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老夫人给了众人面子搁置此事,她偏偏要抖落出来。
这倒好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朱林看看南宫将军,他十分难抉择。
南宫昭淡淡笑道:“你们府上的事我原本不该管,只是被邀作个见证。”
南宫将军都说见证了,他难道还能当着外人面偏心嫡女吗?
朱林一时犹豫。
郭夫人这时的假装镇定的伪善已不见了,痛哭道:“王爷,这事是有人陷害长乐呀,长乐有哥哥,没有理由要陷害丁夫人的孩子,还请王爷明察。”
就在这时,里面隔间休息的丁夫人已醒来,原本她的痛是由于兰花与薰香犯冲导致的。
现在屋里少了一种香,不到一刻,她的精神已好。
可怜腹内的胎儿滑掉了。
丁夫人听到外面郭夫人和朱璧的声音,早已认定了是她们母女陷害的。
这时丁夫人也顾不得身子虚弱,冲了出来跪到沛王爷面前,那苍白的脸,凄楚的丧子之痛一览无余。
朱林一阵动容地看着她,心都碎了。
“王爷,一定要替我的孩子作主啊,正是因为长乐有了哥哥,郭夫人才见不得我这个孩子的出生,看到可怜的七姑娘被郭夫人折磨成什么样子,就可想而知,我这个孩子在她眼里多么刺眼。”
“你糊说!你的孩子就是孩子,我喜欢都来不及,你不小心失去孩子我知道你情绪失控也是有的,快扶丁夫人回房休息。”郭夫人压抑着怒火,缓缓道,尽量表现出她当家嫡母的风度,而丁夫人言语失常在她看来是因为丧子精神失常。
白大娘却不动,跪搀着丁夫人道:“我们夫人向来与人和善,尤其对七姑娘好,七姑娘也对我们夫人好,这次定是有人借七姑娘名义陷害丁夫人,又让我们误会是七姑娘所为,幕后人落得坐山看虎斗,叫我们两败俱伤,借着丁夫人滑胎置七姑娘死地,一箭双雕的好计策,可惜冤有头,债有主,最后被发现了,还求王爷和老夫人给丁夫人作主。”
“你不要血口喷人,区区一个婆子,竟然敢在主子面前妖言惑众。来人,给我把她的舌头割下来。”朱璧气急败坏,失控地怒斥着白大娘。
郭夫人的陪房吴大娘听了上前就要扯走白大娘。
众人都吓一跳,什么时候长乐亭主变得这么凶残。
“王爷,这对母女欺负我孤苦伶仃一个弱女子啊,害了我的儿子不说,还要杀了我的婢妇,我屋里可靠的人都叫郭夫人支走了,通共只剩下这一个,她们母女还要来算计,王爷救救我啊。”丁夫人楚楚可怜道,明知道沛王会呵止吴大娘,不忘添油加醋说了一通。
朱林想到儿子被害死,又有些气急败坏道:“大胆贼妇,丁夫人的人也是你能碰的吗?”吓得吴大娘忙缩回去。
“沛王,丁夫人丧子我也很悲痛,丁夫人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丁夫人受不了这个打击,嫁祸于旁人,还请沛王明察。”郭夫人愣地把怒火压下去,淡淡的劝慰着朱林。
朱林冷笑一声:“刚认定是宜安时,你怎么没说是嫁?现在物证在长乐的房子里搜出来,你就说是嫁祸,你这个嫡母当得公平吗?”
郭夫人面如猪肝,外人在场,她放不下脸面,淡淡道:“长乐和宜安都是我的女儿,宜安体贴善良,长乐当明磊落,我一视同仁,没有偏心的道理。”
“好一个不会偏心,好一个一视同仁,我倒是想看看你怎么处置长乐?”朱林冷笑一声。
朱璧是个急性子,嚷道:“母亲,我没有做过,母亲一定要相信我,是那个庶女妹妹嫁祸于我,连香是她的丫头,我怎么可能使唤到那个丫头呢。”
“连香那丫头已死了,死无对证,按道理说连香是宜安亭主的婢女,这件事跟长乐亭主是没有关系的。”荣姑姑抚着老夫人的后背,劝慰道。
“是啊,多谢荣姑姑替长乐说出清白。一定是庶女妹妹故意嫁祸于我。”朱璧一口咬定是宜安做的。
荣姑姑不紧不慢道:“正是死无对证,才不知道连香是谁主使的,明公子也说了,连香收了五百两银子,宜安穷得很,哪来的银子给连香啊,幕后人能付出这么多银子,必然是个财主,咱们府里有这些银子的人有几个?”
郭夫人脸色刷地变白了,扯道:“或许与府外的人勾结,丁夫人的来路一向晦莫如深,沛王自从收了丁夫人为贵妾后,我们府里来往的外头人还少么?”
