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亦云同魏离击掌为誓道:“其实咱们不仅限于赌约,更可相互合作。”
魏离摩挲着酒碗,笑道:“怎么说?”
花亦云道:“江湖三宗和世家之间矛盾根深蒂固,年老一辈还略有收敛,在年轻一辈特别是青年高手榜争夺上,竞争残酷而激烈。若咱们能联起手来,八百世家又何足道哉?”
对于花亦云的这番话魏离丝毫不信,世家和三宗斗争近百年,虽然一直处在下风,但也不是完全无还手之力,近年来更加上三宗都出了一些问题,反而使世家占据上风。不管是世家还是三宗,这些年都不乏才智卓绝之辈,他们的武功和心计不逊于现在的魏离和花亦云,他们都没能解决,花亦云能有什么办法?更何况魏离和花亦云只属于三宗的后起之秀,若在三宗之内,按正常晋升程序,想要出头,怎么也要到二十年后。
于是魏离道:“花兄这是在看不起魏离吗?青年高手榜争斗就如龙蛇起陆,最终脱颖而出者为人中龙凤。若是我们联手,本身就弱化自身的意志,降低至与蛇为伍,到时候恐怕能保命就不错了,何谈横扫他人?”
花亦云脸色愕然,他不习惯魏离这种直接的说话方式,一切都放到明面上,没有了暗中的勾心斗角,似乎失去了原有的颜色和智慧。但他毕竟非常人,转瞬就恢复过来,歉然道:“魏兄见谅,是花某有小人之心了!”然后给自己倒上一碗酒,一饮而尽,向魏离亮亮碗底以示滴酒不剩,道:“花亦云虽喜欢叶底藏花,但却佩服魏兄这样的言出由心之人。现在我开始明白魏兄为何能够一步一登天了,有如此心胸,确实能打出让人无从招架的拳。看来我些高看自己,若我和魏兄交手,活命希望不超过三成。”
接着他语音真诚道:“从现在起我与魏兄说的每一句话都语出真心,若有违背,天必谴之。”
魏离见他说的如此凝重,细心倾听。
花亦云装作身子前倾与魏离攀谈,实则暗中传音道:“魏兄所在的精武门和花某所在的问天宗都是内部矛盾重重,即使二十年后我们能够顺利上位,也无法控制师门局面。如今你我派内势力都是盘根错接,权利真空也被人瓜分殆尽,很难再打开局面。想要掌控门派,唯有在师门以外做功夫,引进外援,相互呼应。魏兄可愿与我结成联盟,相互扶持?”
魏离高声向小儿道:“来一坛十斤高粱红。”
等到店小二送来酒后,魏离提着酒起身向酒馆外走去。
花亦云看着空空的酒碗发呆,耳中还回荡着魏离那句:“魏离为人有两条底线,不忘恩,不负义。精武门与我有传艺之恩,栽培之义,魏离万不会做勾引外人以内斗之事。”
魏离提着酒壶找到正蹲在一间凉亭顶上喝酒的乔峰,笑道:“乔护法搅动寿春风云,却独自跑到这里喝酒,好不自在?”
魏离的话带着轻松自信与调侃,若在以往他绝对不敢如此和乔峰说话。但是自从他一步一登天后,随时面临失去生命的威胁,整个人的意志似乎打破某种禁锢,正在以一日千里的速度增长。他的性格也略有变化,谨慎中带着活泼,许多规矩不再萦绕于心,即使面对乔峰他也有信心分庭抗礼,而不单单是把他当长辈尊重。
乔峰头也不回道:“乔某三十岁前嗜酒如命,常常喝酒误事,但是屡教不改。三十岁后因为一件大憾事开始逐步戒酒,近些年却有了新的体悟,人的一生早已注定,人生际遇难测,归纳起来也只是天意难测,人怎能斗过天?你的所有失误,所有错过并非是你本身的错误,只是命中早已注定罢了!所以这几年乔某不再刻意戒酒。”
魏离提着酒坛跃上凉亭顶上,和乔峰并肩坐在一起,欲言又止。
乔峰洒然道:“无相者以无色无相最佳,乔某入无相却搞得如此声势浩大,并非全因你魏离,这也是乔某命中注定该如此。再说大成若缺,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事现在对乔某不利,谁也不能保证以后会怎么样,天意难测啊!”
乔峰多次说到“天意难测”,语气充满悲观,魏离心内并不认同,就道:“我坚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乔峰摇头一笑,并未再继续下去,有些事是争执不出道理的,只能“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你提的是高密巷的老余家的红高粱吧!二十年前乔某喝过,一直念念不忘,他家的酒水比其他家要更为醇正浓烈。”
这个时代的酒水酒精含量都很低,高密巷老余家的红高粱却采用秘方酿制,酒香醇正。魏离想到此处,忽然伸手将酒坛封泥拍碎,然后一掌打在酒坛之上。酒水如龙般飞向天龙,魏离右手暗运擒龙功,酒水在天空不断旋转往复,然后小心控制真气游走带脉和心脉,一股金色的火焰在他手指爆发,迅速飞出,在酒龙上覆盖薄薄一层。
酒水遇火而自燃,魏离却已无上意志逆转这种特性,火焰中酒水沸腾,却只有水蒸气从中被逼出,酒精被保存在内。
如此约莫一炷香功夫,酒龙已经瘦身三分之一,魏离额头也隐现汗珠,才右手画圈牵引,酒水入坛后仅剩大半坛。魏离再逆运真气,手掌按在酒坛上,坛上立时结了一圈冰晶。
魏离将酒坛递给乔峰,乔峰毫不犹豫倒入口中,眉头一皱,继而一口气饮下半坛,笑道:“痛快,痛快!这酒叫什么名字?”
魏离笑道:“叫做冰火两重天如何?”
乔峰笑道:“大善!”继而苦着脸道:“今天得如此一坛酒,以后在喝酒与喝水何异?”
魏离笑道:“以乔护法的神功自会比魏离做的更好。”
乔峰皱眉道:“你体内真气运行越发快速,若这几天内不能破而后立,恐怕就会天梯崩碎。”
魏离反而洒脱道:“乔护法不是说命中注定吗?担心又鸟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