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康的话带着试问的语气,更多的是希望她能答应下来,他此刻的眼神灼灼,朱璺始终避开着他的目光。
明康显然不在意世俗的看法,他伸出大手,轻轻地夹住她的下巴,转过来,又轻轻地托起,令她逃避的视线再次迎视上他深情的目光。
对视上刹那,连呼吸都停滞了。
看着明康,朱璺心里的激动无法隐藏地流露在涟漪不断的眼神里。
她怔怔地望着明康。
时间仿佛静止了。
明康也凝着她,嘴角慢慢形成了一个向上的弧度。
他的目光灼人,熏得她圆脸绯红,亦如秋天的红枫那样绚丽灿烂,绯红色从她的脸颊渐渐地爬至脖子深处。
明康托着她的下巴的手都感觉到了温度的攀升。
他眸光微闪,就探过头来,唇压向了她的唇。
轻轻柔柔的,好像春夏之交的水那般舒适自在畅然。
她好像沦陷在眼前的男人温柔乡里,什么也顾忌不到了。
哪怕明康日后阴错阳差地娶了长乐亭主,哪怕日后会与南宫昭抗争,哪怕他三十九岁会遇上砍头的罪名,她会成为寡妇,这些担心的事实在此刻都被抛之脑后。
此刻,她只想感受着这个男人给的甜蜜。
口齿的津甜,不断地令彼此的心旌荡漾,秋日的灿阳照耀在这片隐蔽的草地上,让两个人的心显得更加燥热。
直到她被压在草地上,身子被他的宽袍大袖遮掩住,只露出一双裸露的手臂时,朱璺彻底地清醒过来,双手撑在他健硕的胸膛上,轻声道:“朗月在这里。”
她说的是朗月在这里,而不是不要,明康闻言,轻柔一笑,他唇齿微启:“正昏迷着,不会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不要在乎世俗的看法,我只想要你,而你的心明明也在我这里,这辈子你就跟着我吧。”
明康说着,手掌一路游移下去,拖八幅湘江水般的裙子被慢慢地撩起。
朱璺吃惊地看着他掰开了自己裸露出来的玉腿,他目光一如继往地看着她,微微一笑,偏偏这个笑意非常得醉人,她的芳心已经被勾出来了。
明康看了一眼她的下身,她的股际间有一个红色的印迹。
明康蹙眉,心里隐隐觉得不安。
当他的外衫衣带散开后,彻底地掩盖了他们贴合在一起滚烫的身子。
他干渴地看着面色红润的朱璺,已然决定,不负此生。
他不在意朱璺的清白被毁,只希望两个人能够一世安好,一世在一起,过着世人羡慕的卿卿我我的生活。
朱璺相信明康的为人,也相信明康会对她负责。
明康只是想生米煮成熟饭,那样,明夫人和郭夫人都没有再反对的借口,而他原本就不顾忌世俗的眼光,先前他还想着按长辈们的规矩来,可是得到的结果却事与愿违,总有那么几个人不断地搅局破坏,与其这样,不如撞个日子,做个名副其实的夫妻吧。
再也不会有人阻挠他们的结合了。
当最后一道防线被冲破时,朱璺的额上渗出细密的汗水,明康再次垂眸看到身下的那滩血迹时,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朱璺是清白之身?
他瞪大眸子仔细地又看了一眼,发现她股际的红色斑点已经消褪了。
明康咽了口水,这才发觉他才是朱璺生命里的第一个男人!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反转?
不是说朱璺的清白已经失去,为此老夫人还默认了她自告奋勇的和亲一事吗?
难道连老夫人都不知道此前朱璺是清白的?
刚刚承受着肉体被撕裂的剧痛的朱璺这时的圆脸上已经回血过来,太痛了!
简直就是噩梦,痛得没有了任何的知觉。
她差点昏死过去,手臂紧紧地抓着两边的青草,直接把那些草捻成了汁。
为什么这么痛?
失了清白的人居然还能这么痛,她感觉到身子下面一股黏湿,带着血腥的味道。
映入杏眸的男人吃惊的表情令她心生异样,她娇喘着:“怎么了?”
