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管理的工地上!”马奔慢慢反应过来,这里可是他的地盘,怎么可以受制于人呢!他不再好言好语,而颐指气使地训道,“这里可是私人的建筑集团,你未经许可,擅自跑到我们建筑的楼房上来不说,还乱动我们的建筑材料,我是可以告你肆意破坏他人财物的!”
“呵呵,你倒是给我扣了一张好大的帽子啊!”白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肆无忌惮说道,“你报警好了,我还正愁找不到警察呢!”
“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是谁?”马奔盯着白胜,看不出他有什么目的。
马奔本以为吃定眼前这小子了,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怕被告,反而还巴不得警察过来,搞得警察来这里,好像是要来抓自己一样。很明显,他被眼前这小子倒打了一耙,似乎这人好像摸索到了什么。
“我不是谁,我叫白胜,是卫子健的一个朋友!”白胜大有深意说道。
“你是卫子健的朋友!”马奔很意外,他吃惊着看着白胜,“你想干什么,你到这里来有什么目的?”
白胜见马奔有些紧张,反应过于激烈了,他倒想立马明白了一些事:这马奔很忌讳我在他面前提及卫子健,很显然他与卫子健的关系并非像丁山说的那么简单,他们二人之间肯定还有一些联系。
“我啊,也没什么事,就是闲的无聊,上来看看风景,瞎逛逛而已!”白胜不急,他现在占据着主动权,就是要让马奔急,好考考马奔的耐性。
果然,见白胜这么淡定,马奔贼眉鼠眼地看着他,根本就不敢有所动作。
做戏要做全,白胜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大摇大摆地向着马奔走去,碰着他,也不让开。白胜硬是把马奔挤开了,也不管他在揣度什么;而弯下腰,抓起一个灰桶子的水泥,就捏着在马奔面前示范了一遍。
“你,你想怎么样?”马奔慌了,难怪白胜不怕自己告他,原来他已经发现这个工地上的水泥有问题了。
此刻,马奔对白胜无可奈何,他只能尽力的忍让,从而不让白胜生出任何的不快,以达到拖延时间的目的。
马奔一边观察白胜,猜测他有什么喜爱;一边思索着:绝对不能让他报警,必须得想法子先稳住这小子才行!
“刚才是我的不对,冒犯您了!您可以在这里看风景,想看多久都无所谓!”马奔僵硬的弯下腰,低声下气给白胜赔礼道歉,“有什么招呼不周的地方,还请白先生一一说来,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力量满足你的要求。”
“哦,是吗?”见马奔这么有诚意,白胜一脸玩味地盯着他,“马监工之前不是要赶我走,还要告我么?怎么现在又要留我了,莫不是还想害我的性命!”
“误会,完全是个误会啊!”马奔相当的尴尬,他不是没想过立马动手结果了白胜,可现在对方说的直白,只怕已经有了防范,能不能得手还是次要的,主要是万一他已经把水泥的问题发出去了,那样即便是杀了他也于事无补。
“都是我的错,只要能弥补白先生一二,我都愿意付出!”马奔骑虎难下,也只能由着白胜开出条件了。现在做什么都晚了,能私了,肯定是最好的。
“看不出来啊,马监工竟然是个爽快人!”白胜浅笑着,满眼都是钱的影子,“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我就不啰嗦了,一口价,50万吧!”
“怎么样?不多吧!我想这点钱,对于马监工来说,应该不算什么事。”
“50万!”马奔脸色铁青。这他妈都不算多,那多少才算多,1000万吗?
马奔瞅瞅白胜笑嘻嘻地样子,看似牲蓄无害,可怎么落在他眼里,就完全是一副吃人不吐骨头的模样呢!
