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失望不舍的模样,让人觉得李十三姑娘真是无辜,想和朱璺做朋友都没办法。
一切顺理成章地迁责到朱璧身上。
朱璺笑笑,看着她不舍地离开,好像李十三姑娘马上要奔赴黄泉。
站在旁边的蒋全姑娘和朱璧正不耐烦地看着李十三姑娘,朱璧白了一眼这边的朱璺:“有的人真是喜欢招摇,走到哪里都知道勾搭。”
蒋全姑娘冷笑一声,这次没有参与到朱家两姐妹的纷争里,感觉不值得。
她目光有意无意地看着前面下马的人群,朱纬正在吩咐小厮把马牵到旁边,一切收拾妥当后,就命管家跟这里领头的婢妇说一下,想去登高的姑娘,带着婢女一起过去,不登高的就同老夫人去兰若寺歇着。
蒋钰的目光四处游移,目光终于找到了她要找的那个人,谁知朱觅远远地看着她,好像他的目光一直就在她身上,她瞬间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被朱觅很轻易地捉住。
朱觅朝她投来笑意,微微点点头。
蒋钰红着脸,就同走近来的婢妇道:“我去登高。”
婢妇又问正在奚落朱璺的长乐亭主,朱璧气呵道:“来不就是为登高嘛,简直是废话!”
婢妇闹个没趣,正要问李十三姑娘,李十三姑娘已经客气道:“我随长乐亭主。”
婢妇听了就笑往宜安乡主这边走来。
“我不去。”朱璺淡淡地道。
这话正中朱璧下怀,方才的怒意一时消散,“有的人还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上不了台面,不去正好,省得勾搭别人。”
朗月听了气不过,“姑娘,咱们也去吧,谁怕谁啊。”
朱璺摇摇头,转身道:“何必逞口舌之争,走吧,去老夫人那里。”
然而方才在门口遇到的粉面郎又嬉皮笑脸地凑过来,直往朱璺身上蹭,道:“宜安乡主,你长得真美啊,若不是我母亲极力夸赞你,我还不知道你真得有这么美呢,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子。”
朱璺一身冷汗,连连后退,勉强笑道:“多谢夸赞,不知你母亲是谁?”
粉面郎一怔,当然不肯说自己的母亲只是谢家的妾,他嬉笑道:“我母亲正是一门三相的陈郡谢家嫡母。宜安乡主还不知道姓什名谁吧。我单字一个苏,因为五行缺木,所以嫡母亲自取了这个名字。”
谢苏?
明康说的没错。不过她也是第一次见这个人,谢家的世子朱璺见过,上巳节插簪时,老夫人过六十大寿时,她都见过,就是那位衍表哥。
但这个谢苏闻所未闻。
眼前这个男子看人的眼睛龌蹉,行容举止都不像个正派人,说话尖声细气,一副娘娘腔,拿现代的说话,就是个女妖。
朱璺蹙眉看着他,希望他自己识趣滚蛋。
不过谢苏比她想象得还要厚脸皮,他再次蹭上来时,远处的郭夫人同谢夫人正朝这边笑着耳语,好像很赞同谢苏的言行举止似的,郭夫人还不忘对老夫人笑言几句。
老夫人朝这边望来时,朱璺心里暗惊,明白了郭夫人把戏,抽出袖里的匕首就朝蹭上来的谢苏刺去。
随着一声惨叫,老夫人吃惊地看见谢苏手上汩汩地流着鲜血。
郭夫人和谢夫人笑意顿住。
朱璺扬起脚就朝着谢苏的下体狠狠喘下去,谢苏面色惨白地大叫着痛,整个人朝后栽倒。
谢夫人忙叫人扶住谢苏,气喘吁吁地赶过来:“你胆敢谋害公子,好大的胆子!”
这位谢夫人从前与郭夫人是闺阁好友,后来双双出嫁后,依然保持着良好关系,谢苏惨痛地被下人们包扎手上的血口,但他的下体依然痛得无法站起身。
人慢慢围了上来。
老夫人走过来看了一眼,地上叫苦不迭,沾血的谢苏,冷冷地问:“这不守规矩的是谁家带来的?”