“你,是处子之身。”明康仍然处在惊愕之中,喉结滚动两下,回过神来,忙从袖里取出自己的绢帕,替她擦拭着处子之血。
听了这话,朱璺也震惊不已,在看到明康展示给她看的那条侵了血迹的绢帕时,她睁大了眸子,也不敢置信。
当初老夫人让华太医在她手臂上点守宫砂,却怎么也点不上去的事,记忆犹新。
可是现在,明康却证明了她一直是处子之身。
明康愧疚难地伏在她的面庞边,轻吟道:“原以为你的清白不在,生米煮成熟饭,没有人再敢阻挠我们的婚事,想不到我才你是第一个男人,帕子放在我这里,必要时我会向大家证明你的清白。”
沾着她处子之血的帕子,就被明康松口气似的携进袖兜里。
突如其来的事,令彼此都百感交集。
明康的表情比先前多了一份自责,他低语道:“此生绝不负卿卿。”
他伏在她的身上喘着重气。
秋日艳阳高照,暖风吹在他们的身上,一派旖旎的风光。
再次起身整理好衣衫后,他们十指紧扣地互相依偎着,默默无语。
过了一会,明康又抚着她的面庞轻吻一下:“不要害怕,明日我亲自去府里提亲。”
“嗯。”朱璺紧握着他的胳膊淡淡地回应着。
脑子里仍然没转过弯,她是清白的,华太医的守宫砂真是害人啊。
她躺在明康里怀里,望着淡蓝的天空,心情也畅快起来。
如此说来,明康还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想到这里,先前对明康略觉愧疚的心思也荡然无存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什么?”明康自带魅力的五官,令人暗叹。
男人的眼里含着淡淡的爱意,他深情地看着朱璺。
亲密无间地依偎着,从前的误解、争执与冷战统统都烟消云散了。
“为什么当日我们老夫人让华太医替我点守宫砂时点不上呢?”朱璺淡淡地说着一个严肃的事。
因为这件事,老夫人夜夜不得安心,而她也觉得愧疚了好几日。
在她已经坦然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时,突如其来的真相,其实让她仍未回过神,好像做梦一般。
明康柔声笑道:“那些方法都不大准确,你的清白我作证,这辈子我会好好照顾你。”
明康说着轻抚着她的发髻。
因为真相大白,朱璺一直压抑的心情也突然放松,变得有点好动。
这时她才意识到先前不是她不在意,而是她故意忘记这件事,其实在内心深处,她还是在意的。
真相令她彻底地松了口气,也令她不再逃避明康的炽热的目光。
好像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一般,再次看着明康时就觉得眼神也与从前不一样了,难得的轻松、无悔、无愧。
明康淡笑地看着她。
宜安啊,一直以为受了这般委屈,幸亏他发现了。
只是这个发现的代价有点大。
但是那又怎样,这是上天阴错阳差的安排,如果事先知道宜安是清白之身,他或许还没有这么大的决心,去冲破世俗,不顾外人的眼光,用最愚蠢却又最简单的方式来娶她为妻呢。
是上天错意的安排,让他坚定了自己的决心,让宜安成为他真正的妻。
明康想着当日宜安因为误会了清白而无奈选择和亲之路的过往种种,仍然心有余悸,若不是中途变卦,宜安真得离开了他,那会是终身的悔恨。
谪仙一般的明康,身上淡淡的仙草香气不时地飘过来,暖阳照射的青草地上好像铺着夺目的金子,而明康像个玉山一般,带着神仙之姿,格外夺目。
她躺在他的怀里,娴静地接受着他指尖轻触后留下的心悸,这样的画面,就好像一对神仙眷侣,降临在青草地上休憩。
没有世俗的打扰,有的只是艳羡。
朱璺拾起明康腰间配戴的香囊,闻了片刻,只觉精神为之一振,奇道:“这是什么香?”
