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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虫子成群,垃圾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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俆霆枫展开身形,把体内的真气调整到最佳状态,凭借都市繁华的建筑物阴影,几个起落,已经消失在原地。

拐过不知道多少条胡同,眼前是一片的黑暗,四周的建筑物似乎也不在那么繁华,显得有些颓败,很难想像,像s市这样的大都市,还有着如此颓败的地方,俆霆枫却知道,光鲜的背后,总隐藏着没有人知道的颓败,所以,他也从来没有在意过。

不知不觉间,他早就加快速度,如果此时有人见到,准以为是活见鬼了,因为他留下的,只是淡淡的幻影而已,速度已经快到普通人肉眼所能见的极限。

猛然,俆霆枫飞快前进的身影不得不停了下来,这条胡同很是狭隘,两边的墙壁最多只有两米左右,而如今,在这条平时大白天几乎都是人迹罕至的胡同正中央,站立着一个黑衣女子。

静——宛如是横古时期,她就一直这么静静的站在这里,她的身形几乎已经与黑暗融合成了一体。

俆霆枫考虑一下,不论他是从她的左边还是右边,或者是头上掠过,最后都在她的攻击范围内,他可不认为,这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一个普通的女子,是不会半夜出现在这里的,而且,他也清楚的感觉到,这个女子身上的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他有绝对的威胁,是的——威胁,那是出于心灵深处本能的反应。

“朋友,借道!”俆霆枫在考虑了几秒钟后,弄不清楚黑衣女子的目的,只得试探性的说道。

从背景上看,这个黑衣女子应该很年轻,而且,可能还很美丽,妙曼的身材,柔顺漆黑的长发一直垂到了盈盈不及一握的小蛮腰上,浑圆挺秀的双腿,无不彰显着一个美貌少女应该有的特征,晚风吹过,黑衣女子的衣袂与黑发一起飘舞着。

“借道,什么时候还?”黑衣女子冷然的开口,同时转过身来。

俆霆枫在这黑衣女子转身的瞬间,有着短暂的失神,不错——她果真是一个美丽的妙龄少女,雪白的瓜子小脸,柔嫩白皙的肌肤,即使是在黑暗中,笔直的一管玉鼻下面,是象征着少女特色的粉红色樱桃小嘴,一双宛如是寒星一样的眸子,在黑暗中熠熠生辉,却有温润如水,这是一个与史菲儿完全不同类型的女子。

妙曼袅娜的身材,如同是弱柳扶风一般,但她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黑暗的胡同里,似乎整个人都与黑暗融合成一体,俆霆枫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少女,年级轻轻,好深的修为,居然能够与自然融合成一条。

难怪师傅常常说,别看如今武道没落,但六欲红尘,依然是处处卧虎藏龙,原本心中还不怎么相信,如今看来却是不虚。

“借了,自然就是不准备还了。”俆霆枫沉声说道,已经过了师傅预约的时间,他没有闲情陪着这少女闲蘑菇,说话之间,他的身形一动,带起淡淡的幻影,没有任何的预兆,他准备硬闯。

少女微微侧身,然后,如同是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的小手,不带丝毫的破空之声,印向俆霆枫的胸口,俆霆枫猛然感觉胸口微微一闷,劲风扑面而来,当即不得不停下身来,同时一翻手,扣向少女的手腕,少女一呆,迅速后退,似乎有些显得狼狈,但俆霆枫发现,她在飘退的时候,身法妙曼无方,宛如是月窟仙子,凌风起舞。

“我没有恶意的……”少女淡淡的笑道,笑容清雅脱俗。

可惜,俆霆枫如今心急如焚,根本无暇欣赏少女的美貌,冷哼了一声道:“莫名其妙!”

然后,没有给少女任何的交代,他身影一动,已经消失在黑衣少女面前,背后,隐约出来黑衣少女清雅哀怨的歌声:“朝露昙花,咫尺天涯,人道是黄河十曲,毕竟东流去……八千年玉老,一夜枯荣,问苍天此生何必?……”

俆霆枫在隐约里听到“问苍天此生何必”的时候,心中莫名其妙的升气一阵伤感,朝露昙花纵然再美,也不过是片刻的璀璨,人生果真是苦短得很,在这繁华都市,学得一身武术,又有何用?难道最后也与师傅一样,委身与垃圾丛中,靠拾荒来维持基本的生计?

