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飞跃,陆瀮也进入了阵中。一旁的绿荟看得胆战心惊,这种什么阵对她来说真的很玄乎,简直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普通人一进去就必定因眩晕而自缚手脚,随后不战而死。
她此刻只希望陆瀮不要“缠斗”,更不要“硬攻”,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的性命。
进入阵中的陆瀮桃花眼变得锐利起来,他像鹰一样扫视着来回飘飞的身影,然后用手势示意黑甲士兵们各自要抢占那些走位,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撕碎”他们相互之间的牵扯。
果然,在陆瀮的指挥下,黑甲士兵们很快找到了各自的攻击方向,一边抢占先机一边又出手和对方交锋起来。不再被“困”的他们现在可以自由地施展浑身解数和丹青宫的人一决高下。
形势来了个大逆转,丹青宫这边的人的走位开始有点乱,他们已经被鸠占鹊巢,应对起对方的攻击也有点吃力了起来。
这时,一旁的蔡业斩钉截铁地说道:“四两拨千斤!”
打斗中的丹青宫等人一下子又像触电了一样,顿了顿后,他们的动作突然放慢了,手脚绵软无力地打起了类似太极的武功。
在刚才的情形中,他们在阵脚已乱的情况下对外来的攻击是招架不来的,所以他们来了一招借力打力,以柔济刚。
他们的动作慢得惊人却又是移形换影,一下子像幻化出了无数个丹青宫的人,重重叠叠,此消彼长。
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的陆瀮等人还在出尽全力攻击着,企图瓦解整个阵,谁不知,他们的力都被反弹了回去,作用在自己的身上,身体悉数被悬空抛出了一丈开外,用力越猛的抛得越远。
陆瀮也被甩出了阵外跌坐在地上,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绿荟的心像被狠狠割了一下,这一幕触目惊心。
她好想冲过去,可惜丹青宫的人挡在前面,要过去必须经过那个阵,那些“傀儡”会直接把她当作入阵之人格杀掉,她根本过不去。
她此时恨极了自己的“无能”,如果不是她,这些人都不会受伤,不会死。
倒地后的陆瀮缓缓地爬了起来。
不能倒,倒了一切就等于白忙了!这个声音一直在他的心中叫嚣着。
所以他又站了起来带着他的乙组和丙组的士兵再次冲入了阵中。
有了之前的经验,他们不再防不胜防,成功地和丹青宫的人纠缠了好一段时间,但是无奈这个“泫然青天阵”实在太变幻莫测,诡异多端,陆瀮他们再次被抛出了阵外,这次抛得更远,摔得更重。
倒地后的陆瀮已经有点不省人事。
看着脸色惨白的陆瀮,绿荟的心像撕裂了一样,她失声痛哭起来,大叫了一声:“不!”,声音嘶声裂肺,震得地动山摇。
他说让她保护他,可是每次都是他在保护她。她何德何能!泪水已经彻底模糊了她的眼睛。
因为陆瀮他们大部分都被甩出了阵外,打斗有了一瞬间的休止。
突然,丹青宫中一青衣女子头晃了晃,仿佛从沉睡中惊醒了过来,她的眼睛也好像有了焦距,不再涣散呆滞。她似乎听到了刚才绿荟的叫声,转过头来,叫道:“少主人!”,众人一脸错愕。
绿荟也怔住了,这女子醒了并认出她了吗?不过这时的她很理智,趁着那女子恢复过来,“泫然青天阵”一下子处于停滞状态,她以风驰电掣的速度从那个阵中穿了过去直奔陆瀮而来。
蔡业的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拉住她。蔡业本想下令放箭,可是中间有阵中的人挡着,他只好放弃。
此时的他恨得咬牙切齿:“该死的韩彰,肯定又是他在迷药中偷工减料,这人怎么会在药效未过就醒了过来!”
说完一拳打在空气中。
绿荟走到了陆瀮倒地的地方,拨开团团围着的士兵,她蹲下来,缓缓地托起陆瀮的身体,让他的头靠在她的身上。
此时的陆瀮慢慢地醒转了过来,嘴角一丝殷红的血将惨白的脸衬显得更触目惊心,一双凤眼微微地睁开了一条线,看到来人是绿荟,眼中恢复了些许光彩,“我这下够可怜了,你可以保护我了吗?”