一直以为只知道明康身上的香囊千金难买,却总没有合适的机会细探究竟。
明康闻言抿笑着从腰间解下,系在她的裙上,朱璺吃惊地由着他把香囊挂在自己的腰间。
男人的指尖有意无意地触碰到她衣衫里的肌肤,耳边传来明康轻缓的声音:“这奇香是用当日《离骚》提及的宿莽、蕙芷、薜荔、杜衡等山野异草凝制而成的,带上它,香气染身可三日不散。”听了这话,朱璺又好奇地拾起香囊闻了闻。
只觉得这香气似曾相识,既亲切又陌生。
明康看着她好奇的模样淡笑无语。
她抬眸看着明康那似曾相识的面容,一阵眩晕,不知为何总觉得明康能吸引她。
也许他就是那个来大齐时所梦见的和尚,可是为何明康见到她一点困惑哪怕是小小的一句问候也没有?
她忽然想起,他们好不容易彼此相爱,如果,如果她离开了大齐,那么明康怎么办?
他会成为那个转世的和尚吗?
他还会性命无忧地活下去吗?
想着眼里又泛酸。
她默默地从明康的怀里起身,明康显然也察觉到她的异样,握着她的大手不由得稍稍紧了紧,害怕她会变卦,她会对未来灰心。
他静静地看着朱璺,只见朱璺又闻了闻那个世间少有的香囊,道:“宜安戴着这个恐怕不妥,若是回去被老夫人发现,我——”说着要解开。
明康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没有松手的痕迹。
朱璺看着他道:“要不,等你明日来提亲我再带上。”
“不。”明康坚定道,“就带着吧,老夫人那里我会亲自说。”
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无语对视时,一直昏迷的朗月吃痛地苏醒过来。
刚被下迷药时不小心跌倒在地上,头部磕到一块石头,所以现在觉得后脑勺隐隐作痛。
迷迷糊糊中她看见坐在面前的一对亲密身影,瞳孔慢慢放大,朗月吃惊地盯着正背对着她,手握在一起,无语对视的明康与朱璺。
姑娘怎么会和明康坐在一起!
这简直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朗月故意弄出声响,引来了那两人的目光。
朱璺红着脸避开了明康灼灼的眸光,看向朗月,淡笑:“你醒了。是明公子救你的。”
听了这话,朗月僵硬地看着明公子,语气生硬地道声谢。
朱璺这时起身,走至她身边扶起她,朗月就敏锐地发现姑娘身上戴着一个陌生的香囊。
那世间罕有的奇香,只有明公子身上才有。
她睨了一眼公子的腰间果然除了玉佩,香囊已经被摘去,那香囊已经戴在姑娘的腰间。
短短的两个时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心里自恨刚才太疏忽大意,小瞧了谢家不自量力的家生子。
没想到用了迷香。
论剑法,她绝不会输给那两个大汉,可是偏偏就这么不争气,在姑娘最关键时刻想要帮助时,她却差点害了姑娘。
虽然不喜欢明康,但是明康救了姑娘是事实,朗月尴尬地上前道:“多谢明公子救了我家姑娘。朗月在此谢过。”
“没事了。”明康回应着,然后走向朱璺,将她鬓角的碎发捋至耳后,深情道:“宜安,回去等我。”
“嗯。”朱璺低声回应。
两个人突如其来的亲密令朗月惊诧不已。
她彻底地愣住了,随后观察他二人的神情,心里一紧,道:“姑娘时候不早了,不如,回兰若寺吧。”
“天还早,宜安一起上山吧。”明康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闲闲地说道。
朗月闻言,心里又是咯噔一下,耳边就传来朱璺淡淡的肯定声。
朗月听了,只好问道:“谢家的那个家生子在哪?我要报仇。”
“不必了,明公子已经报仇了。朗月,我们走吧。”
看着走在前面的才子佳人,朗月微愣,只好跟了上去。
明康看姑娘的眼神明显与先前不同,也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变故。
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样子,朗月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
正在这时,从山路的那头传来脚步声,朗月抬眸看去,却是长乐亭主带着她的婢女夏桃走过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