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坤只能抱起孩子不停地哄骗,这孩子也是邪了门了,被羊坤包起来当时就不哭了,潥阳公主连头也没回,大义凌然的赴死去了,羊坤则委身翻墙躲过了追兵带着孩子一路往建康逃去,那里有他的父亲羊侃。侯景的部下得知他的死讯都一哄而散,有的自己找活路去了有的则想偷偷逃回北方的家,宋子仙和张化仁还带领着五千多人驻守在长沙,任约也跑了,他投奔萧铎去了,这孙子有个子侄在萧铎那里当监军。
萧铎最近也有自己的烦心事,他和益州的卧底已经失去联系,估计是被韦寿定找出来砍了脑袋。王匡和士严又完全不拿他当回事,派去的使者要么被王匡砍了脑袋,要么被士严扣押还拒不遣返,闽中的越人因为隔着中间侯景所以也无法形成有效的联动。
萧铎在襄阳显得势单力薄孤军作战,这时手下的军曹监军谢勋前来禀报,是侯景帐下大将任约前来投效,是有重大的好消息要禀报。萧铎闻言大喜,马上命人把陈霸先等文武官员召集起来,任约颤颤巍巍的跟在谢勋身后走进大殿内。这个谢勋就是他的亲外甥。
萧铎看到任约不禁大喜道:“任将军,本王在这里等候你多时了,你今日终于前来投效了?”任约赶紧下跪叩拜,萧铎故意提高音量问道:“听你还有重大的利好消息要带给我?是什么消息,来我听听?”任约跪着起身道:“回禀大王,臣的确有个天大的好消息想跟大王。”
这时陈霸先插嘴道:“如果你是要侯景已经死了,那我劝你别了,这事我们都已经知道了。”这下不只是任约张大了嘴吧呆愣住了,连萧铎都不可思议的问道:“陈将军,你刚刚什么?谁死了?”陈霸先回身对着萧铎执礼笑道:“启奏大王,据臣在侯景军中的密探来报,侯景已经于前日死于兵变之中,还有潥阳公主也一并遇害了。”
萧铎先是啊了半天,再然后是装很心痛的样子道:“我的堂妹也不幸被害,是谁干的?”其实此刻他心里乐开了花,卧榻之侧原本有着侯景这样儿的猛虎,他就$%$%$%$%,m.@.co+m寝食难安的,现在知道侯景死了,估计他才是最开心的人。陈霸先低头禀报道:“据称是侯景手下大将宋子仙、张化仁,还有任将军。”着朝任约看去问道:“我的没错吧,任将军?”
任约此时已经浑身像筛糠一样瑟瑟发抖,赶紧对着萧铎跪拜道:“人也是被宋子仙等人蛊惑,但是人并没有参与谋害公主的事情,那件事都是宋子仙和张化仁他们搞出来的,人的确不知情,还望大王明鉴啊。”萧铎此时抹抹眼泪道:“罢了罢了,人已经死了,我们再去追究这些没用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派人去接管侯景的地盘,你们谁愿意替本王走一趟?”
大家都转脸看着陈霸先,因为他和侯景的仇恨最深,只见他有尴尬的上前道:“大王,臣愿意替大王拿下侯景的地盘。”萧铎高兴的哈哈大笑道:“好好,本王要立刻设宴替陈将军践行!”他还真是心急如焚。
羊侃自从高欢入主建康台城以来就一直闭门谢客,独自在家中弹弹琴下下棋写写诗画画图。一副漠不关心世事的样子。可是他内心还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为南梁皇帝任用,再度为百姓们造福,只是此刻他看到萧道全的昏庸无能,高岳、高隆之等人在江东不断地收买人心,他感到绝望。
“老爷,门外有个抱孩子的汉子要见您。”新来的仆从到门口禀报,以前羊家那些老仆从死的死逃的逃,没有一个留下来的,现在府里这些人都是新近招的,所以对于羊侃的饮食起居他们又要重新适应,羊侃是个古怪的老头,对自己的生活习惯早就有一套自己的路子,现在新来的仆从让他感到头疼不已。
“什么人啊,我不是了吗,老爷我闭门谢客,谁都不见,怎么还来通报呢?”羊侃明显有不耐烦,不称心的下人对于主子来简直是种煎熬。可是那个仆从很委屈无奈的道:“我也跟那个汉子了,他偏不听,还非要赖在门口不走。”这时一个头戴斗笠的汉子压低着帽檐闯了进来,两个家丁拦都拦不住他。
羊侃正要发怒询问什么人敢如此放肆,私闯他羊家宅院,真以为羊家没人了?却猛然发现这个人身形好熟悉,这时那汉子摘掉斗笠,原来是他的儿子羊坤。只见羊坤穿着渔夫的衣服,脚上一双破草鞋,两个裤腿也卷起来,怀里抱着一个包袱皮儿,一看里面就有个孩子。
羊侃喜极而泣又不敢明,只能对下人道:“快,快去准备吃的,这是我的远房亲侄儿。”远房的还有亲侄儿这一?羊侃也老糊涂了。但是他很高兴,快有一年没见了,没想到这子不但活着还给自己带回来个孙儿,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
羊坤从长沙逃回来这一里好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顿饭了,还要照顾这不足一周岁的孩子,这简直是对他的折磨,此刻回到熟悉的家中,看着满桌子的好酒好菜,他甩开腮帮子一顿胡吃海塞的,连羊侃的问话都没有时间回答,只是嘴里塞满了吃的嘟囔道:“爹啊,那快让我先吃饱了再行不行,嗝~~”他还打了个饱嗝,可是肚子却还想吃。
羊侃在书房里默默的端起一杯茶道:“看来侯景是真死了,那这样对湘东王和高欢来都是去了一个心腹大患。只是可惜了我们潥阳公主,年纪轻轻就……”羊坤接口道:“父亲您也别操那个心了,现在咱们要想办法怎么养大这个孩子,怎么跟外人这孩子的来历。要是有人知道了这孩子的真实身份,只怕会给我们羊家带来祸害。”
羊侃头,捋着胡子道:“要是实在不行就跟外人这个孩子是你的,你在外面找了个女人生的,那女人病死了,所以你带着孩子回来了。“羊坤闻言就觉得心里有别捏,他还没定亲呢,哪里来的孩子,再他还不想当爹,于是摇头摆手道:“不行,这个不行,你不能这样,我还没找媳妇呢?”