郭夫人一怔,挤着笑道:“老夫人这是谢苏公子啊。”
“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骚扰姑娘们的地痞流氓,谢公子跟到姑娘们马车这里作什么?”
谢夫人愣住,老夫人明里暗里的在指责她们谢家,她一时尴尬无语。
谢苏痛道:“老夫人,宜安乡主要谋杀我。”
“宜安,你怎么能目无王法,谋杀谢苏公子呢?如果谢苏公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担待得起吗?”郭夫人厉害指责道。
旁边的朱璧也凑热闹看着庶妹的笑话。
朗月轻声解释道:“夫人,是这位公子不知轻重,跑来这里瞎胡闹,姑娘三番两次地退让,想不到,他得寸进尺,对姑娘不敬,奴婢为了保护姑娘,不得已才伤了这位公子,以求自保。”“好一个求自保!”谢夫人厉声打断片道,“你是什么身份,敢欺负到爷们头上,还敢拿姑娘来狡辩。这么多人站在这里,我的幼子无非是对宜安乡主有好感,说几句话,能拿宜安乡主怎么样?你这个丫头说谎也不打个稿子!”
朗月的唇紧紧抿起,冷眼看着谢夫人一脸横肉,还在大声叫嚷:“我的儿你真是碰上煞星了,好好的重阳节,遇上血光之灾。”
谢苏坐在地上半靠在下人怀里,哼哼唧唧,指着朱璺身边的婢女朗月,表示此仇不报非君子。
谢夫人恼怒道:“你们还不把那个巧言令色的丫头抓起来!”
“慢!”老夫人沉声道,“先把这个调戏宜安乡主的东西抓起来!”
“老夫人,您搞错了吧,这是谢夫人的幼子,不是别人啊。”郭夫人忙道。
老夫人目光犀利地睨了她一眼,“我相信自己的眼睛,谢家怎么出了这么个没教养的东西,跑到姑娘的马车前油嘴滑舌。还不快动手!”
谢苏和谢夫人都大吃一惊,谢苏顾不得痛,辩解道:“杜老太妃,分明是这个煞星害我如此,要说没教养也应该是她没教养,老夫人要罚就该罚她。”
“苏儿,住口。”谢夫人脸微微一红,转向老夫人笑道,“老夫人,苏儿虽然言辞过激了些,但是你们王府的庶女是个煞星,说得并没有错,如果不是这位宜安乡主给了什么暗示,我的苏儿也不会平白无故地走到姑娘们的马车前,长乐亭主,袁家的姑娘都在这里,都没事,偏偏就是宜安乡主招惹苏儿呢。”
老夫人的眸子微微眯起,淡淡地招手叫朱璺过来,搀扶着自己,用行动表示老夫人站在朱璺这边。
谢夫人无趣地盯着庶女面无表情的样子,想不到她在老夫人的心目中如此重要。
郭夫人竟然没告诉她这件事。
老夫人望向宜安:“你说,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宜安刚下马车,正要来找老夫人,这个登徒子就拦住宜安的去路,试图非礼,宜安无法,只求自保,朗月和袁四姑娘都可以作证。”
袁四姑娘这时也肯定道:“是的,老夫人,我亲眼所见。”
谢夫人朝谢苏递个眼色,谢苏就叫嚷道:“你说的什么话!明明就是和你客气几句,打声招呼,你竟然对表哥不敬。”
“你算哪门子表哥,衍表哥才是表哥,不知道哪里又冒出个表哥来。老夫人这人我根本不认识,也不懂他为何要调戏我们沛王府的人。”朱璺毫不留情地揭穿谢苏的话。
谢苏吃惊地看着她,张口结舌。
谢夫人脸上再次泛起愠色:“你竟然目中无人,自己也不过是个庶女,还想看不起别人?真是让人笑话。”
丁夫人冷冷道:“谢夫人,请你自重,宜安是皇上亲封的乡主,身份高贵,连一般的嫡生子也不如我们宜安,你这是藐视皇上的诰命吗?”
