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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 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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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璺红着眼眶从老夫人的院子里出来的。

因为老夫人像交待后事一样的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她,她只觉心事重重,有一种无力感,丝毫提不起兴致。

礼物太贵重了,就觉得自己何德何能,能受到老夫人如此的器重!

朱璺走到千雪堂附近深吸一口气,抚平内心的激动与难受。

就在她转身要离开时,面前突然闪出一个人。

她最不想看到的人。

可以说有朱璧在面前,又一场勾心斗角的戏要出演了。

她慢慢地觉得有点心累。

“哟,一个人跑来这里哭什么呢?是不是被老夫人骂了?”朱璧幸灾乐祸地嘲讽道。

方才她路过灵苔院时,无意间碰上朱璺,发现小庶女的眼睛红红的,好像从灵苔院里受了气。她就一直尾随着,直到来到千雪堂这里,才发现她没有猜错。

朱璺心情正难受着呢。

她也知道难受啊,还以为她是什么刀枪不入的刺猬呢。

有这个机会,朱璧一定要好好地嘲讽几句。

朱璺越难受,朱璧就越开心。

朱璺没有理睬她,眼眶边的潮湿很快地晾干。她无声地垂首,绕过朱璧的身边离开。

“站住!”朱璧气结道,“我在同你说话。”

朱璺站定,转过身,望向她:“六姐,我难不难受与你何关,不管怎么说你满意就好。我还有事。失陪了。”

她说着转身落寞地离开。

朱璧微愣,什么时候对她冷嘲热讽,她又换了个性子,变成了曾经那个任她嘲讽的柔弱傻女。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朱璧疑心顿起,困惑地眨眨眼睛:“你说她是什么意思?”

“亭主,奴婢认为,她是真得受老夫人训斥了。”夏桃笑道,“老夫人不喜欢她,对亭主来说是好事。”

“那倒也是。”朱璧得意地道,“只不过她突然间变得这么好说话,我倒有些不习惯呢。”

夏桃心情大好地挽住朱璧的胳膊,“她在老夫人那里失宠了。再也没有靠山了,还不做个缩头乌龟在亭主这里收敛性子,难道还要等着冒犯亭主,再被老夫人责备吗?”

听了结香的话,朱璧难得的快意!

真是大快人心!

比洗了澡还要酣畅淋漓。

朱璺回到院里,就让结香把老夫人送她的金刚钻戒放到最隐蔽的地方。

结香看了眼戒指后,吐了吐舌头,吓怔住了。

这是老夫人最贵重的东西,从前听说过只传给嫡长女。

老夫人现在却把它传给了朱璺,这有何说法?

郭夫人母女若知道了会不会闹事?

还是老夫人另有深意?

眼看着老夫人对宜安乡主的好,慢慢地超过了长乐亭主,结香不敢往下深想。

她们还没来得及讨论戒指,就听见门外砰砰的敲门声。

朱璧竟然跟来了!

“宜安,宜安,你给我出来!”她大呼小叫,好像没长眼睛似的,不知道这里并非她可以撒野的地方,没等结香去开门,门已经被推开了。

门板被突然撞开,吱哑哑地朝后面的墙壁上撞了下,来回摇摆。

夏桃和冬桃就站在门板两边,按住那扇门,同时也有阻挡人进出的架势。

“宜安,你出来。我有事问你。”

朱璺从内室里走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她的身上。

然后又看向盛气凌人的朱璧。

结香悬着一颗心,道:“不知长乐亭主,找七姑娘什么事?”

“要你管!”朱璧气呼呼地瞪了结香一眼,然后又上前一步,打量着朱璺,“我问你,方才你去老夫人屋里做什么?”

朱璺不悦道:“说了几句话。”

“说了什么话?老夫人给了你什么?”朱璧目光如刀子般刮在她身上,“快说!老夫人给了你什么?”

“六姐,你是不是听谁说了什么挑拨离间的话,来找七妹算账?”朱璺不急于答话。

她仔细地想着当时在场的人。

除了老夫人的心腹陈大娘,再无旁人。

陈大娘不可能把钻戒的事说出来,若隔墙无耳,那么朱璧现在的话只是听人说了什么,胡乱猜测的。

她面无表情地望着朱璧,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副表情让朱璧有点困惑。

也许是她想错了。

也许老夫人是真得只是训斥她而已!