“嗯,我保护你!”绿荟猛地不停点头,泪水不断地夺眶而出。
陆瀮欣慰地扯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我还没死呢!”说着,伸手要去拭绿荟的眼泪,无奈力不从心,手悬在了半空又跌了下来。
正在这时,蔡业这边刚才清醒过来的青衣女子突然又像被人贴了符咒一样,定在原地,眼神虚空,手脚木然。应该是药性不稳,她又成“傀儡”了。
看到这一幕,蔡业露出了一个阴险的笑容,对这边大声喊话:“庄绿荟,只要你乖乖过来,老夫既往不咎,也会放过那小子,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绿荟知道已是在劫难逃了。只要那个阵恢复运转,她们肯定是以卵击石。这个阵糅合了复杂的数独,五行八卦原理,还掺进了物理学上的借力打力,而且还不知道会不会有别的花样还没使出来,简直是无坚不摧。
事情是因她而起的,应该由她来结束。
但是她绝不能就这样过去,那样既辜负了陆瀮拼死相救的心意,而且只要她过去,这小子肯定又会硬碰!
现在的她已经别无选择,除了死,还必须是“诈死”。只要她“死”了,两方就会停止交锋,蔡业也不会把陆瀮往死里逼。
只是,她现在已经没有权利为自己的生命做主,她的命是他们的,她没有资格随便结束。所以,最好的解决是“诈死”。
绿荟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定睛在不远处的悬崖边。
此时的天已经亮了不少,但是那微薄的夜色加上崖边的云雾缭绕应该可以稍微掩护一下她的“假跳”。
她刚登上峰顶时就发现了崖边藤蔓丛生。这次,她又只能破釜沉舟了,这是唯一的机会!此时的她,心突突地跳得很快。
下定了决心后,她转过头来对陆瀮说:“记住,我会活得好好的,你也要活得好好的!”说完,把陆瀮身体放平在地面上,自己则快速地奔向了悬崖边。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绿荟已经一个纵身跳进了万丈深渊中。
陆瀮刚已经觉得有点不对劲,这下看到了绿荟的跳崖,本来就虚弱的他一下子又喷了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蔡业等人飞快地赶到了悬崖边往下张望,他们也不敢相信这一幕。从这“冥还峰”跳下去必死无疑。
其实,此时的绿荟正躲在崖边凹进去的地方,手上紧紧地拉着茂密的藤蔓。
她刚刚是紧贴着悬崖边跳的,参加过专业攀岩的她一跳下就顺势紧紧地拉住了长在了崖边的藤蔓,崖边最上边的一块是凸出去的,所以她又迅速攀着藤蔓躲进了凹进去的地方,并用唐阿飘送给她的雕木小刀紧紧地插进了岩石的缝隙,以支撑自己一部分的体重。
现在的她分分钟都有可能掉下去。
看着无声无息的万丈深渊,蔡业冷哼一声:“死有余辜!”,静静地倾听了好一会发现没有任何声响后,他还觉得不死心,用随身带的刀砍掉了最上边的那几条藤蔓,确保万无一失后才带着人离开。
陆瀮的人见已是无力回天,于是也带着昏迷过去的陆瀮往另一边的一条路离开了崖顶。
此时,大家都没有发现这边赶到了峰顶好一会的公孙黎再等人。
公孙黎再刚攀上峰顶就看到了绿荟跳崖那一幕。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心紧窒了一下,有好几秒脑子是空白的,没法去想事情。
就这样,她在他的世界永远地消失了吗?连他自己都还没分辨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怪异的感觉,他们就永远不能相见了?
他猛地转身对身边的人喝道:“跟我到崖底搜,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就这样,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峰顶,只剩下苦苦支撑在悬崖边的绿荟。她并不知道公孙黎再来过峰顶。如果蔡业等人走得再迟一点,她真的就撑不下去了。
绿荟慢慢地顺着交错生长的藤蔓艰难地向上爬,费了好大的劲才爬到了峰顶的地面上,此时的她已经几近虚脱,手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痕。
又死过一回了!(未完待续)