他不明白,那个神秘的黑衣少女是谁,怎么半夜三更是会在这里,唱着如此凄迷、冷淡的歌曲,偏偏她相貌绝美,武功似乎也极高,刚才俆霆枫仅仅与她换了一招,她就飘然退开,其妙曼的身法,简直就是凌波起舞……

四周堆积满了肮脏的垃圾,俆霆枫站在垃圾堆上,脚下,有几只肥硕的老鼠肆无忌惮的在他身边跑过,四周都是纷纷飞舞着的苍蝇与蚊子,以及他不知道名字的昆虫,半倒塌的墙壁在黑暗中如同是一只只的怪兽,狰狞恐怖——一切都似乎还是原来的样子,但师傅人呢?

一阵冷风吹来,带着腐烂的垃圾臭味,中人欲呕,俆霆枫只感觉整个背心都已经被汗水湿透,冷风一吹之下,竟然忍不住机灵灵的打了个寒颤,喉咙似乎不受自己的控制,叫了出来:“师傅……”

声音在黑暗的垃圾堆上回荡着,沙哑难听,但回答他的只有晚风的呜咽与蚊虫的歌唱,以及老鼠纷乱的脚步。俆霆枫飞快的在垃圾场附近徘徊几周,又飞身上了墙壁,极目远眺,四周都是死了一般的沉寂,师傅——不见了!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俆霆枫飞快的转过身来,从来无人涉足的垃圾堆上,不知道何时,又多了一个人——一个带着鬼脸面具,露出一头红发的高大男子,出现在垃圾堆上。

刚才俆霆枫四周看过,附近并没有人,显然,这个鬼脸红发男子,是刚刚到来。

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息,师傅不知去向,会不会与这个鬼脸红发男子有关,俆霆枫在心中飞快的思忖着:这个人是谁,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那个神秘的黑衣美女?

“你是云惊风的传人?”鬼脸红发男子沉声问道。

“云惊风?”俆霆枫摇头,师傅没有告诉过他名字,他也从来都没有问过,师傅就是师傅,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拾荒老者,直到这一天开始,他才想起,如果人人都需要一个名字做记号,那么,师傅也应该有个名字,“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话之间,俆霆枫已经提神戒备,鬼脸红发男子心中也甚是好奇,难道说,云惊风隐忍多年,居然还收一个如此出色俊美的徒弟不成,据说,云惊风相貌丑陋异常,生平最讨厌的就是俊美的男子,他怎么还会收一个美少年做徒弟?

但若是他不是云惊风的传人,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也是闻讯赶来的?

想到这里,他的手中扣着三根梅花针,几乎没有丝毫的预兆一前两后,对着俆霆枫射了过去。

俆霆枫早在他出现的同时,就有了防备,眼见三根在黑暗中闪着蓝光的梅花针射了过来,心中还是忍不住吃惊,知道这样的细小暗器,必定染有剧毒,想也不想,身形一飘,侧身闪过,同时足尖一点,飞快的向鬼脸红发男子欺近,同时手腕一翻,一掌对着他的胸口印了过去。

鬼脸红发男子在见到他飘退的身形后,就知道不好,刚要闪避,却见眼前铺天盖地,皆是俆霆枫的掌印,他一着失算,先机尽失,无奈之下,只能咬起牙龈,提起抬掌,硬迎了上去。

“砰”的一声大响,激起四周乱飞的碎纸屑与肮脏之极的臭塑料袋满天飞舞,鬼脸红发的男子身形摇了摇,然后不由自主的向有连退了三四步,放才站稳脚步,再抬头时,却哪里还有俆霆枫的身影。

“好快的速度……幻影虚度果真名不虚传!”鬼脸红发男子喃喃自语道,“看样子,云老鬼果真是收了徒弟……”然后,鬼脸红发男子身形一闪,也消失在黑暗中。

等到鬼脸红发男子的身影消失后,俆霆枫缓缓的再次出现在了垃圾堆上,原来,刚才他并没有走,而是利用熟悉的地形,隐藏了身形而已,他从小就在垃圾堆里穿梭着,这个地方,除了他师傅以外,就数他最熟稔了。

