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昂慕玉白一行并没有在叶岚城停留,他们从东面进城,穿过热闹的主街,又从西城门出了城。
叶岚城依山而建,一条主街横贯东西,想要往从东北方向来,想去西南,或者想从西南去东北的人,都会选择直接穿过叶岚城,而不是沿着山绕一大圈,因此,叶岚城逐渐成为一个重要的交通枢纽,江南道的富庶城市之一。
出了叶岚城后,他们直奔驻扎在城外不远处的军队,到了军营门口,段昂的手下先自报了家门。
很快,一小队将领便从军营里走了出来。
为首的是个虎背熊腰,留着一把花白山羊胡的大汉,他一身盔甲在岭南温润的空气中闪着寒光,叫人光看就心生敬畏。
“段总兵一路跋涉,辛苦了。”大汉客气的冲段昂拱拱手,但慕玉白注意这个是寒暄礼,并不是下级见上级的礼仪,不由得挑挑眉。
段昂慢吞吞从马背上爬下来,对大汉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在下一介文弱书生,不是特别善于骑马。”
“无妨无妨。”大汉爽朗的笑了笑,跟在他身后的人也附和的跟着笑,但这些人流于表面的笑脸,让慕玉白感到十分不爽。
“这位是?”和段昂寒暄完,大汉的目光又投向慕玉白。其实他最先看到的就是这个一身白的女人,段昂来剿匪还带个女人?
“她是……”
“我是段总兵的门客。”慕玉白不知段昂会答出什么,索性抢险一步自报家门。她的声音很清脆,虽没有江南女子那般软糯,却也十分动听。
对于慕玉白的话,大汉显然是不信的。连下个马都下不好,和带女人来军营这两条,已足够他轻视段昂的了。
不过是个二世祖,被放到下面来镀镀金。
参与过北疆之战又怎样,听说滕王能赢是有为神秘军师相助,与这位段总兵关系并不大。
回京之后,这位原本的太常寺少卿因原先的四皇子封王之顾,也得到了封赏,成了从三品的总兵,顺利成为四品以上官员中,最年轻的一位。
被告知他回来支援时,大汉还有意想见见,这是位怎样的人物,现在得见,不过尔尔。
“羽林卫大军呢?”大汉好奇的问道。
“他们走水路,我因为有事去了一趟临安道,就走陆路先过来了。”段昂说得是实话。
躲在幂篱后面的慕玉白悄无声息的打量着段昂,从见到大汉时,这个男人的表现就很不对劲。
他说话的语气,动作,神情,都与往常不一样,那个永远让人仰视的段昂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有些大咧的,看着很爽很天真的青年。
能在一瞬间做到如此转变,如果段昂不是精分,慕玉白默默的想着,那么就是奥斯卡欠他一座小金人。
“舟车劳顿,刘参将,快快请段总兵入营吧。”也许是感觉气氛有一点点尴尬,刘参将身后的一名军官道。
“对对,段总兵请。”刘参将做了个请的姿势,顺带抬眼瞥了眼慕玉白,那眼神中满是鄙视的意味,让慕玉白对这个男人更不爽了。
怎么,没见过女人来军营啊?
其他羽林卫纷纷跟着段昂下马,慕玉白则如一棵树一般稳稳坐在马背上。
“玉白,进军营,是要下马的。”段昂用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的语气对慕玉白解释。
闻言被激起一身鸡皮疙瘩的慕玉白轻哼了一声,才在段昂的搀扶下下别别扭扭的下马。就凭这下马动作,慕玉白觉得,奥斯卡也欠她一座小金人。
江南道守将姓周,叫周亚夫,也不知是巧合或是什么原因,与慕玉白所知的一位将军重了名。
“这位周将军,是不是打仗特别厉害啊。”在侧帐等周亚夫来的时候,慕玉白悄声问段昂。
段昂呷了一口茶,慢悠悠说出四个字:“绣花枕头。”
慕玉白点点头表示明白,但心底还是有一丝一律,起了这么好的一个名,难道真仅是草包一个?
“段老弟,让你久等,真不好意思!”没等多久,一个有些聒噪的声音就从帐外传来,接着,慕玉白先看到一个大肚子,随即,一个男人挺着它走进帐内。
真胖啊。慕玉白看着即使不停给自己擦汗,依旧满头满脸是汗的白胖子,忍不住挑挑眉。
还好她还没摘掉幂篱,还能肆无忌惮的使用表情,不用像段昂一样,瞬间又进入表演状态。
“周大哥,好久不见啊。”段昂热情的迎上去,按对方往常的脾气,慕玉白觉得他应该是看都不屑于看这男人一眼的。
“自京中一别,是有三四年没见了,段国公可安好?”
国公?慕玉白竖起耳朵,颇为吃惊的望着段昂,这小子的爹居然是个国公?
大盛没有诸侯,爵位是按照‘公侯伯’三个等级排的,本来是有两个国公,可其中一个前几年死了,他家儿子又不争气,所以被降为侯爵,于是整个大盛就仅存一位国公。
那位被降了爵位的侯爵姓什么来着?慕玉白拼命回想段昂之前对她的科普,哦对了,姓周。
科科,该不会就是眼前这位周亚夫吧。
她没有歧视胖子的意思,只是看眼前人这呆呆愣愣的样子,确实不像是能守住家业的人。
更重要的是,坐拥几十万江南道守军,居然连几个小毛贼也打不过。换了慕玉白,管对方手段有多高超,她用人海战术也能将山头踏平了。
果然和她知道的那个周亚夫,只是名字相同而已吧。
“家父一切安好。”段昂点点头,脸上还保持着见到同志的激动之色。
“老弟你命好,段国公身体康健,不似我……”说着说着,周亚夫长长叹了口气:“若是我父亲还在世,我断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啊。”说到这,周亚夫的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委屈的哭腔,仿佛是刚遭受了天大的冤屈:“段老弟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
跟在他身后的将领,无一不露出鄙夷的神情。
“某知道你受苦了,江南道本就不安稳,也是难为你。”段昂全然不顾周围人的目光,一只手轻轻拍着周亚夫的肩膀:“所以这次主动请命来帮你,但我初来乍到能做的有限,怕是想帮你,也有心无力啊。”
“这个简单。”周亚夫轻轻巧巧就从衣袖里掏出一枚黑乎乎的东西:“虎符给你,这段时间,江南道守军任由老弟你差遣。”
周亚夫刚拿出虎符时,帐内已是一片倒吸冷气之声,待他说完,帐内已经静得连根针掉落,都能听见了。
慕玉白在心中惋惜,啧啧……周亚夫啊周亚夫,你是着了这段狐狸的道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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