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慎!”老爷子抓着徐元慎,激动挣扎,竟是让他抓到了徐元慎的领口衣襟,双目通红,眼睛几乎要瞪出来,嘶吼道:“去神农馆!找葛馆主!你快去!”
徐元慎满脸憋得通红,又不敢挣扎,忙道:“父亲,您别激动!今天天晚了,儿子已经留了信,相信明天一早,御医就能到!您别激动,好好保存身体……”
他尚未说完,却被徐老爷子猛然打断,道:“不要御医!要葛馆主!”
“父亲,葛馆主许多年前就不常在进城,四处游历去了,您不是也知道吗?”徐元慎以为老爷子是着急找葛神医看病,苦涩道:“这些年京城的神农馆只剩一个空架子,都没个能拿得出手的大夫了。您放心,京里的御医个个都医术高明,您的病肯定不算什么……”
“我要御医有什么用?”老爷子听清楚了徐元慎所言,手一松,整个人就如同破烂一般跌回了床上,双眼淌出了两股血泪,口中喃喃,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
徐元慎见到血泪吓了一跳,更加惊惶,痛哭流涕,万分自责:“父亲,您怎么样?都是儿子不孝!都是儿子无能!父亲,您一定要撑下去啊!”
得知老爷子病倒的消息,徐元慎心中就清楚,这怕是与他之前行事有关。一路上他也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好好表现,让老爷子消气……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老爷子会病的这么重!
老爷子的双目开始浑浊起来。
他眼前一片灰暗朦胧,已经难以看见了。
这是他服下的毒药作用更烈的缘故。
此时,他的心中涌出无穷的后悔!他为什么会生出这样自我了断的想法!他努力活了那么多年了,为什么没有继续挣扎求生下去!
自我了断!
自己原来竟然是如此一个懦弱又无用又糊涂无比的人……
只是,徐元真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我走之后,你老老实实地回姑苏去,替我守孝十年!”徐老爷子睁着浑浊的双目看向徐元慎,却再也无法看清楚徐元慎的模样,狠狠地道:“你答不答应!”
“我……”
十年啊……十年后,黄花菜都凉了!
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徐元慎悲痛地道:“父亲!您别这么说!您一定能撑过去的!一定能的!”他突然眼睛一亮,道:“对了,元真那里肯定有灵药,我去找她!”
“逆子!你回来!”
老爷子猛然喘息,仿佛下一口气就再也吸不进胸腔一般。徐元慎脸色大变,大声道:“来人!快来人!”
外面几个年轻人听到动静,立即闯了进来。
老爷子恍若未觉,依旧抓着徐元慎不放,用一双仿佛就要溃烂的眼睛,紧紧盯着徐元慎,状若厉鬼。
徐元真也快步走了进来。
老爷子谁也没有看,只盯着徐元慎,道:“逆子!我生你养你四十年,你必须为我守墓十年还债!听清楚了没有!我死之后,你哪里也不许去,就在我坟头结庐!不然,我化作厉鬼也要找你!”
“我,我……”徐元慎此时真的害怕了。他流着眼泪,忙道:“我答应,我答应您还不成吗?我……”
他不知道老爷子怎么了。但笨想也知道,肯定是因为徐元真说了什么的缘故!徐元慎凶狠地瞪了徐元真一眼,悲从中来,失声痛哭。
这么多的小辈在,尤其是还有胡不为一个外人在,别说老爷子是临终遗言,就是平日里,他也必须听从,不然就是忤逆不孝!
“你记住了。”徐老爷子咳嗽了几下,有血沫顺着嘴角淌了出来。。他无力地松开手,就此没有了气息。
徐元慎放声痛哭!
徐立前等人俱跪倒在地,俯身悲恸流泪。
一时之间,整个田庄,淹没在悲伤之中。
徐元真没有哭。
她的眼睛通红着,面容却依旧清冷无比。她跪的笔直,看着床榻上灰败的老人,沉默不语。
良久,她起身,道:“大兄,我们该为父亲整装送行了。”
“都是你!你逼死了父亲!你究竟是不是人!”徐元慎像是被惊醒了,只见他猛然从地上跳起来,一边吼叫着,一边扑向前,一巴掌向着徐元真脸上扇了过去!
“啪!”
徐元真没有躲。
一个紫红的巴掌印立即浮现在她脸上,转眼间便肿了起来。
“你……”徐元慎呆住了,口中喃喃:“你怎么不躲?”
他们兄妹二人,习武的天资都非常优秀。但徐元慎少年时候自持身份吃不得太多苦,成年之后更是将武功一道大半荒废,如今与徐夫人相比,早已经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徐元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结结实实打了徐元真一巴掌!
徐元真双目冰冷盯着徐元慎,盯着他情不自禁后退半步,她才从怀中掏出一个帕子,吐掉了口中渗出的血,而后向前半步,就在徐元慎骇然惊恐的目光里,伸出了手!
“啪啪啪啪!”
徐元真出手如电,眨眼间便是来回扇了徐元慎四个耳光,直将徐元慎扇的站立不稳:“废物!”
“你四十大几的人了,跟我一个女人争斗,还要老父亲帮忙不说,如今还要了父亲的命为你善后!”徐元真冰冷地道:“徐元慎,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父亲是因为要帮你才寻事的!”
“他怕会因为你绑架亲侄女要钱而找你麻烦!就自己给自己灌了毒药!”徐元真冷笑起来:“他果然也是老的糊涂了!向徐元慎你这样的废物,根本不值得我出手对付!”
“你!”
徐元真下手更重。
徐元慎的两边脸都被抽打的变了形,认不出了原来的面目。他的两个耳朵,更是嗡嗡响的厉害。但就是如此,他也听清楚了徐元真的话,摸着脸难以置信地道:“你说什么!”
“父亲是自己服毒自杀的?”徐元慎骇然瞪大眼睛,大声吼道:“不可能!一定是你骗我!你骗我!”
“骗你?”徐元真冷冷地道:“我真懒得费那个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