“师傅走了吗?他为什么要走?”俆霆枫喃喃自问道,但是没有人能够回答他的这个问题,一如他不知道那个鬼脸红发的男子是谁,那个飘渺神秘、又清纯美艳的神秘少女一样。

想了想,俆霆枫还是不放心,又在四周搜寻了一遍,这一次,他看得分外的仔细,果然让他发现了一点东西,在缭乱的垃圾堆上,一个破烂的垃圾袋子上,居然有一滴新鲜的血液?难道说,师傅出事了?

一念至此,俆霆枫背上冷汗再次沥沥而下,师傅的身手,他的知道的。猛然,他想到刚才那两只说话的蟑螂,如果……如果蟑螂没有问题,那么就是他自己有了问题,他具备了听懂昆虫语言的能力?这个荒唐的想法刚刚进入俆霆枫的脑海,就被他否决了,刚才的事情一定是幻觉,是的——幻觉。以前听得同室的室友说起过,男人第一次过后,常常会有一些意外发生,由于身体的过于疲劳,精神疲惫且兴奋,最最容易产生的就是各种幻觉,听说,还有人以为自己变成种马的,以为自己上的女人,都是马……

垃圾堆上,最不缺少就是蟑螂与苍蝇、蚊子,还有无数俆霆枫叫不出名字来的各类虫子,反正,就是看着恶心得很东西。

想了想,俆霆枫还是决定试验一下,看看刚才是幻觉,还是他真的出现了问题,想到这里,他忙着低声叫道:“所有的虫子,都给我过来……”

四周依然是“嗡嗡”乱飞的虫子,苍蝇与蚊子成群结队,连理都没有理他,几只养得肥肥胖胖的大老鼠肆无忌惮的从他脚下窜过。俆霆枫摇头苦笑,感觉自己有点像是傻瓜。

但就在此时,他感觉丹田内一股冰冷邪恶的气息,横贯而出,游走在四肢百骸之间,贯穿全身经脉,原本的真气,居然丝毫也提不起来,俆霆枫大惊,他自幼修习高深的内功心法,自然明白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当即用力的咬了一下舌头,口中似乎有鲜血渗出,一股甜腥味冲入鼻子,同时疼痛的感觉让他陡然一振,但这并没有能够缓解体内纷乱的气息,那股冰冷邪恶的气息,更是强烈。

俆霆枫一动也不动了,连手足都已经冰冷一片,脸色更是苍白得没有一丝的血色,如果此时有人看到他,绝对不会把他当一个活人看待。

冰冷邪恶的气息在他身体内,循着平时内息运行的轨迹,循环了三周过后,再次如同是内息一样,沉寂到丹田内,俆霆枫却是全身冰冷,如此的酷暑热天,他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热气。

试着调息了一下内息,还好,内息运行很正常,不过,怎么老是感觉有点不对劲,似乎……似乎他可以与眼前的昆虫再次取得联系,四周“嗡嗡”乱叫的虫子,他莫名其妙的觉得可以控制,最近大概是太累了,精神分裂了?第一次过后的幻觉?

俆霆枫曾经听得人说起过,所谓的精神分裂,就是患者以为自己有某种异能,表现出种种疯癫的现象,如今的他好像也是这样,自以为可以与虫子沟通,事实上如果让别人看到,一样也以为他精神分裂了。

想到这里,他忙着镇定心神,努力的摇头,但却丝毫也没有摆脱这种怪异的感觉,似乎另有一种力量,在主宰着他的心神。

“虫子们,都过来吧……”俆霆枫再次开口说话,但语音冰冷,似乎不像他原本的语调,连他自己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忍不住吓了一跳。

但这次所有的虫子,不管是苍蝇,还是蚊子、蟑螂、蚂蚁……,似乎都被一只无形的手控制着一样,快速的向他身边靠拢,其中还有扭曲着身体的蛆虫,恶心得让俆霆枫差点没有当场吐了出来,场景非常的恐怖,成千上万的苍蝇、蚊子……层层叠叠的聚集在一起,那简直就是……

事实上,俆霆枫自己也被这恐怖怪异的景象惊呆了,但显然的,这些昆虫并不敢靠近他的身体,都聚集在聚集他一尺的距离以外,却全部“嗡嗡”的发出杂乱的噪音。

就算是平时算得上镇定的俆霆枫,还是过了两三分钟,才回过神来,这还是在有了蟑螂说话的前提下,才算勉强能够控制自己的心神,如今既然把这么多的昆虫召唤了过来,下一步,自然就得问问它们,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师傅去了什么地方?

