
朝夕相处,徐澜和徐玫已经厮混的很熟悉了。
徐澜看起来热情周到,但真熟悉了,言笑就有些放肆的意味了。尤其是在徐玫一直十分好脾气地配合之后,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好的特别快。
“别开玩笑啊。”徐玫撇了撇嘴角,道:“他那个人做事情呢,就算有两次的小辫子,也都被认为是情有可原是真性情是可以谅解的,其他可都没有什么错处。”
“对于这样的人,我不喜欢他可以,但表面上却不能有任何失礼和刻意为难他的地方。不然,那就是我故意惹是生非找茬儿,成了我的不是,落大兄和惠姐姐还有其他人的埋怨了。”
“若是我再继续恼呢,那就成了我的个人问题……”徐玫看向徐澜,道:“到那时候,我就成了大家讨厌厌烦的人……澜姐姐你想想,是不是这样?”
“还真是。”徐澜沉思片刻,有些气馁沮丧,道:“照你这么一说,那得多憋屈啊。尤其是自个儿亲哥哥和亲姐姐都不与自己站不边,要帮着外人呢。”
“谁说不是呢?”徐玫叹气。
她多少次想要离间徐立前和胡不为,让徐立前也同样厌恶胡不为……奈何,徐立前却因为那一年多的同窗伴读之情,和因为报名科举而升华了的友情,一直都做不到。
就算是那一次胡不为做出了深夜去纠缠徐惠的大错事,也被徐立前和徐惠都理解成了“酒醉糊涂”,甚至是“酒后露真情”,不仅理解了胡不为的行为没有怪他,反而甚至生出了感动之情!
这种结果,当真让徐玫气馁。
但还是要忍耐着。所以,她是真心想要叹气……
一路到了徐家堡,徐玫向前来迎接的小荷和圆子一问,果然,胡不为并没有离开。
“公子和惠小姐陪着胡公子前往岛的南面去了。说是要去见识一下当地原住民的生存状况。”圆子道:“三爷派了几个厉害的好手跟着,相信会是安全的。”
“算算日程,明天下午就该回来了。”
徐玫抿了抿唇,没有说什么。
徐澜闻言有些讶然,见徐玫不发一言,便也没有在路边细问,直接跟着一起,去了徐玫的院子。
“玫儿妹妹?”徐澜面露好奇:“你不是说胡公子是读书人么?读书人,怎么会对未开化的蛮族感兴趣?”他们林家是读书人家吧,有时候的确也会教化蛮族,但不是对他们如何感兴趣,只是因为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怜悯的情绪?
那位胡公子,他又不能在岛上长留,自然又不能教化民众……去看他们野蛮人做什么呢?徐澜想不明白。
“他是读书人没错。”徐玫点头,又挑眉道:“但我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顿了顿,她又道:“难道你不觉得,他走一趟,立即就能显示出他与众不同么?”
“啊?”徐澜张大了嘴巴。
徐玫没好声地道:“读书人那么多,解元一次都出十好几个……若他为人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又有什么稀奇的。”
“听你这么说……”徐澜有些结巴,不知是何感想,道:“还真是这样的道理?”
徐玫坐下来,拿了块点心啃着,显然不想再说话了。
徐澜怔然了一会儿,回过神,便也就告辞离开了。离开之时,难免说了一句“要见识见识”这样的话,徐玫也没有怎么接她的话。
在徐澜离开之后,徐玫立即找来了纸笔,端坐书桌前面。
她没有去想方鼎上的东西。而是凝神提笔,回想着老乔治这几日教给她的东西,一点点地,将那些东西记录了下来,不断地观看着。同时,她也强迫自己忘记所有她顺便记下来的单词——
因为徐玫觉得,若有单词且知道了单词的意思,她难免会受到具体意象的影响,从而干扰自己去辨别品读方鼎上的“文字”。
这一步,她静心许久,才觉得自己做到了。
而后,她仍旧没有去想方鼎上的“文字”,而是慢条斯理地用了一顿午餐,平心静气地午休半个时辰,起身沐浴更衣,煮好了一壶茶之后,才在书桌前坐下,将刻在脑子里的那些“文字”,一一落在了白纸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