朱璧将信将疑道:“是不是老夫人赏了你什么贵重的东西,让你感动得哭?”

“六姐认为老夫人会赏赐什么让七妹感动?”朱璺反问。

“明明是我在问你,你怎么反过来问我!”朱璧不服气地打量着她,又打量四周,“那你说,你做了什么事,从灵苔院里跑出来哭?”

“六姐自己都说不清楚,又怎能不问青红皂白地就给我一棒,胡乱猜测我哭的原因。”朱璺看着她一脸嫉妒怀疑的样子,忍不住笑,“何况你又没问我到底有没有哭。你总要听听我说的话,再下定论吧。”

她说得有理。

朱璧就想听听她的解释。但不管是什么解释,她从老夫人屋里出来的确瞧见了眼睛泛泪。

给人一种错觉。

不是老夫人赏赐了什么就是老夫人责备了什么。

朱璧当然希望是后者。

老夫人近来愈发糊涂,做出了很多让她不解的事。

依朱璺这样的孟浪性子,惹人非议,老夫人竟然还把她当成宝贝似的系在腰间,凡事都偏向她,慢慢地连底下人都看清了事实。

朱璧和朱璺,老夫人更疼爱朱璺。

朱璧当然不服气。

她好歹是嫡长女!

“我没有哭,只是衣裳穿少了些,风吹得迷了眼,所以给你错觉以为我哭了。”朱璺淡淡地道,“至于你说的赏赐,倒是有的。不过老夫人也赏过你。六姐应该也有一件,就是府里用鸡血石做的印章。老夫人说我已过了及笄,可以有属于自己的印章。”

“鸡血石做的印章,我嫌颜色太艳丽了。所以换成了羊脂玉。就一枚不小的印章,就让你感动成这样?”朱璧不禁又怀疑地打量着她。

朱璺淡淡道:“我刚刚才说了。我没哭。六姐你误会了。还有什么事吗?”

这是要下逐客令了。

朱璧瞥了朱璺一眼。

说真的,她不怎么相信朱璺的话。

这个七妹太过狡猾。

能装疯卖傻九年骗过她和母亲,实在不简单。

朱璧上下打量她片刻,冷哼道:“我不信!我要搜搜。”

“搜?”

好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朱璺笑了笑:“你有什么资格跑到我的地盘上撒野,这里可不是你的南灵院,别人对你客气一分,你总是嚣张十分,这样子还有谁对你客气呢?”

朱璧也冷哼着眼睛瞄向夏桃和冬桃:“还不动手!”

两个婢子听了就硬着头皮要去内室搜。

北灵院曾经是长乐亭主居住过的地方,只因后来长乐亭主嫌这里的采光不如南灵院,就和当时的傻女朱璺换了下。

所以她们对北灵院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过了这么久,这院里除了花草换过,连那书架的位置都不曾移过。

就在夏桃和冬桃要进去时,朗月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和结香、种碧一起拦住了两个婢子的去路。

双方僵持不下。

朱璺道:“六姐,你想玩去你的地盘上玩去。我这里不是你随意践踏的地方。再冒犯一步,别怪我不客气。”

这才是她真正的性子!

朱璧闻言就斥道:“这里也是我的地方,要不是我让出来给你,你现在连个像样的地方都没有!你还敢和我嚣张!”

“你若是不喜欢南灵院可以和老夫人说,也可以和你母亲说。再换回来便是。但是在这里还是我的居所之前,你没有任何的资格搜查。”

正说着门外一群人簇拥着丁夫人进来,只见丁夫人穿着宝蓝色暗紫纹云纹团花褙子,光彩夺目,俨然就是大家族里的嫡母风范。

就这身派头,就硬生生地把屋里的争执无声地压了下去。

朱璧微愣。

丁夫人的光彩晃到了她的眼。

想起自己的母亲,一身素净地从南宫府回来时憔悴的模样,朱璧就觉得丁夫人今日打扮成这样是故意的。

故意怄她,故意怄她的母亲!