“50万,是不多,就是不知道白先生什么要呢?”马奔强颜欢笑,压根就不敢让白胜看出他有什么不乐意的地方。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这个栽,马奔认了,而且认的服气,谁让他自己自作自受呢!现在,他只能咬着牙、舔血,哪怕就是死,也得把这个苦果子给吞下去。
白胜仔细地观察着马奔的一举一动,见他一副苦大愁深的样子,忍不住得意一笑:可别说,王婷这小妮子制服人的招数,还真不赖!
王婷一直压榨了白胜许久,现在白胜学着她的样子,运用手段,硬是把马奔整得哑口无言,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么久了,白胜可不是白被王婷欺负了。
“我要不要这50万,还是可以商量的!”白胜抛出橄榄枝,故意给了马奔一个希望。
“怎么个商量法?还请白先生明示!只要是我马奔能办到的,我一定替白先生完成。哪怕是赴汤蹈火,马奔也义不容辞!”马奔怀揣念想,对白胜是感恩戴德的。那热情,只差以死相报了。
马奔自认为他自己不是一个好人;但也不算一个坏人。大家都是混口饭吃,给白胜的这50万,能不让他出,那当然是最好不过了。开玩笑呢,50万,可不是个小数目,他一个小监工,辛辛苦苦干5年,也不见得有这么多钱。即便是他现在卡上有60多万,那也是他花了十年的时间,爬到现在这个位置,攒下来的。
“无独有偶,都是身不由己啊!”马奔默默感叹着,他对白胜是有恨,可还不至于真的去弄死他,那也只不过冲动时的一个念头而已。现在,冷静下来了,得失的落差就在一瞬间,他倒突然看开了一些事情。
马奔突然开口,“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
“哦?你竟然会主动配合我!”白胜一愣,不知道马奔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既然抓住了马奔的把柄,白胜也就不怕他耍花招,“我想问你的是有关卫子健做歪墙一事,是不是你故意陷害他的?”
“不是,卫子健把墙做歪了的时候,我也是当天才看到的!”马奔直接说道,并没有隐瞒,“前一天我也检查过那面墙,当时并没有任何的问题。”
“那么前一天的晚上呢,会不会是有人提前做了手脚?”白胜见马奔言语轻快,不似说谎的样子,他思考了一会儿,才道,“还是说就是卫子健本人当天砌墙的时候,自己出的问题呢?”
马奔摸摸下巴,努力回忆着,“前一天的晚上,我记得我好像九点多的时候最后在楼房底下一一检查过,并没有看到有任何的灯光。倒是出事的那天,我看卫子健做事的时候十分的紧张,好像是在害怕什么,所以事后,我也怎么责怪他。”
“那就是说,这墙极有可能是卫子健自己砌歪的了!”白胜依着分析,就事论事,现在也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卫子健的嫌弃最大,也不排除这个可能!”马奔冷冷应道,似乎不怕得罪白胜,从而继续要他拿出50万。
“是这样的吗?”白胜询问马奔,同时也在问他自己。
“事情就是这样的,信不信由你!”马奔很干脆,也不解释。不过对于歪墙一事,他倒也有些疑问,“其实,如果在晚上1点去楼房上把墙砌歪,然后栽赃给卫子健,那也不是不无这个可能。不过这样做不光风险很大,而且似乎也没有什么用处,毕竟我根本就没有处罚卫子健啊!那人又图个什么呢?”
白胜认真地听马奔说着,同时分析着他话里的意思。
“哎,我说马监工,你好像变聪明了,而且还在想着怎么帮我啊!”白胜瞅瞅马奔,总感觉他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竟然不为自己考虑了,“你就不怕我去揭穿你,把你们集团告到警察局那里去!”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我就肯定逃不了了!”马奔认命了,他早已看清楚了事情的本质,“而且白先生想想,即便是您去告发,警察来了,李氏集团无非就是破破财,肯定伤不到它筋骨;最后需要站出来背黑锅的那个人,还不是我!至于白先生,还会因此狠狠的得罪了李氏集团,那后果可想而知。”
“不错,不错!”白胜鼓了鼓掌,笑道,“我可以匿名举报啊!”