“刚才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师傅呢?”俆霆枫再次开始问道,但语音依然冰冷邪恶,似乎不是来自于他自己。

无数的昆虫前赴后继,俆霆枫感受到的,却是乱七八糟的“嗡嗡”声,当即顾不上恶心,一咬牙,抓向靠得最近的一只苍蝇,哪知道,他的手指还没有来得及接触到那只苍蝇,那只可怜的绿头大苍蝇居然翅膀一垂,直线掉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死了?”俆霆枫大感意外,他很清楚,刚才他并没有使用丝毫的内力,为什么这只苍蝇会死,那就只有一个解释,自己身体内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冰冷邪恶的气息,不但可以让他控制这些昆虫,更会对昆虫有致命的杀伤力。

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在家里的时候,那两只叫小强小美的蟑螂,具备语言能力,能够轻易的与他沟通,而如今这里无数的蚊虫,蟑螂没有一万只,也有八千,居然没有一只能够沟通?

俆霆枫努力的回想着刚才与家里的两只蟑螂沟通的关键,但还是没有想得明白,他有点恼怒的伸出手去,手指所到之处,隐隐似乎有一团黑色的雾气笼罩过去,面前无数的苍蝇、蚊子、蟑螂纷纷跌落下去,死于非命。

黑雾在他四周升腾而起,笼罩了大量的昆虫,然后,俆霆枫的脑海里出现了模糊之极的一个画面,似乎,有人来到过这里,还与师傅起了争执,但画面实在太模糊,什么都感觉不到,而眼前的昆虫,却已经死亡过半,最后,他身上的黑雾越来越是浓郁,几乎笼罩了所有的昆虫,一个模糊的画面,再次跃进他的脑海,一个白发苍苍,满面皱纹,却了一只耳朵,瞎了一直眼睛的驼背老者,似乎爬在东边一个隐秘的墙角,画着什么……

黑雾散去,垃圾堆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各种昆虫的尸体,层层叠叠看得人头皮都发麻,俆霆枫大概的估计了一下,刚才聚集过来的昆虫大概死了八层以上,汇集这么多的昆虫,却只是传达了一个如此模糊的意念给他,奇怪,为什么在家的时候,那两只蟑螂,却与他可以轻易的用语言沟通?

东边的角落,俆霆枫身子轻盈的飘起,向东边飘了过去,果然,他在一个极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凌乱之极的图案,如果有人看到这个图案,也只会以为是顽童的涂鸦之作,似乎是毫无意义,但俆霆枫却是大喜,因为这正是师傅与他之间独特的联络暗记。

看来,他果真具备了与昆虫沟通的能力,但他身体里突然多出来的冰冷气息,到底是什么东西,他自幼习武,倒是能够接受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但与昆虫沟通,也太荒唐了吧?

师傅留下的图案明确的显示,他有急事已经离开,让他好自为之。

虽然不知道师傅去了哪里,也不知道隐忍这么多年的师傅,为什么突然离开,但既然师傅无事,那么他也就没有需要担心什么的了。师傅的一身武艺,他是知道的,而且,师傅也曾经傲然说过,这个世界上,能够真正伤得了他的人,绝对不超过十个,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不知道为什么,俆霆枫并没有因为师傅的离开而有所伤感,反而有种难以言喻的轻松,师傅走了,也就代表着,从此他再也不受约束,可以为所欲为了。

闪身从垃圾场出来,俆霆枫并没有回去,而是慢慢的向繁华的都市走去,母亲留给他的银质吊坠不值几个钱,但也不能让父亲就这么拿去赌博典当了,毕竟,那也算是母亲的一件遗物,他得想法子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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