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佑为尽快到上京,一路上不断加快脚程。前一夜亥时才到城外三十里的小庄,一行人在庄上宿了一夜。只休整了几个时辰,今日寅时时分便又摸黑上路了。到城门口时还未到开城门的时间,本以为要等上一会儿,不想,楚天泽早已派人来接,直召入宫。
楚天佑在乾清宫等着楚天泽下早朝。看着傅宣进进出出地忙着,忍不住调侃道:“阿宣,你这个御前女官怎么当的?你不是应该坐着指挥别人做就好了吗?”
傅宣看着风尘仆仆的楚天佑,没有与他斗嘴,笑着回道:“若是我真如您说的那般行事,只怕我这御前女官早被撤了。”
“皇兄哪舍得。”楚天佑继续调侃她。
傅宣笑道:“皇上是公私分明的。”
楚天佑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嗯,你是‘私’嘛!”
傅宣闹了个大红脸,言清看着笑道:“宁王殿下您不知道,宣姑娘对于皇上的事,向来都这般亲力亲为的。经常让我们闲着,我们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傅宣嗔了一眼言清,笑骂道:“小丫头就爱胡说!”
楚天佑笑得更欢了。
“何事聊得如此有兴致?”楚天泽下了早朝回来,身旁还有傅彻。
“没事。”傅宣怕楚天佑说出些不该说的,忙抢道,“皇上,你们还有正事要谈,奴婢先行告退。”说着,向殿内的宫女们挥挥手,众人一齐退了出去。
楚天泽疑惑地望了眼楚天佑,也没打算继续追问。还有正事要与二人商议。
殿内此时只剩三人。
谈到正事,楚天佑恢复了正经:“皇兄,这是臣弟整理好的调查结果。”楚天佑将已写好的奏折交给了楚天泽。
楚天泽翻阅完折子又递给了傅彻,“阿彻,你看看与你在上京密查的结果可有出入。”
在傅彻翻阅的间隙,楚天佑有些担心道:“虽然咱们在上京和北地两方一直都是暗中调查,可似乎还是惊动了那些人。”
“这个是避免不了的,只要拿到了确实的证据就好。”楚天泽眉头微蹙,“你密函中提到的带回上京的人证可安置好了?”
“皇兄放心,为安全起见,臣弟已托几位江湖朋友迟一日于臣弟从北地出发,他们皆是江湖中人,那些人也不会怀疑到他们身上,应该没问题。届时只要皇兄您安排好人与他们交接便可,皇兄定有有足够安全隐蔽的地方安置人证。”
楚天泽点点头。
此时傅彻也看完了折子,问楚天佑道:“宁王殿下,臣有一事相询。”
“有何疑问,你问。”楚天佑回道。
“据臣调查,此事户部亦有涉及。而户部尚书徐万丰此番却是与你一同前往北地,殿下可有发现他有何异动?“
楚天佑沉思了一会儿,摇摇头:“不瞒你说,最初我查到户部的时候也怀疑过徐万丰,可通过暗中调查,还有平日一同出公务的情况来看,似乎他与此事并无直接关系。”
傅彻有些意外,但再一想也了然:“看来这老狐狸果真是老谋深算。这些年他暗中做了多少假公济私的事,皇上念在他政绩不错,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本以为这回他不会放过这次这块‘肥肉’,没想到他非但没参与,还因为治理大旱立功了,呵!”
“想来,徐万丰在去北地之前就已知道朝中有人借天灾暗中牟利,这才主动向朕请旨与宁王同去北地协助治理大旱。真是只老狐狸!看来,他这官还能继续当一阵!”楚天泽冷哼道。复又看向楚天佑,“明日早朝你先述职,将北地大旱的治理情况和后续工程汇报上来。至于这个大案子,朕就再让他们轻松一日,你后日早朝再报上来!这折子回去重新写一份,只需指明朝廷有高官涉案便可,无需提及具体是何人。”楚天泽看向楚天佑和傅彻:“在这之前都是你们俩暗查,现在也是时候要集合三法司的力量明察了!”
查了这么久,终于要真正开始办案了。楚天佑和傅彻都有些振奋,却也有些担心。
楚天佑道:“皇上,此事不仅是六部,三法司也有涉案,尤其是刑部,刑部尚书严轶更是主犯!臣弟担心会打草惊蛇。”
楚天泽摆摆手:“虽然证据你们都已找好,但立案、审案、判案还是得经过三法司这一关。刑部有阿彻看着,朕也会派暗卫盯着,一切行动都在眼皮子底下!朕倒想看看,他们能用自己的职务之便,假公济私、为自己脱罪到何种程度!”
“臣弟明白了。”楚天佑点了点头,突然想起有件事,忙上报道,“提到三法司,皇兄,臣弟有一条还未来得及写到折子上。”
“何事?”
“臣弟在北地的最后一日,有一名之前誓死不愿开口的嫌犯突然松了口供出了一位朝廷官员。”
傅彻疑道:“既然之前誓死不愿开口,那人怎会又突然松口?”
楚天佑解释道:“我当时也觉蹊跷,问了他同样的问题。那人答说,那位朝廷官员于他有大恩,幼时收养了在街上乞讨流浪的他,还一直栽培了他这么多年,他为报恩一直在那官员手下办事。这回也是他负责替那官员传送北地与上京的消息。被我们抓获后,他一直倔得很,无论用和方法,绝口不提主谋是何人。但他说,他看到北地那么多人家破人亡,终于良心上还是过不去,他个人要报恩不该拿百姓的生命来换。所以他悔悟了,最后时刻供出了那个官员。”
“此人可在此次你带回上京的人证里?”楚天泽道,“这人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北地家破人亡早在你们抓到他之前就已发生,他之前那般坚定誓死不招供,怎会突然醒悟。其中必有内情,此人务必要再审!
楚天佑却无奈摇摇头:“那人说完后便自裁了!他说,他不能对不起北地那么多百姓,他选择了背叛恩人,却实在愧对恩人,无颜苟活于世,便了断了!”
楚天泽冷哼一声:“愚忠愚义!”
傅彻也感叹了一句。这才想起来问楚天佑:“宁王,他供出的是何人?”
“官致远!”
楚天佑话音未落,傅彻突然急道:“这不可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