马奔顿时脚软,差点摔倒了。
“还收拾不了你,那我不就白跟着王婷混了!”白胜将马奔压的死死的,根本就不给他翻盘的机会。白胜很清楚比小伎俩,谁还能有女魔头得多啊!
对于马奔刚才的分析,白胜也认为十分正确,他还真挺佩服马奔的:这人绝对不是愚蠢的人,难道刚才是我看走了眼,马奔一直都在扮猪吃老虎。
白胜又被上了一课,他以后可不敢再大意了,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不能小觑任何一个人。毕竟不笑到最后,就永远不能算是赢!
白胜暂时还想不明白歪墙一事,只能先放一放了。
“这粘性不足的水泥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从大楼一开始建造的时候用的就是这个?”白胜很气愤,居民住房是大事,根本马虎不得,这些奸商竟然还作假,做些豆腐渣工程,“水泥粘性不足,风化过后,韧性就很弱,建造的房子根本就经不起大的波动!你身为监工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竟然敢拿人命来黑钱!”
“水泥有问题,我也是后来才发现的;刚开始用的确实是合格的水泥。”马奔无力反驳,他确实心中有愧,也以权谋私过,“在刚开始知道水泥有问题的那会儿,我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生怕自己因为这件事,丢了监工的职位,所以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后来谁想不合格的水泥越来越多,一般一天根本就用不完,刚巧这时卫子健出事了,我便趁机威胁他,每天让他晚点下班,好把水泥做完。因为我是监工的身份,所以一般的工人也不会起疑。”
“所以直到昨天你还在要求卫子健加班,以掩盖不合格水泥的事了。”白胜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他总算距离真相又进了一步,“那照这么说的话,今天卫子健没来上工,也是跟你有关系了!”
“不,不,我真的不知道他今天为什么没来啊!”马奔极力反对。
“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白胜逼近马奔,幽幽说道,“如果你不知道的话,那么昨天晚上你为什么会在卫子健的名字后面签字呢?难道说你不会因为卫子健发现了水泥造假的事,而杀人灭口吗?”
“没有,我绝对没有杀人!”马奔惶恐不安,踉跄倒地,显然他不敢杀人,也并不知道卫子健已经死了,“我代签,我帮卫子健代签那是因为我按照他平常7点完工的时间去楼房看他的时候,发现他人不在;又去工棚里找他,依旧不见人,这才跟门卫说了下,帮他代签的。”
“那你就不怀疑他不见了,或是已经被人杀死了么?”看马奔吓尿的样子,白胜估计他真的是做不出杀人的勾当。
“不会的,一般下班过后,工人们出去玩,是不需要签到的;而且他们三五成群的出去,门卫也不一定认识的过来谁是谁!”马奔瞅着头发,拼命的摇头,“我没有杀卫子健,我绝对没有杀他!”
“好了,你冷静一点,我相信你没有杀他!”白胜可不想吓死马奔,他还需要了解一些事情,便道出了一部分真相,“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卫子健已经死了,而且他的尸体极有可能就被埋在了这个工地里面。”
“什么?你说卫子健已经死了,而且还被埋在了这里!”马奔一屁股坐到了水泥地上,也甭管什么扎得疼不疼了。他长这么大都没见过死人,而且现在他自己还是第一嫌疑人,说不害怕,那真的是连鬼都不信啊。
“你说你7点上去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卫子健的人,那么当时,你在上面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或是是事?”白胜尽全力分析,不落下任何一个可能,“或者在此之前,工人们下班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人在楼中停留过?”
