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苑门外的小太监通报,栖芜苑内众人忙放下手头的事务,整齐的分两边排开,恭敬跪下行礼。楚天泽抱着官莞一脸平静地在众人跟前走过,阔步朝内室去了。这般公然地同楚天泽亲昵,官莞虽仍有些羞赧,但她记着楚天泽的“不会迁就”,是以也只能让自己表现得若无其事,尽量保持镇定。
临进门前,楚天泽却突然顿住了步子,头也没回,只冷瞥了眼柳柳和吟秋的方向,沉声道:“进来伺候。”说完,便抱着人继续往里走去了。
吟秋与柳柳因先前的事,现下仍旧惧着楚天泽,听了他的旨意,忙恭敬地回道:“奴婢遵旨。”见楚天泽已进了内室,二人也立即起身跟着进去了。
楚天泽将官莞轻放至榻上,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抬手在她红肿的眼睛上轻轻摩挲着,终于开口道:“朕先走了,你自己多注意着些,别急着就要去走动,先休息一会儿。稍后朕会让何平宁来给你检查检查,别逞强,有什么不舒服就同他说。”
官莞听着楚天泽满是关怀的话,心下一片柔软,淡笑着看着楚天泽道:“皇上,嫔妾知道的,你就放心地回乾清宫吧。”
楚天泽闻言点了点头,轻捏了捏官莞的脸颊,终于抽回手转了身。经过柳柳与吟秋身边时,轻声交代了几句,这才阔步朝外走去。
柳柳与吟秋听了楚天泽临走前的“特别嘱咐”,疑惑地互相对望了眼,又双双莫名地摇了摇头。
“柳柳,你先悄悄去把梳妆镜稍稍移开一些。”吟秋低声对柳柳说道:“我到外头去叫莲儿取点冰块来。”
柳柳闻言,会意地点了点头:“嗯。”
商量好后,二人便分头行动。一个默默走到梳妆镜前,一个则往门外走去。
柳柳装作不经意地在梳妆案前摆弄收拾着,轻瞥了眼官莞,见她没注意,忙把梳妆镜移了个方向。忙完这些后,柳柳暗暗吐了吐舌头,才接着走到官莞这边。
这时,吟秋也到外头把事交代了,一进内室便往榻上的官莞那儿走去。
官莞看着眼前望着自己一脸怔愣的两个丫头,不免有些疑惑:“你们俩怎么了?”
其实,柳柳与吟秋此刻的表情说是“惊吓”也不为过。吟秋听到官莞的问话,立即回过神来,用手肘蹭了蹭柳柳,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镇静些,装作没事。
柳柳也朝吟秋暗暗点了点,眼神从官莞身上收回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不过,现在柳柳和吟秋算是知道楚天泽临走前特意交代她们的那两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你们俩究竟是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官莞总觉得柳柳与吟秋表现异常,可她们又不说话,心下隐隐担心着。突然想到她们估摸着是为要被送离栖芜苑的事烦忧,官莞暗怪自己粗心,竟忘了先同她们说楚天泽已经答应不处罚她们了,白叫她们多担心了这一会儿。只是,官莞正想同她们说这事,吟秋却先说话了。
吟秋敛去了面上的惊讶与担忧,尽量让自己用平常的眼神看着官莞,尴尬地扯出了一抹笑对官莞道:“主子,没发生什么,奴婢和柳柳只是见您同皇上出去好些时候了都没回来,有些担心罢了……”
官莞闻言点了点头,只是仍旧有些疑惑地望了眼吟秋,总觉得吟秋今日有些怪怪的,平日她说话眼神哪会这般闪躲?
吟秋受不住官莞探寻的眼神,又蹭了蹭柳柳的胳膊,示意她也说几句,解解围。柳柳倒是真说话了,只是,却是低着头道:“小姐,我去打些热水来给你洗洗。”然后也没等官莞回应,便匆匆出去了。柳柳是知道自己在官莞面前没法说假话,是以只能先避着了。
官莞一头雾水地看着柳柳已经消失在视线中的身影,无奈叹了口气,轻笑道:“这丫头,总是这般风风火火的……”说完顿了顿,官莞似想到了什么,又笑道:“不过今日倒是难得她这般细心,我这会儿也是该擦擦脸了。”楚天泽虽说她现在的模样不算难看,但官莞总觉得面上有些干紧,不太舒服,估摸着是泪痕干了,也是该清洗一番。想到方才在楚天泽面前失态痛哭的模样,官莞现在还真觉得有些尴尬。
吟秋听着官莞的话,惊讶地瞥了眼官莞,难道主子自己知道?随即吟秋又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若是主子知道,定不会像此刻这般一脸轻松、毫不在意了。
不一会儿,柳柳打好了水进来,悄悄瞥了眼官莞,又默默收回了眼神。接过吟秋递过来的帕子,柳柳将其打湿了,拧得半干,这才缓步走向官莞,准备为她净面。只是,刚将帕子贴近官莞的脸,柳柳看着眼前这般模样的官莞,这回却不是惊吓而是自责与心疼,终于还是没忍住,鼻头微微发酸,泪水便涌了上来。
官莞见柳柳如此,心下也慌乱了,忙问道:“柳柳,你怎么了?”
柳柳强忍着泪水摇了摇头也没正面回答官莞的话,只是道:“小姐,我没事的。”
官莞蹙了蹙眉又望向吟秋,却见吟秋也一脸担忧难受地望着自己,一时有些迷茫了。她知道,即便问吟秋,吟秋也是不会说的。
官莞总觉得他们俩心中藏着事不愿同她说。是为了楚天泽的处罚吗,可看她们的状态似乎不是为了这事,反倒是像在为她担心心疼……官莞想了许久,还是没想明白。又沉思了一番,官莞想着无论柳柳与吟秋为的什么事这般模样,总之,楚天泽决定收回成命,不对她们加以处罚这样的好消息还是要告诉她们的。
只是,官莞正打算开口,又被打断了。这回却不是柳柳与吟秋说话,而是外头传来的声音。
“吟秋姐姐,奴婢把冰块儿取回来了。路上被耽搁了一会儿迟了,主子情况还好吧?”莲儿急匆匆地跑进内室来,到达官莞榻前时,她已把话说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