老夫人不屑地打量着地上贼眉鼠眼的谢苏,对谢夫人鄙夷道:“这样的人你也拿得出手,真是太抬举你们谢家了,原来不过耳耳。我记得宜安的表哥单名一个衍字,那孩子看起来人中之凤,至于这个真是上不得台面。”
谢夫人脸色瞬间红了。
谢衍听闻老夫人赞扬自己,就没有替这个谢苏说话,原本他也不喜谢苏,是她的母亲非得叫带上庶子,以致于现在被奚落也是母亲自找的。
郭夫人尴尬地打圆场:“老夫人,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您瞧这谢苏公子的手被宜安伤成这样,还是请随行的大夫看一看伤势吧。”
丁夫人冷笑道:“这是他活该的,有什么好担心的,谢夫人你这个孩子啊,若不懂得作客之道,来之前,你也该教教他,姑娘的马车是他能靠近的吗?这种伤小事,换成是别人,估计没有宜安这般客气了,挖掉这人的眼睛也不为过。”
谢夫人被说得面色青红不定。
这时谢衍走出来,只见这人生得颇具阳刚之气,面色如常道:“老夫人息怒,今日这事是我的十一弟过错,衍儿在此向老夫人赔个不是。”
谢夫人急道:“衍儿,你说的什么话?你十一弟的手伤成这样,你怎么向外人道歉。”
谢衍若无其事地笑道:“所谓不打不相识,我十一弟与宜安乡主的缘分真可谓,天注定啊。”
听了这话,谢夫人微微一愣,继而笑出声来:“是这样的,老夫人,你看旁人都看出来了我苏儿与你的七孙女不打不相识呢。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是啊,老夫人,谢苏公子真是大人大量,不追究宜安失手的罪过,两个人看起来也挺般配的。”郭夫人忙添油加醋道。
朱璺暗惊,谢家和郭家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想当着众人的面拉郎配?
丁夫人打量着谢苏一脸的阴柔相,冷笑道:“什么缘分啊,郭夫人你眼瞎了?若是登徒子来骚扰长乐亭主,你是不是也要说长乐亭主与登徒子有缘分?”
“丁姨娘,你说话干嘛把我扯进去?”朱璧不满道。
丁夫人道:“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你就急成这样,郭夫人说的可不是比方,是硬生生地要把这个上不得台面的龌蹉东西倒贴上身,照我说宜安躲都来不及,还缘分,真是天大的笑话,咱们宜安身份尊贵,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倒贴的,当然我冷眼瞧着,也只有明家的二公子才配得上和宜安谈缘分二字。”
一席话说得毫不留情,把谢家和郭家都说得无地自容,那谢苏更是又气又羞。
郭夫人不承想丁夫人会把宜安与明康联系到一起。
朱璧也急道:“嫡庶不同语,丁姨娘凭你怎么说,我庶妹与庶表哥在一起,谁能辱没谁啊,明公子是天下大名士,能有几个人敢高攀。”
丁夫人知道她心里的小算盘,笑道:“我劝谢家的这位别再丢人现眼,跟到这里来攀关系了,宜安的表哥只有谢衍,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谢苏羞得想钻地洞。
郭夫人和丁夫人都气结无语。
谢衍看了她母亲一眼,耸耸肩,和妇人争执不是他的本事,虽然他不喜欢妹妹口中描述的朱璺,但是这个时候不是据理力争的好时机,免得为了维护庶弟掉了自己的身价。
谢夫人又何尝不知,瞪着地上一言不发的谢苏,心里忿忿不平,这个庶子平日里油嘴滑舌,很会说话,这个时候就像烫死的猪一样,嚎叫都不敢!
真是白信了这人。
本是重阳登高的日子,好好的气氛却让一粒老鼠屎搅坏了,老夫人淡淡地看着谢苏:“你们府里这种不懂规矩的人该好好严惩了。”
谢夫人原本只是想让谢苏在老夫人面前表演一下,他与朱璺多么合拍,也好为后面的事做个铺垫。
想不到谢苏这么不争气,已经在老夫人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那么后面的事只能提前透露给老夫人,她看了一眼郭夫人。
郭夫人也觉得把后面想说的事提前说了比较好,免得老夫人对谢苏的印象完全坏掉。
她想了想,做出难却的样子,望望左右围观的人,道:“这件事,我如今也不能再遮掩了,但是无关紧要的人可以离开,纬儿你带着大家先去附近转转,宜安和谢苏公子留下,谢夫人你也留下吧,毕竟这事关系到你的幼子名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