“没有,这个真没有!”马奔低声回应,他虽不太冷静了,但也是经过思考过后才说的,“我一般都会在五点半给卫子健送饭,而那个时候,楼房中除了我一个人之外,就并没有其他的什么人了。”
“那凶手最有可能就是你了?”白胜莫名其妙的说道。弄得马奔心都凉了,这怎么刚才还相信我,现在又认为我是凶手了。
“不对,不是你!”白胜摇摇头,“若论嫌疑的话,你确实是最有可能杀死卫子健的,可你根本就有没有动手的时间。”
“是啊,我又是送饭,又是洗碗的,来回跑,我哪里有时间啊我!”马奔快被白胜折腾死了,差点没一口气接不下来。
“时间?对了,是中间的时间!”白胜想通了,“这么说凶手是在你去洗碗的这段时间里,趁机将卫子健带走的了!”
“是吧,好像是的!”马奔点点头。
“动机,那人的动机又是什么呢?”白胜想了一想,“难道会跟不合格的水泥有关?可这人之前不杀卫子健,而偏偏为何要选在这里时候呢?”
“会不会卫子健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个事,才被人杀死了的?”
白胜看看马奔,急忙问道,“卫子健昨天有没有跟你说不加班了的事情?”
“没有啊!有加班费的,而且我都是按双倍给他算的!”马奔恢复了一些,一口否定道,“我想他那么缺钱,应该不会这么傻,有钱挣都不干吧!”
“马监工,你知不知道不合格水泥的事情还有谁知道?”白胜用怀疑的目光盯着马奔,“或者说这水泥是谁运进来的?幕后黑手会不会就是你们老板啊?”
“我不知道啊,我一直只负责监管工程的进度跟质量的问题。至于材料的事情,一直是包工头——万利负责的,当我发现水泥有的问题的时候,我也去问过他,他说没有问题,我也不想没事自找麻烦,便没再管了。工人们对材料的事情大多都不了解,都只知道做事”马奔将自己了解的全部说了出来,“老板知不知道水泥有问题,我就更加不知道了。毕竟水泥一开始是合格的,而后来才出现问题的,我想很有可能就是万利搞的鬼,他跟材料商购机,大概是想从中捞一笔吧!”
“哦,是这样啊,那就是万利杀了卫子健了!”白胜似信非信的看看马奔,看得他头皮发麻,硬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卫子健不是自己杀的。到后来,马奔干脆不说话了,即便白胜任然不相信他,那也是正常的,毕竟空口无凭,他自己的嫌疑确实是最大的,而且他刚才对白胜也的却起了歹毒之念。
“好了,没你什么事了!我还要在工地上转转,你随意吧!”白胜见马奔在发呆,也懒得在吓唬他,摆摆手,就要告辞。
“你就这么走了!”马奔僵硬的转过脑袋,看着远去的白胜,呆呆的不懂。可白胜也没回应他,就这么一直走到了电梯边上。
咚咚,电梯到了,白胜走了上去。
“马监工,你还不算坏嘛!”白胜瞟了马奔一眼,认真地说道,“其实,即便不是我来发现这里的水泥有问题,其他人也会发现的。你觉得你能一直掩盖住事情的真相吗?还是说你认为你能承担得起这份责任呢?”
电梯快速落下,白胜顺风而行。
一缕风缓缓从马奔身边吹过,感觉热热的,他艰难的站起身,似乎有千斤的重担顿时压倒了身上。
在骄阳的照耀下,尽管后背早已汗湿了,可马奔却感觉到了一丝清凉,那是来自心灵的声音,他站起来了。这一刻,马奔的身影是高大的,他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承担起所有的责任来,他要呐喊,他要向世界证明:他是马奔,一个骑在马背上的男人。死,他也要站着死!
此时,白胜已经下了电梯,他感觉四周有些安静过分,好像总有什么东西一直盯着自己似的。白胜扭头看看左右,并未发现有何异常,便迈步前行。只是在他刚从前面的一个屋子边上路过的时候,一道身影急速闪出,一棒子就抡到了他的后颈上,硬是把他打晕了过来。
“这里的水泥有问题……”白胜在倒下的一瞬间,含糊的叫出了声。只可惜他的声音太小,大中午的太热了,这周围根本就没个人,自然也就没人救他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