“你不要糊扯,王爷,郭夫人的话混淆视听,我这里的沉香被动过,薰香在长乐亭主房子里搜出来是真真确确的事啊,沛王你要还玉芬一个公道啊。”
玉芬是丁夫人的字。
“父亲——”朱璧急着辩解。
不想朱林狠狠地瞪她一眼,硬生生的把她到嘴的话咽回去了。
朱林重男轻女是府上皆知的事,他再宠朱璧也敌不过丁夫人肚里的男胎,但是到底是不是男胎,府里的人都认定了是。
刘太医这时说道:“光凭薰香,没有半年工夫,也不能起让丁夫人滑胎,这盆兰花和薰香香味相冲,才害得丁夫人不到半日工夫就流产。”
一语言毕,一直坐在旁边安静不语的南宫昭忽然抬头用犀利的目光盯着刘太医,刘太医却浑然不觉,还在同沛王说着自己的发现:“薰香可以说是********,孕妇长久闻着,很容易身子虚弱精神不济,导致滑胎,兰花本对孕妇无害处,但是遇上薰香,两香犯冲,会加速孕妇流产。一般人很少知道,不知道送兰花人是怎么知道这个道理的?”
郭夫人忙道:“太医照这么说,薰香本无大碍,是送兰花的人居心叵测?”
“兰花是谁送的?”朱林心里又被捅了一刀似的,气愤地扫射房子里所有可疑对象。
“是宜安亭主。早上宜安亭主的婢女连香送了兰花来,还说这屋里的香味很特别,加上兰花的香丁夫人会喜欢的。”白大娘道。
丁夫人也糊涂了,不知道谁才是凶手,只得凄凄楚楚的拿了帕子默默试泪,让沛王看了更揪心。
荣姑姑道:“宜安才多大,能知道这事?连香那丫头才是关键啊。”
朱璧眼睛瞪着宜安道:“连香已死,对谁有好处?当然是幕后主使人。妹妹是连香的主人,兰花妹妹院子里多着呢,事情的真相再清楚不过了。”
“可是,薰香是从长乐亭主的房子里搜到的,如果宜安亭主有意陷害丁夫人,那么长乐亭主也脱不了干系,还是说两位亭主见不得丁夫人肚里怀的是男胎,合伙同谋呢?”白大娘气愤地问道。
众人的脸色刷地变白了。
朱璧面色铁青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污蔑我!薰香一定是她动的手脚,她想毁掉人证物证,好嫁祸给我。”
“王爷,我们的儿子死得好冤枉啊,你一定要还儿子一个公道啊!”丁夫人抽泣着。
朱林瞪着眼前这两个女儿,是啊,这两个小东西肯定是听说丁夫人怀的男胎,才联手害人。
郭夫人淡淡道:“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绝不会让孩子莫名死去,这件事刘太医已说得明明白白,薰香虽有可能,但也不确定,配上兰花,这才是最关键的。”
“嫂嫂的意思是,送兰花的人才是幕后主使,宜安,兰花是你叫连香送的吗?”荣姑姑先发制人。
宜安摇摇头:“自从知道丁夫人怀孕后,什么香的东西我都不敢送给丁夫人,连香做这件事时,我并不知情。”
“很好,事情已经明了,嫂嫂,长乐和宜安都否认了与自己有关系,嫂嫂应该查一查连香。”
朱璧突然想起一件事,冷笑道:“不是说在妹妹的衣箱里搜到一封信吗?妹妹的衣箱是连香掌管,或许是重要线索。”
“你对你妹妹的奴婢份内事知道得很清楚呢。”荣姑姑也淡淡笑道。
朱璧掩饰道:“妹妹自己说的。”
老夫人一直没渲染信的事,她知道这封信意味着什么,但是朱璧偏偏又提出来,让众人再次想起了搜查到的信。
连香死了留下一封信,郭夫人心里半喜半忧,只要连香的绝书呈了供词,即便南宫将军在场,也不能说什么。
赵大娘却道:“老夫人,这封信是连香写给七姑娘的,还是不要当众看了,留给七姑娘自己回去看吧。”
郭夫人淡淡驳道:“老夫人,连香虽死,但她的信可以呈为供词,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呢?”
众人都好奇,老夫人叹气道:“荣姑姑念。”
“是。”荣姑姑从赵大娘手里接过信,展开先瞄了几眼,面色忽地沉下去。上面写道:上月婢女收长乐亭主百两银子,借姑娘名义送薰香给丁夫人,意图陷害丁夫人腹内胎儿未遂,今日长乐亭主再次以盗窃之罪相挟,逼迫婢女借姑娘名义送兰花给丁夫人,丁夫人的胎儿不保,奴婢自知难逃死罪,无奈一步错步步错,奴婢良心受万分谴责,日夜不安,只能把这些事记下来告诉姑娘。奴婢今后不能再服侍姑娘,望姑娘原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