羊坤大怒道:“事到如今了还这样婆婆妈妈的干什么,难道你也要这个无辜的孩子被砍头吗?不止他被砍头,我们羊家也会受到牵连,你非要这样才满意吗?”羊坤一脸委屈,这爹当初就很坑自己,把自己往侯景那里送,现在又要逼他当野爹,都不知道杨康心里是怎么想的,难道自己真的是他捡来的?!
瑶琴没有想到自己会重新回到留香馆,故地重游物是人非了,看着房间里熟悉的布置,那些用过的胭脂水粉,那些精美的刺绣山水图,还有那把角落里古琴,已经染上了灰尘,虽然才离开江南短短的两三个月,可恍惚间却像是前世今生一般如此遥远。
龟公笑着问道:“怎么样,一成不变吧,当初香莲还要把这屋子腾给后来的头牌,是我坚持不让。你现在回来是要继续在这里卖唱还是短住?”瑶琴用手抚摸着屋子里的器物,笑着道:“我就是回来看看你们,现在我住在齐王府的行辕,大王不会让我住在这里了。”
秦香莲没好气的瞪了龟公一眼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也不看看我们瑶琴现在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可能回来这里?”着满脸谄媚的看着瑶琴道:“我的是吧,瑶琴。”瑶琴笑笑对身后的侍女道:“快把我从邺城带来的礼物都给发一下,记得把秦妈妈的那分送到她房里。”秦香莲一听还有礼物可以拿,脸上的笑容把那些褶子都聚在一起了,显得十分丑陋,好在最近来找她的都是些四五十岁的老汉,少年郎们似乎对年轻的姑娘更为迷恋,对于秦香莲的身体,更多的是发泄而已。
整个留香馆都知道这里出来两个王妃,一个跟了齐王,一个嫁给了突厥蛮子,虽然是蛮子可是人家好歹也是王妃,比在这里卖唱卖笑岂不是墙强上千万倍!于是这里的姑娘都纷纷以要钱和柳如烟为楷模,学习她们的话、穿着打扮,甚至连饮食起居都有模有样的照搬过来,简直模仿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瑶琴看到一个使唤丫头心翼翼的端着一杯茶递过来,见她模样长得俊俏,于是问道:“多大了?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之前没见过?“那丫头低着头怯生生的回答道:“回娘娘的话,女婢叫翠儿,今年十三了,上个月刚来的。”瑶琴转头看着秦香莲没话,秦香莲见她眼神犀利,立刻心里发虚道:“这也不怪我,是她那个赌鬼的爹输光了所有的家产,上个月被人追债追的实在没办法,才把她硬是要卖到我这里的,我原本也不想收她,但是这可怜哭着央求我,我才……”
翠儿也赶忙道:“是我自己求妈妈收下我的,我爹被人追债,他们了,要是还不上钱就打死我爹,还要把我卖到妓院去,我……我……”着她竟然双眼通红落下泪来。瑶琴看着翠儿的样子忽然就想起自己当初被卖到留香馆的时候,她爹是个酒鬼,一次喝醉了酒回来和他娘吵架,不慎失手打死他娘,被她外婆家告到官府,官府的老爷是个黑心鬼,不但吃了外婆家的回扣,还要勒索他父亲二十两银子。他们全家的全部家常在一起才凑够五两银子,二十两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
她爷爷出去跟人家借钱,回来的路上又被贼盯上,不但抢了借来的钱,还杀死了她爷爷,一家人就这样家破人亡,债主追到家里跟她要钱,可怜她一个姑娘带着弟弟妹妹,哪里有什么钱还给人家,迫不得已的她只能让叔叔把自己卖到留香馆来当下人抵债。
原本她只想安分在留香馆里老老实实的做工还钱,可是秦香莲看她长的模样俊俏,硬是要栽培她,还找来识字先生教她看书写字。从此她的命运就被改变了,后来她遇到了同病相怜的柳如烟,两人情同姐妹十分要好,再后来她遇到了高欢,这个改变她一生的男人。
从过去到现在虽然只是短短数年,可是她经历的却比有些人一辈子经历的都要多,人生坎坷命运凄惨,好在她现在靠着高欢生活的非常不错,甚至可以过着女王般的生活,但是眼前的翠儿让她想起以往,不禁唏嘘不已,她用手给翠儿擦掉脸上的泪水,温柔的安慰她道:“别伤心了,这个世界上眼泪永远无法帮你战胜命运,只有靠自己的双手和智慧才能改变它。你愿意跟我走吗?”
翠儿闻言抬起头来,一双美目眨巴着,眼睫毛忽闪忽闪的显得十分灵气可爱,唇红齿白,秀气的鼻梁,圆润的脸蛋,果然是个美人胚子。秦香莲一听有急了,之前柳如烟和她一起离开后,真个留香馆的生意简直一落千丈,最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替代她两的好苗子,怎么还要被瑶琴带走呢。于是秦香莲赶忙道:“这可不行啊娘娘,这可万万使不得,我还指着这孩子给我们留香馆立牌子混饭吃呢。您这要是把她带走,我这里的生意可没法做下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