“丁姨娘,您来了。”

丁夫人一走进来,朱璺就作了个揖,没有再搭理错愕的朱璧。

丁夫人已经走进门槛里,环顾左右,好像视朱璧空气似的,眼带笑意望着宜安,道:“宜安,听说你会作画,替我画几个鞋样子吧。”

说着丁夫人画鞋样的纸叫琏哥送上来。

朱璺忍不住笑道:“这很简单,丁姨娘派琏哥来说一声,宜安画好送给您便是,您怎么还怕宜安这里没有画纸,特意地送来呢。”

“你有的那是你的。你既然喜欢画画。丁姨娘这里正好得了一刀陈清款的宣纸,都送给你作画。”说着珠哥又捧了一个狭长的匣子。

朱璺喜出望外,接了过来道:“多谢丁姨娘。”

“宜安客气什么。姨娘送你的谁敢置喙。”丁夫人说着又瞄了眼被晾在一边的朱璧,又道:“这纸上有明矾不吸墨,听说是最适合工笔画。写意的画沁水性强,我上次瞧你替王夫人作的画应该属于工笔画,所以就买了这个种类的。”

“姨娘说得对。我平常用的就是熟宣,您说的洇墨强的是生宣。姨娘送的正是宜安需要的画纸。”朱璺接话道。

丁夫人很淡淡一笑:“宜安喜欢就行。缺什么短什么都跟姨娘说。咱们府里通共只有你这么个懂事体贴长辈的姑娘,平日里没事就多陪老夫人说说话。老夫人开心了,姨娘也跟着开心。”

两个人说着话,已经把朱璧冷落了。

有丁夫人在,她那张嘴说出的话都很难听,这个时候朱璧处于下风向,母亲不在,朱璧更不敢正面迎敌。

看着结香在案上铺开了纸,几个人围簇在案边画鞋样时,朱璧灰溜溜地离开。

听到外面人离去的脚步声,丁夫人才笑道:“她又来找你麻烦?”

“丁姨娘放心。她没讨到便宜。”朱璧淡然道,“丁姨娘要画多大的?”

“我带了鞋样来了。你照着描摩就行了。”丁夫人说着话时,琏哥就把从袖里取出了一只鞋样。

朱璺笑道:“丁姨娘有鞋样,还来让宜安画,不会是有别的事吧?”

丁夫人吞了口水,干笑:“我能有什么事?就是借着画鞋样,来和宜安说几句话。”

朱璺心里咯噔一下,估计丁夫人又来问关于南宫昭的事。她强笑:“丁姨娘有什么话,尽管说。”

丁夫人咽了口水,好像有点渴。

这时湘树的茶也斟来了。

湘树的突然进来,让朱璺有点错愕,丁夫人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就要开口。

朱璺先对结香道:“你们先出去吧。我和姨娘两个人好好地说会话。”

结香会意,领着湘树离开。

等屋子里只剩下她们的心腹朗月和琏哥时,丁夫人笑道:“难道你屋里的婢女都信不过?我记得这几个都是五公主送你的。”

“是啊。荣姑姑送来的人宜安当然相信。姨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丁夫人看了眼朗月,又喝了口茶漫不经心道:“宜安,上次你被细作掳走后,那细作可有报复过?”

“姨娘不要担心。有昭将军在,细作不敢再来的。”

“哦,那就好。”丁夫人若有所思,“可是后来你说,昭将军把细作放了,那么,昭将军抓到细作的同伙了吗?”

“这件事我没问过。”朱璺深吸口气,笑着垂首描摹鞋样,“我没关心过。不过昭将军应该派了眼线盯着的。想必他的同伙也不敢出来。”

“哎,这样说昭将军的计划失败了啊。引蛇出洞不成,放掉的那个应该没什么用处了。”丁夫人好像在评说着家长里短似的。

好像这件事只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不知道自己对细作的关心已经超出了常人理解的范围了。

朱璺描摹的画笔一滞,道:“既然如此,昭将军,会不会派人杀了那个人?我想昭将军不会轻易放掉别国的细作。这其中定有文章。姨娘,你说呢?”

丁夫人微微一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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