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北疆军营发生了一件,足以让无聊多日的兵士们,津津乐道许久的事情。那对惯爱当众撒狗粮的军师夫妇,今日不知怎的闹了别扭,不少人亲眼瞅着慕玉白,从他们俩的营帐内搬了出来。
他离开的时候,慕容风就站在帐篷口,像一根木桩似的定定地望着她,看着她将自己的衣物书籍,一件件带离,而后没有丝毫留念的转身离开。
“你倒是够狠心的,说搬就搬?怎么的,今早上还黏糊的不行,这到了晚上,就开始演恩断义绝的戏码了?”段昂双手环胸站在慕玉白的帐篷里,看着女人一言不发的给自己收拾床铺。
“要你管!几十万大军,有够你操心的,别跟我这杵着。”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段昂一脸受伤的表情,眼中却带着让人不容忽视的幸灾乐祸。
“那我还得谢谢您关心是不?”慕玉白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要是真闲的慌,外面的马棚还等着扫呢,实在不行就去找戎狄打一架!”
“你不出手我哪敢找戎狄人打架?”男人的语气颇为无奈:“既然现在都搬出来了,那是不是预示着,这场战争也可以真正的开始了?”
“合着您是在等着我开战吗?那您可真是太高看我了。”
“不仅我,整个北疆,几十万人都在等着你呢。”段昂挑着漂亮的桃花眼,正了正语气道:“你这闹也闹够了,是时候该干些正事了吧。”
“段将军,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闹也闹够了,我要是没干正事,前两仗是谁打赢的?”
“那真的是在打仗吗?还是你在拖延时间!”段昂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拔高:“你可知我们在这里浪费一日,就要消耗多少军饷?现在大盛国库并不充裕,要养这么多将士,需要百姓辛苦劳作多久!”
“现在知道心疼百姓了,打仗之前怎么没想想这个问题?”慕玉白的声音也跟着拔高:“嘴上说的好听,为了家国为了社稷,其实不还是为了你们自己那些野心。想要一统这片山河的,不是百姓,想要打仗的也不是百姓,你有什么资格说家国!”
貌似是被慕玉白这番话气着了,段昂瞪她,许久没有说话。慕玉白也毫不示弱的回瞪回去。许久后,终于败下阵来的男人才开口道:“罢了,你今天心情不好,我不同你计较。”
“呵,你不同我计较?那我还真是要谢谢段将军的大人大量。既然你觉得在我这受气,那我也就不留你了,慢走不送。”
听到对方一点不客气的逐客令,段昂一甩袖子,气鼓鼓地走出帐篷。当他也走了,空荡荡的帐篷只剩慕玉白一人时,绷不住的女人,跌坐在床边,用袖子捂着自己的脸,低声啜泣了起来。
“说吧,到底怎么了?”段昂冷着脸坐在主帐内,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年轻人:“我怎么不知你还有这么大的出息,不过是去谈个话,竟还可以闹出了一场,让整个军营都津津乐道的笑话,你们倒是真有本事呀!”
“属下斗胆有一事相问。”年轻人没有正面回答上峰的问话,而是反问了一句
“问!”
“段将军是真不知那时玉白会在帐外吗?”
“你是说我与你谈话时她在帐外?”聪明如段昂,自然一秒领悟了年轻人话中的意思:“我与你的话她都听见了。”
“是。”简单的一个字,慕容风回得颇为绝望:“她都听见了。”
“她怎么会在帐外?平时她没事,不都会好好的在帐篷里待着吗?”
“所以我想问您是否知道?”年轻人抬起头,一双幽暗的眼直直的盯着段昂的眼睛,像是盯着猎物的狼一样。
“你以为这是我给你下的套?这对我有什么好处?”男人使劲敲了敲桌子。
“没什么好处,也没什么不好,不是吗?将军,您不是一直喜欢她吗?”
“你以为我喜欢她就见不得你们好?慕容峰,我告诉你,我是这个世界上除柏立山以外,最希望她能好好过的人!”
“可是她现在不好……”年轻人又低下了头,呢喃了一句:“都是我的错。”
“现在你知道错了,当时算计她时,你在干什么?在慕玉白那里受了一肚子气的段昂,总算找到了一些发泄的地方,干脆将所有的气,全部撒在了年轻人的身上:“她待你那样好,你是怎样待她的,她现在就是千刀万剐了你,我也不会有丁点的同情!”
“我倒是愿意被她千刀万剐,也不愿意她离开我……”年轻人的声音越来越低。
“她要离开你,什么意思?”段昂眉头微挑,看起来事情比他想的还要严峻。
“她要与我和离。”
“她要与你和离,你便会与她和离了?”段昂语气中尽是不信:“你可是窥伺了她整整七年,会这么轻易就放手?”
“可我是真不愿意再看到她难过了,她一定是哭了,只不过没有在你我面前显露出来而已。”
“就因为这样你便决定放开她?慕容峰,我倒是高看了你,若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当初说什么也不会将她拱手相让。”段昂冷冷笑着,伸手端过放在一边案几上的茶杯,悠哉的喝了一口:“你可知?若不是我放手,谁也没有办法将她从我身边抢过去,哪怕是让她这辈子都守着那个死去的人,我也不会同意她嫁给你。”
年轻人没说话,只是又抬起眼,眼神中少了些绝望,多了些阴鸷。
“别那样看我,你知道,我有的是方法留住她。”
“即使他离开我,我也不会将她让给任何人,他是我的女人,一天是,一辈子都是。”年轻人这话说得掷地有声。
“在我面前耍狠有什么用?年轻人,有这功夫不如想想,怎么把你自己老婆给哄回来吧!”
哄老婆吗?慕容峰在离开主帐时,心中默默念叨着,他似乎还未怎么哄过慕玉白,似乎更多的时候,都是这个女人在哄着她。她自诩比自己年长了十几岁,便终日摆出一副长姐的样子。动不动就爱同他说个道理,当说的他不爱听时,又会巴巴的过来哄。
她救他性命,将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他,还为他找回了自己的姓氏,可自己呢?为这个女人做了些什么?
慕容峰一边想着,一边双脚不受控制的,走到了慕玉白新搬的营帐外,厚重的帐帘挡住了帐内的一切,但他仿佛能透过这营帐,看清里面的一切。这个女人一定有毫不收敛的坐在床边抽烟,有可能还一边抽烟一边掉眼泪。
他不想再让她掉眼泪了,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年轻人大步走向前,一把撩开营帐的帘子。
然而刚才设想的一切,都没在眼前发生。帐内空无一物,慕羽白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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